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初入秘境問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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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初秋時節,華生卻有一種置身寒冬的凜冽。
自己在婆婆、小雪和朱九等人的注視之下進到了崑崙的秘境之中,同行的還有十幾個不同宗門的金丹境修士。
連著書院和鳳凰山也派出金丹境的弟子重入秘境,只希望能救回身陷秘境的同伴。
姜若雪那小姑娘倒是吵著要跟華生一起進秘境,不僅把華生嚇了一踏,連婆婆也嚇壞了。
連她也不知道秘境中有什麼古怪。
只有書院的納蘭秋雪遠遠地站在人群裡,看著華生雲淡風輕地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消失在秘境的入口之處。
“不行就先退回來,不要想著去拼命!”
消失在秘境的剎那,華生聽到了朱九的聲音,心裡一暖,心道這胖子果然是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讓華生感到不解的是,明明此行一進進來的十幾個金丹境的修士,最後卻變成了他獨自一人站在了雪山之巔。
難不成自己心心念念著雪山之巔,你就將我一腳踢到了這裡?
華生喃喃自語道,下意識地運轉無相法身之力,以抵禦雪山之巔的寒冷之意。
正在他徘徊之際,耳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琴聲。
雪山之上,除了這道琴聲,連嗚嗚的風聲都停了下來,天地一片寂靜,如同進入到一個真空地帶。
華生記憶中哪裡練過琴?乍一聽到雪山之巔的琴聲,便以為是天籟。
連雪山之巔的寒風都被這道琴聲影響,更何況是初到來的華生。
時刻的華生獨立雪山,一道道誘人的音符不斷飄進他的腦海中,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這些蘊藏了巨大力量的琴聲,並沒有直接進入他的神海。
而是在他神海中烙下一幅畫面,他從背影望去有些像是書院納蘭秋雪,眼前的女子如同一個出世的仙子,要紮根在他的神海之中。
如天籟一樣的琴聲,加上如仙女一樣的身影,不用更多的言語,便能讓人沉淪。
這一刻華生的神海中彷彿都是納蘭秋雪的身影,當時在雲起寺時他沒有仔細看清這個少女的模樣。
而眼下這道絕世的身影,顯然是想烙印進他腦海,讓他徹底為之沉淪。
就在他將要沉淪一剎那,神海里卻有一道佛經誦出。
“魑魅魍魎想要迷惑我的心神?”
華生心中暗道好險,如此高明的魅誘惑人之術,這世間怕是沒有幾人能夠抵禦,難怪妹妹他們要身陷秘境深處不得自拔。
很有可能,妹妹和澹臺小雨便是因為一曲沉淪不起,陷入了迷境之中。
這樣的手段他自雲起寺修為以來,甚至在問天峰,以及深淵之下也不曾見過,能讓納蘭秋雪再次走進自己的神海,果然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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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中有魔,這擺明了是挖坑讓他往裡面跳。
只可惜,遇到了自小便是雲起寺中修行的華生,雖然華生不曾剃度出家,不曾上殿早課。
經年下來,佛經可沒有少讀,更不要說他還有一個厲害的師父,若論定力無人能夠勝過他,當下也不可能被一道魔音所困。
隨著琴聲越來越悠揚,天空彷彿有一道神光落下,彷彿下一刻雪山之巔的仙子就在破風而去。
直飛九重天,再不戀塵世。
隨著琴聲繞著天這落下的這道神光,呆立的華生彷彿都就要為眼前的仙子所迷醉。
只不過值此一刻,他的腦海中此刻卻出現了另外二道身影,從去年秋天離開,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妹妹。
還有那個自稱為大債主的澹臺小雨。想到二女的模樣,華生忍不住淺淺地笑了起來,揮手之間,要將這道迷惑天地的琴聲從自己的神海中驅逐出去。
想到這裡,本來呆立的他,竟然找了一塊石板坐在上面。
絕頂風光不錯,還有空谷清音相伴,正好可以歇息一下,想著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既然無數宗門的弟子身陷秘境,想必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地方。
說不定,這道迷惑一心的琴聲後面還有一個更加可怕的主人,千萬年過去,會不會像自己在深淵之下遇到的小和尚一樣?
這裡也是崑崙某個不甘離去的前輩,畫地為牢,或者被人所困?
整出一個秘境出來迷惑後世之人?
想到這裡,如魔似幻的琴聲於剎那之間化為了三月飛花,意境變得更加迷人,只是已經看破的華生卻不為所動了。
隨便你美如飛花,我也不為所動!
漸漸地,琴聲變了,變得不再如三月飛花,於瞬間化為了冬日飛雪,凜凜的寒氣逼人而來!
就像是一張大手直接伸入平靜的湖水之中,於剎那之下攪亂了湖春水。
將華生神海中的畫面一一打斷,無論是納蘭秋雪的身影,還是妹妹華生和澹臺小雨的笑容,從他神海中漸漸地消失。
像是一汪湖水,被人伸手抹去。
只是轉眼之間,神海中不再是翩翩仙子的身影,而是換上了一臉冷漠、神情幽怨的少女,那一眼的風情彷彿是在警告華生。
我便是你此生的唯一,你竟然一道神火燒燬了我們的婚書,於往後的年年月月,都將與你不死不休!
玉碎之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神海的虛空之中,華生抬頭看著如九天神女一樣的納蘭秋雪,猶如絕代神魔一般不敢讓人直視其面容!
有一種讓華生臣服其羅裙之下,再世為奴的錯覺!
神海中妹妹兩人漸漸地消失不見,這納蘭秋雪抬手之間如飛花落葉趕了出去。
華生的耳邊聽到的不再是溫潤婉轉的曲調,而是換成了冬日凜冽的嚴寒,如刀似劍,迎面斬來。
獨立雪山之巔的華生衣衫獵獵,眉頭緊皺,承受著納蘭秋雪如嚴冬一般的威壓,以及她冷若冰霜的眼神。
如冰似劍的眼神只是回眸之下,便要華生臣服於她的裙下,不許他再去回想妹妹和澹臺小雨的面容。
趺坐於青石上的華生幽幽地嘆息一聲,一手拈花靜靜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且讓我看看你的威力。”
身化神佛的華生嘴裡有佛經輕誦而出,不疾不徐緩緩道出,如同天外傳來大道之音。
故佛於十方,而獨無所畏。我以相嚴身,光明照世間。
譬喻亦言辭,隨應方便說。今我亦如是,安隱眾生故。
只一瞬間,雪山之巔金光大盛,莊嚴的佛經無視風中如妖似幻迷人的琴聲,讓人感受到了來自九天之上大道磅礴的佛法。
兩種決然不同的意志、音符在虛空中碰撞在一起,如同二月春風伴著早春的驕陽,讓一山的冬雪緩緩融化。
春風化雪,不僅化去了華玉和澹臺小雨的笑容,也化為了納蘭秋雪如夢似幻的絕世身影。
琴音再起,猶如君王降臨,想要留住華生神海中納蘭秋雪的身影。
佛音如道,道若流水,將世間一切汙穢衝入山川大地,匯入江河大海。
這道可怕的琴音,漸漸滲入華生耳中,要霸道地佔據他的神海,將納蘭秋雪如一粒種子,永遠種在他的神海深處。
大道無痕,如春風指過,更如佛法降魔於春風化雨之間,讓人無法抗拒。
“從久遠劫來,贊是涅槃法,生死苦永盡,我常如是說……”
一曲九天之上才能一聞的魔音幻曲,沒能將華生的意志摧垮。
只是在華生一句佛經誦出之際,九天十地發出了陣共鳴。
這一瞬間華生的氣質變了,身上瀰漫著一股莊嚴的神佛氣勢,仿如行走在人間的神佛。拈花微笑之下,便要降妖除魔。
虛空之中琴聲和佛經遇上,便是佛與魔的交鋒!
一時間,雪山之巔的天地氣息在這一刻在瘋狂暴動起來,神海中的納蘭秋雪的氣勢越來越強。
三千神魔化神女,一時間變得無比的強勢,華生的神海之是剎那之間盡是納蘭秋雪的身影。
三千佛經如陽春白雪,此時的華生便是人間之佛,無邊的佛光從華生的神海深處緩緩瀰漫開來,萬卷佛經鎮壓天下魔神。
琴音化為一道靈氣風暴,於神海之上跟萬道佛經針鋒相對,誰都不肯退讓半步,平分秋色。
神海深處的佛經如同清晨第一抹陽光緩緩長起,將天地間的黑暗一一驅離!
沒有黑暗哪來的光明,這一刻的魔音自然不甘就此離開,她要最後垂死一搏!
從黑暗升起的一輪朝陽,無視依舊躲藏在世間的一抹黑暗,我既然已經光照世間,哪容你再迷惑人心?
就在此時,天地間的琴聲化作片片飛花,往華生的神海中輕輕飄落,就算我不能繼續盛開,也要在你心底留下一抹揮不去的迷醉!
神海深處突然間升起萬道金光,如夏日烈火將片片飛花焚燒於虛空之中。
跌坐在地的華生拈花微笑,靜靜地說道:“一切諸法,如夢幻泡影!”
“嗡!”的一聲響起,神海之中有一尊巨大的金佛現世,將世間最後一抹黑暗揮手抹去。
最後的一抹黑暗化身神魔,望著眼前的神佛說道:“你在的地方,我就在。”
萬丈金佛在這一剎那開口,輕聲回應:“你不在的地方,我在。”
蓮花誕生於淤泥,盛開於淨空,中藏空心,素淨輕盈,紅萼白蕊,沁人心脾。
淨土處,魔將滅,佛不垢目。
拈花微笑的華生氣質彷彿又變了,化身萬丈金佛,於彈指之間,神海中納蘭秋雪的身影被萬丈佛光一一化去。
同時,天地間有萬道佛光閃耀交輝,將這一曲迷惑人心的神曲打斷。
琴聲停下,雪山之巔如同被靜止的時間剎那恢復,有陣陣山風指過,跌坐青石上的華生面含微笑,這一剎,他便是天地間的唯一。
天地間的時間規則於這一刻恢復,閉目沉思的華生輕嘆一聲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於一瞬間,天地間的萬道佛光漸漸收斂,最後化作天地間的靈氣,往華生的頭頂緩緩沒入。
神海中的黑暗不再,三個古經如驕陽一般,靜靜地懸浮在華生的神海之上。
睜開雙眼,華生凝視此刻的雪山之巔,如同他在崑崙的迎賓樓的窗外,看到一樹枯枝之間,漸漸的一顆青芽在綻開。
以萬卷佛法以無上的勇氣,華生將崑崙秘境的第一道考驗,一曲讓人聞之發狂的魔曲擊敗,並且化為了二月春風。
而此刻的華生,不過無想法身四重境界,竟已經有如此強大的意志,於佛魔對峙之下,他便是行走在人間的佛陀。
看著坐在青石面前的老和尚,華生如同再次跌入到一個新的幻境之中。
張了張嘴,然後怔怔地問道:“你是誰?你怎麼可以進入崑崙的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