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了再勸,最後陳如道陪著陳方雪回屋歇息,小靈兒哭累也被陳小燕抱回屋去睡覺。

大殿裡只剩下孟神通跟納蘭若玉兩人。

看著眼前的老人,納蘭若玉輕嘆一聲,她也知道面對樓蘭城陳家的滅門之案,天雲山怕是鞭長莫及。

一場大火,將所有的證據燒燬,再加上一場大雪,整個陳家成了廢墟。

納蘭若玉想了許久,卻始終想不明白陳家被滅的緣由,怎麼想都解釋不通。

難不成因為一道神火,就要滅人一族?

“誰知道呢?或者他們不經意中得罪了某些人。”

孟神通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有些仇恨是可以埋藏十年,甚至更久一些,直到爆發出來的那一刻。”

納蘭若玉嘆了一口氣道:“這一切未免太巧合吧,先是天雲山跟陳家的聯姻,接著是我收了陳家的小姐為徒,接著......”

老人靜靜地說道:“或許他的仇家害怕跟天雲山聯姻之後的陳家,會越來越強大,所以他們才等不及了。”

“這都過去了幾天,山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上回不是隻花了三天的功夫麼?”

納蘭若玉想起了後山涅槃之中的李修元,看著孟神通問道。

孟神通看著她笑道:“他又不趕時間,著什麼急?說不定,等倒春天他會給你一個驚喜也不一定吶。”

“掌教懷疑陳家有叛徒,也懷疑天雲山有內奸,還說我這徒兒來路不明......”

納蘭若玉將掌教的一番決定靜靜地跟老人嘮叨起來。

孟神通一聽,若有所思地點頭應道:“掌教分析的有理,能繞過陳家的大陣......那肯定有內應......天雲山也不是一塊鐵板啊。”

“所以,掌教要元尊接下來將宗門的大陣重新加固,以防止突然其來的危險。”

在納蘭所玉看來,天雲山已經安靜了千年,難不成又將迎來一場風雨?

孟神通皺頭一皺,冷冷地說道:“天雲山已經寂寞了千年,我倒想看看究竟那路神仙活得不耐煩了,想來這裡找事?”

“我管不了那麼多,只是誰也別想來找我三個徒弟的主意,否則我跟他拼命!”

納蘭若玉望著後山方向說道:“也不知道這傢伙一覺醒來,會不會凝聚出仙脈來。”

孟神通一聽搖搖頭,笑道:“你這是做夢哦......就算沒有凝聚仙脈又如何?要不你讓王強那小子跟他打一架?或者讓你新收的徒弟試試?”

納蘭若玉搖搖頭,看著他回道:“他不會跟宗門的弟子動手,那天燕兒已經試過了,你猜那傢伙怎麼說的?”

“怎麼說,難不成他還能說一人要打十個不成?”孟神通笑道。

“他說自己的劍是用來殺人,不是跟人比試的!”

納蘭若玉想著李修元當時的神情,臉上不由得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正說著,陳小燕安頓好小靈兒走了出來,看著納蘭若玉問道:“師尊,徒兒跟爹孃還是小靈兒,以後就成了沒家的人了......”

納蘭若玉拉著她挨著自己坐下,嘆了一口氣道:“天雲山就是你的家,搖光殿裡就是你的家,你是我最後一個弟子,以後再來人,你跟靜蘭就做師傅。”

孟神通跟著說道:“掌教已經找人收拾他後山了,要不了多久你爹孃就會搬過去住,這事只有我們幾人知道,便是你師姐也不要告訴她。”

納蘭若玉看著她不解的模樣,嘆了一口氣道:“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人多嘴雜,沒準那一刻就讓有心之人聽了去......”

陳小燕這才點了點頭,認真地回道:“這事我們告訴小靈兒,讓她不要說出去。”

“我跟掌教分析了一下,你們陳家肯定有叛徒......這事急不來,等你以後修為高了慢慢再去追查,你若是現在去樓蘭城,只怕是羊入虎口。”

納蘭若玉想了想,接著說道:“你師兄教小靈兒的斬雪劍法,趁著冬日有雪,你也好好領悟,沒事多去雪地裡練練。”

陳小燕點頭回道:“徒兒一定跟著師兄認真練劍。”

孟神通一愣,看著納蘭若玉問道:“出了什麼事?我那寶貝徒兒何時又開始練劍了?”

納蘭若玉看著他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只怕你那寶貝弟子隨手一招,便是連我都接不下來,若不是因為境界壓制的話!”

孟神通大吃一驚,看著二人問道:“他有這麼厲害了?”

陳小燕苦笑道:“我跟師尊在風雪中試了半個時辰,也不成......沒想到師兄只是揮手之間便能做到......”

陳小燕將發生在後山之巔的事情,跟老人簡單的敘說了一遍。

孟神通驚得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厲聲喝道:“那你還等什麼?一年不成苦練五年,若你能將斬出那樣的一劍,何愁家仇不能報?!”

納蘭若玉想了想,也跟著說道:“倘若你有日能破境到為師這樣的境界,再加上你師兄那樣的劍招,這樓蘭之地怕無人是你的對手了。”

陳小燕一聽,忍不住吸了一口氣,看著二人說道:“弟子得去後山見見師兄!”

“這會你見不到他!”

孟神通和納蘭若玉齊聲音回道,納蘭若玉苦笑道:“等他有空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接下來你就跟小靈兒一道練劍吧。”

孟神通也說道:“他既然已經將修炬的法門告訴了你,你再去找他也無用,練劍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等春天再說吧,這個冬日只怕你都見不到他人了。”

想著涅槃中的李修元,納蘭若玉看著眼前這個惹人疼愛的徒兒,靜靜地說道。

孟神通眼著笑道:“我這徒兒面子可比掌教還大得多,一旦躲起來,誰也見不到他的影子。”

“那他也得耐得住山間的寂寞啊......”

想著後山之上那簡簡易的竹棚,陳小燕忍不住幽幽地說道。

......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雲山對樓蘭城的滅門事件始終保持沉默。

掌教宗門裡的一些風言風語也一概不理,整個宗門就像是隱身於風雪之中,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在某一個雪後初晴的日子裡,掌教親自下了天道峰,送走了在天雲山死裡逃生的陳家夫婦。

不到半日的功夫,整個天雲山都知道了樓蘭被滅門的陳家主人,終於離開天雲山,從此不知道去向。

出人意料的是,搖光殿只當沒有發生過此事,對於陳家主人之後的生死不聞不問。

便是做了玉尊弟子的陳家小姐也變得沉默不言,成天呆在竹峰之下,不見人影。

只到這時,宗門的長老和弟子才發現竹峰的大陣開啟,眾人都上不去了。

而所在的天道峰也開啟了大陣,非掌教所請之人,都無法再前往天道峰。

甚至其他三尊所在的仙峰也開啟了大陣,各有峰的弟子只老老實實在山間修行,再不能象之前那樣隨處亂逛了。

便是天道峰的後山,也跟竹峰一樣,掌教在這裡佈下了一道法陣,便是天道峰的弟子也不能前往。

掌教對外宣稱,後山將是他以後的閉關之所,再不對外人開放了。

天道峰的後山,收拾出一處乾淨整潔的小院,隱身於風雪之中。

掌教看著沉默不語的陳如道和東方雪笑道:“你們還活著,這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陳如道沉默了半晌,才沉聲回道:“眼下我們勢弱,能有一個棲身之所已是不易,更何問還能跟女兒在一起......”

東方雪也跟著說道:“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子,不能再沒有女兒!”

掌教想了想,看著二人說道:“如此,我會給司徒城主修書一封,讓他將你們陳家看他,列為禁地,等以後水落石出之後再作打算。”

陳如道嘆了一口氣,拱手說道:“給鄭兄添麻煩了。”

掌教揮揮手,繼續說道:“至於侄女跟我弟子的親事,玉尊已經拿了主意,讓她們七年之後再戰一聲,誰贏了聽誰的。”

“玉尊已經收下你們的女兒,這親事也宜著急,讓她們再花些時間將各自的修為提高上去,否則以後如何跟你報仇血恨?”

東方雪點了點頭,經過這些天的悲傷,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了,也想明白了。

能留在天雲山,對眼下的夫妻二人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只怕換了一個仙門,在這個當下恐怕避之不及,哪敢收留?

便是從這一天開始,除了掌教、孟神通和納蘭若玉,天雲山的長老弟子都以為陳家的主人已經離開了宗門,從此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只不過掌教越是沉默,元尊、藥尊、劍尊等人越感覺不對勁,總覺得有這其中還有故事。

但是掌教也不出來說話,讓三人猜了又猜費了不少的心思,紛紛想著得去竹峰問問陳家小姐的師尊打聽訊息。

......

於是藥尊找到了元尊,兩人一番交流決定去竹峰轉轉。因為藥尊玉芙蓉總覺得陳家剛帶著夫人來天雲山求醫,轉眼間便被人滅了門。

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女人好奇心重,總想弄個明白。

而元尊則是掌教把守門裡清查奸細的事情交給了他,一頭霧水的他也想跟玉尊和陳家小姐打聽一二。

“開啟山門,放我們上去......”

正人殿裡喝茶的納蘭若玉一呆,心道這風大雪大的你們二人上來幹嘛,雖然如此還是揮手開啟了禁制,讓二人上了竹峰。

兩人一入搖光殿,便看著納蘭若玉問道:“掌教對樓蘭城的發生的事情有什麼交待,你做師尊的還要安心呆在這裡喝茶?”

藥尊看到納蘭若玉的時候,微微楞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到陳家的小姐竟然不在搖光殿中。

納蘭若玉靜靜地坐著喝茶,看著兩人也不出聲。

藥尊比較好奇的是,身為天雲山五尊的玉尊,竟然強行收一個沒有靈脈的凡人為徒。

“妹妹,你那幾個新收的弟子呢?都跑去哪了?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伺候師尊喝茶!”

藥尊也不講究,自己拎起桌上的茶壺,撿了二個杯子往裡面倒上熱茶。

元尊想了想,跟著問道:“玉丫頭,你看宗門這些長老和弟子,那些傢伙有嫌疑?我去把他們揪出來,不能讓一個老鼠害了整個宗門。”

納蘭若玉一愣,看著二人笑道:“幾個徒兒都去山裡野了,有一個回家了......你也知道我從來不管宗門的事,如何得知誰才是奸細?”

元尊一怔,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靈茶,吹著鬍鬚說道:“我看你搶來的那個徒兒就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