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小黑請烏鴉喝了一壺靈酒。

卿卿吃了兩塊龍肉,又喝了一肚子用靈藥龍肉熬的湯,早早就溜進屋裡等著在夢裡破境了。

連老掌櫃也直呼這是一鍋寶藥,喝了三杯靈酒之後,也早早回層去打坐行氣,等著一朝之間再破一境。

小黑沒想到只是一塊黑龍肉,竟然讓卿卿和老掌櫃齊齊破境。

當下看著烏鴉問道:“為何你沒事?”

烏鴉搖搖頭笑道:“為何你也沒事?”

小黑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也不知道那老龜吃了仙丹之後,明天會不會如願化形?你回去的時候瞧一瞧?”

烏鴉搖搖頭,笑道:“那老傢伙可比白靈那小妞厲害了,你信不信我明天回家,他說不定已經在跟和尚說話了。”

小黑嘆了一口氣道:“他既然想著跟你們一起離開,那便帶上他吧。”

在他看來,老龜在大湖裡不知道忍受了多少年的寂寞,也是時候離開這方由蟲子佔領的小世界了。

烏鴉不放心小黑,再三追問小黑以後的去處。

小黑摸著他的腦袋笑了笑:“我們的世界不同,你如果不願意留下來,就不要????????????????問我的去處。”

就像他不再去問白靈以後將要去向何方一樣,離開了,就不要再糾纏。

這是老和尚當年教他的道理,哥哥和老道士管這叫:“去唸。”

烏鴉不懂這些道理,只是忍不住問道:“你離開這方小世界,還能去哪裡?”

小黑喝了一口靈酒,淡淡地笑道:“我還有哥哥和姐姐在等著我,我的世界可比你們精彩多了。”

有了仙丹,或許他可以試著改變青玉跟北齊皇城的那個離家出走的郡主,還有那個青牛山上的老道士。

或許吃了仙丹之後,再讓哥哥給他們指一條明路,未必不能在這一方世界修仙。

還沒等他想著說話,一旁的烏鴉一頭栽倒在他的跟前。

喝了不知道多少靈酒,這傢伙終於醉倒了一回。

……

天湖春暖,天山上的小虎和淑子已經早早地在湖邊練劍。

最高興的還是阿史娜,這個離家出走的公主,終於在天山上如了願,成了一個聚氣境的修士。

這些日子,她一直跟在淑子的身後學習執行修行和打坐有法門。

長劍很多,小虎給了她一把。

於是,她又開始跟著小虎一起在風雪裡練習拔劍術,花了一個冬天倒是學得有模有樣。

又過了幾日,李修元在閼氏的墳前又添了二道法陣,保證她不被天山上的野獸打擾。

小虎也知道此一回離開,只怕再也不能回來看望母親了。

這些日子,他沒事就陪著先生待在母親的墳前說話,看著淑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最後還是李修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她已經離開了數百年,早就入了輪迴,我們要去唸,斷念。”

小虎點了點頭應道:“我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還是有些難受。”

李修元搖搖頭,凝聲說道:“我們明天就要離開,往大漠裡的都城走上一回之後,便回皇城了。”

皇城,也是小虎的夢,哪裡有他和母親的足跡。

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哥哥小黑等在那裡了,小虎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看著一旁的淑子和阿史娜,小虎突然間笑了起來。

笑著說道:“去年北齊和大周去都城和親的商隊都白跑了一回,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還在路上遇上他們?”阿史娜一愣,抬頭看著李修元問道:“先生,阿史娜可以不嫁嗎?”

李修元抬起頭來,望著天湖上被一條大魚帶起一道又一道的波紋,波紋泛向四周,很是好看。

想著史書裡寫的那個大周的皇城娘娘,不由得淡淡一笑。

看著她回道:“這事最後一要看你父王的意願,二要看你自己的想法,最後還得看天意了。”

二國都想跟突厥和親,從而藉助對方的兵馬將對手消滅。

只是突厥的汗王也是一個反覆無常的小人,這才讓和親一事拖了無數個年頭。

他沒想到,這事最後竟然落在了小虎和淑子的身上,落在了自己的手裡。

便是這樣,他依舊不會為阿史娜拿主意,畢竟這是一件大事,關係到歷史的程序,他和小虎都不能摻和進去。

倒是淑子給她一個主意,笑著說道:“你要是做了大周的皇城娘娘,倒是可以去我那坐坐。”

“我還有一個弟弟小黑,這會正在大周皇宮裡面待著呢……”

直到這會淑子才想起來,大周還有一個皇后娘娘,難不成一個皇朝還能有兩個皇后娘娘不成?

淑子不知????????????????道的是,其實李氏只是有皇后娘娘之實,卻從來沒有被冊封過的皇后娘娘。

只是,這一切都是後話。

這一天,小虎在母親的墳前陪了整整一天,李修元帶著淑子去湖邊釣了幾條魚,連夜烤乾了,說是帶在路上吃。

沒辦法,淑子和小虎都喜歡吃先生和哥哥烤的肉,連阿史娜也喜歡上了這個滋味。

而這一天,阿史娜心裡也有了主意。

光是以後為了多親近先生和淑子,她也得嫁去大周皇城,北齊的皇帝風評不好,她可不想嫁給一位風流成癮的皇帝。

這段時間以來,他跟隨淑子學習用劍的技巧,除了刺之外,還學會了劈、撩、掛、點、崩、截等技巧。

小虎更是讓她不斷練習最簡單的拔劍術動作,日復一日。

說是苦練上四、五年,以後就算是遇到危險也有自保的能力。

春風吹啊吹,小虎終於是依依不捨中跟母親告別,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眼淚嘩嘩的,害得淑子看不過去,也跟著磕了三個頭。

大湖邊,李修元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

他知道此一別,便是相見無期,雖然故人已逝,只是他心裡卻忍不住暗自唏噓。

一切,就像昨天一樣。

那個心疼自己的兒子,便是自己委委屈,也要帶著小虎一起離開王城的倔強女人,終是回不來了。

四人無語,一路往天山下而去。

下山後小虎直接在村裡租了兩輛馬車,一路往大漠深處的都城而去。

而這時正好春暖花開,便是村裡的車伕也不介意跑個長途,為家裡多掙些錢。

好在淑子和阿史娜無所謂,李修元更是樂得坐在馬車上清閒自在,由得小虎抱著腦袋在馬車上睡了好些天。

兩輛馬車一路行來,到了去年小虎遇到來自北齊那個胖子的鎮上。

下了馬車,淑子突然間高聲喊道:“小虎快來,你有熟人來了。”

小虎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胖子正牽著一匹馬兒往自己所在的客棧走來。

不由得一愣,心道之傢伙不是隱居了嗎?

牽著馬兒的胖子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小虎,忍不住遠遠地招呼道:“我說,你怎麼神出鬼沒?想要嚇人嗎?”

小虎嘆了一口氣,看著胖子說:“我要在這客棧歇息一晚上,你要不要跟我喝一杯?”

李修元眼見小虎遇到朋友,也沒有理會而是帶著淑子阿史娜往客棧裡走去,小虎的事情他一向不會去多嘴。

畢竟分寸已經教過,再不聽話就要捱揍了。

“我是出來逛逛,過兩天還得回去!”

胖子跟著小虎一起落腳客棧,兩人找了地方坐下,胖子將自己的打算跟小虎說了一嘴,畢竟他在那地方已經生活習慣了。

“你這回從天山下來,打算去哪?”

胖子一邊從夥計手裡接過茶水,一邊問道:“你不會還想著回都城去看看吧?哪裡有什麼好玩的?”

小虎驚訝地回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都城?話說我是陪哥哥去走走,你沒見那是我哥哥麼?”

胖子這回倒是愣住了:“想了想,你這是打算送那妞回都城?”

小虎呵呵一笑,接過胖子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隨口回道:“也不全算是,哥哥沒去過都城,想去看看。”

“然後呢?再回天山?要不去我那裡住上一年半載,我在那地方買了一個院子,真心不錯。”

胖子得意地????????????????說道:“我打算在哪裡生活十年、八年再出來行走江湖。”

小虎搖搖頭道:“我們從都城回來,就要去大周的皇城了,我還有一個弟弟在哪裡等著我們。”

胖子明顯沒想到小虎最終的目的地竟然是大周的皇城,不由得一下子呆住了。

彷彿在想著自己最後的歸宿,又在哪裡?

小虎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認真地說道:“既然你暫時幾十年飛昇無望,不如老老實實找個老婆跟你過日子吧。”

胖子沒想到好好的,小虎再一次跟他提起了老婆的事情,一時間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或許,他想起了那個賣他院子的女子,那溫柔的一笑……

渾身一哆嗦,過了一會回道:“我回去,跟她商量一下。”

小虎一聽樂了,拍了拍桌子笑道:“就憑你這句話,我今天晚上要跟你好好喝上三杯。”

兩人喝了兩杯茶水,胖子又叫了幾碟瓜子肉乾送了上來。

小虎想著去年在路上發生的那些破事,不由得想到了阿史娜的身上。

看著胖子問道:“我說,去年北齊的那些商隊,如果今年再來,他們會不會認出你?”

胖子搖搖頭,靜靜地說道:“他們只是皇城的禁軍,我向來討厭他們,他們哪裡認識我是老幾?”

小虎這才點了點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記住,千萬別給你的仇人知道你在哪裡落腳。”

胖子一聽大為感動,感慨著說道:“還是兄弟你對我好,這年頭可沒幾個真心對我的人。”

突然,客棧外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小虎心道真是白天不能說人,這才說完沒一會,鬼就來了。

看著面對的胖子小聲說道:“剛才還在跟你說北齊的商隊,這不,想不到他們又來了,估計去年白跑了一趟!”

胖子臉上的神情一凜,隨後淡淡地笑了笑:“來就來,關我屁事。”

正說話間,一行北齊的商隊已經有幾人走進了客棧。

中年掌櫃目光落在小虎兩人身上,不由得一愣,脫口說道:“山不轉水轉,沒想到小兄弟還活著?”

小虎一聽頓時怒了,瞥了他一眼,隨後搖搖頭。

說道:“我一不是殺手二不是土匪,掌櫃的為何如此詛咒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