第六百四十八章 書院要不要臉

這一夜，因為救出了妹妹和師兄，又得到了心心念唸的石頭，華生算是將這方世界的石頭暫時放了下來。

雖然還不知道爹孃何時會回來。

也不知道小尚修被深淵中的大陣會不會遇到麻煩。

因為作的責任已經盡到了。

做哥哥的責任，做弟子的擔當，跟雲起寺先祖的承諾，他都已經一一完成。

甚至還學著乾爹在江湖上行了一回俠義之事，算是無悔之行了。

所以，華生喝醉了，連最後是如何回到房間也不知道，這一夜無風無雨也無夢。

躺在床上卻聽到了小雪呯呯的拍門聲。

開門卻是小雪和婆婆站在門外，婆婆手裡拎著食盒笑道：“洗漱一下，邊吃邊聊。”

華生心想也好，反正都是你們自家的事，自己只是插了一腳而已。

在他看來秘境里老人的生命早就到了黃昏就，卻賴著不肯離開，妄想借著這一方世界的生命重塑他的肉身，這才是讓他噁心的事情。

正如這殘秋一樣，沒有什麼可以打動他的事。

倘若秘境的老人想著用對手的血，用千萬年的靈藥，倒也不會噁心到華生。

一起到那些無辜的孩子，華生便有怒火。

洗漱一番，宿酒依然在。

華生坐在桌前，拉著小雪的手微笑道：“我跟婆婆說的事，小雪不許告訴姐姐和朱九哥哥，可以嗎？”

小雪點了點頭道：“小雪保證什麼都聽不到。”

婆婆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小雪有我看著，你放心，是不是秘境裡發生了一些關於崑崙的事情。”

華生撿了一塊白薯剝開，輕輕地咬了一口，心裡忽然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想著已經消失的老人，輕輕地搖搖頭。

靜靜地說道：“崑崙秘境的老人應該是千年前的某個崑崙長老，一道不死神魂透過一些手段給執法長老帶了信……”

“他把進入秘境的弟子會都變成了石林，應該是那些修士貪圖他的寶貝，又沒有透過他的考驗，所以才會這樣……”

老婆婆摸著小雪的一頭黑髮，心裡卻嘆了再嘆。

像是為了千年前的某些往事哀悼，又像是為了華生而驚訝，更像是為了所有的修士能活著離開秘境鬆了一口氣。

只有小雪豎著一雙耳朵，聽著這天大的，連姐姐和朱九都不知道的秘密。

婆婆低頭沉默了許久，才看著華生微笑說道：“你妹妹知道你跟老人的故事嗎？他們見證了秘境裡發生的一切？”

華生搖搖頭：“他們之前經歷的一切我不知道，我的事情除了婆婆沒有任何人知道。”

無論是雲起寺的師兄，還是妹妹和澹臺小雨，華生都不打算告訴他們詳細的過程。

那是他跟老人之間的秘密。

婆婆點了點頭，靜靜地說道：“其實，這件事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的，因為秘境已經消失，那些孩子們已經安然歸來，這就夠了。”

無論對崑崙還是各大宗門，這些修士能安然歸來，就足夠了。

至於有沒有在秘境裡得到機緣，那並不是她要考慮的事情，在她看來，這些孩子透過此事磨鍊自己的心境，才是最重要的。

一陣山風從視窗吹進，帶來了一道淡淡的寒冷以及山間枯葉散發的香氣。

華生眼見婆婆不想提及崑崙千年前的秘辛，自己當然也不會去問。

眼見崑崙已是深秋，再不離開，就要下雪了。

想著老人毀在自己手裡的武器，華生也沒有心思一一為婆婆講述，只是靜靜地說道：“還好，他最後想明白了。”

婆婆一驚，看著他問道：“一千年過去，至今都沒改變……他想明白了什麼？”

婆婆心裡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也在猜測秘境里老人的去年。

華生的聲音中帶著一些感慨，靜靜地說道：“他應該是放下了對過往歲月的執著，去進入輪迴了。”

小雪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他聽得出華生的感慨並不是為了某人感傷。

在她小小的心裡，只要華生沒事就好。

而婆婆則不同，因為她不相信秘境裡的老人能看破一切，守了千年的秘境說放下就放下了？

終於放棄重塑肉身，橫掃天下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問道：“你看著他入了輪入之中的？還是說你親手送走了他？”

婆婆當然知道以華生的能力來說，好像還不夠。

千年前的老人於崑崙之上橫掃千軍，那是多麼令人神往的事。

哪能說沒，就沒了？

華生點點頭，輕聲回道：“自然是晚輩親眼看著他入了輪迴，這卻不是我的功勞，有些事情我不能說，也希望婆婆能理解。”

笑了笑，華生接著說道：“只可惜，他並沒有留下什麼寶藏，我連一株靈藥都沒找到，這秘境便消失了！”

在他看來，就算深淵下的小和尚修復了那座大陣，雲起寺起碼也要百年之後，才能有更多更好的靈藥。

而他，怕是帶不走這個世界的物品了。

降魔劍可以跟著自己回去嗎？突然間，華生想到了自己的寶劍，想到不兩個世界不同的重劍竟然都叫降魔。

這是天意，還是巧合？

婆婆嘆了一口氣，拉著小雪的手悠悠說地：“你能將這些孩子完整無缺地帶回來，便是大功一件了。”

華生只有聽著，老人說的話他沒法子接下去。

再說，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七種武器的事說出來，那樣一來怕是又跟自己找麻煩了。

老婆婆起了起，忍不住問道；“秘境裡響了很久的劫雷，難不成是你在破境渡劫不成？難不成你已經是分神境的修為了？”

左看右看，老婆婆也看不出華生的修為，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華生搖搖頭，輕輕地回道：“怎麼可能，晚輩只是修煉了佛門肉身功法，之前婆婆看到的也是雲起寺的師父而已。”

自己就要離開這方世界，華生不想在這裡再惹出什麼麻煩出來。

好不容易將書院的納蘭秋雪放下，他可不想再把崑崙的麻煩撿起來。

婆婆輕嘆一聲，沉默了良久才說道：“如此也好，從此以後斷了崑崙門內那些長老們的念想！”

便是為已經進入的輪迴的老人感到惋惜，婆婆也只能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畢竟以她的本事，也無法讓秘境里老人的不死神魂重塑肉身。

在這一方世界，這可是逆天之舉。

華生看著小雪笑道：“小雪跟婆婆可以在崑崙多住上一些日子，我明天就要帶著妹妹離開了，估計朱九也得回伽師皇城。”

兩人前後聊了一個時辰，婆婆要去看看姜清清關於金殿重建的事，讓小雪帶著華生去崑崙轉轉。

小雪是人小鬼大，回到崑崙比朱仙鎮可要野多了。

若不是眼見就要下雪，山裡的野果早就沒了，怕是要抓著華生陪他去山裡野上一回了。

“華生哥哥，華玉姐姐真的是你妹妹啊？”

“怎麼，難道小雪看上去不像嗎？”

“哦，那她以後也是小雪的姐姐了。”

“小雪妹妹，你要跟婆婆回朱仙鎮嗎？”

小雪帶著華生，將崑崙的幾座大殿繞了一圈，最後沒想到竟然來到了迎賓樓前的蓮池邊上。

兩人坐在涼亭中望著水中的殘荷，華生想的卻是這會的陰山之上，是不是秋風瑟瑟，還說南雲城前已經戰火連天了。

小雪小心取出瓜子，將手巾攤在面前的石桌上，又將瓜子放在上面。

自己撿了一粒嗑了起來：“也不知道朱九哥哥去了哪裡，都不來陪小雪玩玩。”

華生笑了笑：“他明天我跟我一起離開，今天估計被你姐姐抓住幹活去了。”

“重修金殿的事，婆婆說請皇城的工匠來做就好了，又不用朱九哥哥去搬石頭。”

小雪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嚷嚷道：“他怕是在睡懶覺哦。”

華生望著已經清理出來的金殿舊址，心裡感慨萬千，自己只是來了一趟崑崙，就把人家金殿給轟成了廢墟。

估計這事婆婆早晩會告訴師父，回到雲起寺，自己又得跟解釋一番。

正在此時，風中走來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傢伙。

卻是書院的慕容安然，那個被自己斬了一隻右臂的傢伙。

直到快要靠近涼亭，慕容安然才抬起頭來看著華生兩人皺起了眉頭。

而這個時候的慕容安然，想來在崑崙的靈藥和慕容冷煙靈藥的幫助之下，雖然右臂還沒有重新長出來，卻已經突破到了元嬰之境。

華生想著老人說的那些話，心裡比慕容安然之前收買殺手更是覺得噁心。

為了活著離開秘境，竟然不惜拋棄自己的同門。

而破境到元嬰之後的慕容安然顯然膽子大了幾分，見著涼亭裡的華生也沒有避開的意思。

而是看著華生說道：“雖然你救回了書院的弟子，只是師妹卻跟你已經解除了婚約。”

華生一愣，忍不住呵斥道：“滾，不要弄髒了我的眼睛。”

小雪也跟著說道：“哥哥不喜歡你，趕緊走。”

慕容安然沒想到華生竟然會開口罵人，忍不住回道：“雲起寺就是這樣教你做人的嗎？”

破境之後的慕容安然，心裡硬氣了許多，彷彿忘記了之前的斷臂之痛，又彷彿想要激怒華生，找回之前的丟失的臉面。

華生一聽冷笑道：“師父只教我如何跟人說話，沒教我與狗為伍。”

小雪一見華生生氣了，也跟著說道；“快走，小雪不歡迎你！”

慕容安然忍不住上前一步，看著兩人說道：“這便是崑崙的待客之道麼？我真的為崑崙感到不幸。”

慕容安然說話的聲音很大，瞬間將在迎賓樓附近閒逛的修士們吸引了過來。

一見是曾經被華生斬斷手臂的書院弟子，當即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修士起鬨。

遠遠地喊道：“書院真不要臉，自己沒辦法還得去惹別人！”

“誰說不是呢，自己的同門陷落秘境，還得靠著雲起寺的小師父救命！”

“哎喲，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在迎賓樓附近的自然還是未曾離開的各派弟子。

雖然只是過去了一夜，但是大家都知道自己能活著離開秘境，得感謝雲起寺的華生。

眼前之前打輸的慕容安然又來找華生的麻煩，這等於是犯了眾怒，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他說話。

慕容安然怒了，看著華生說道：“我已經今非昔比了！”

華生一聽冷冷地說道：“書院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