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沒有理會,將空空的酒壺挪開,燒了一壺水煮茶。他心裡很清楚,眼下崑崙的幾個太上長老,看在掌門姜一劍,和皇甫秀蓉的面子上。

倘若皇甫秀蓉再將這煞氣的破事推到自己的頭上,崑崙的一幫老頭,便可以打著降魔除妖的名義,來取自己大好頭顱。

眼下,他是雖然離開了伽師皇城,跟著而來的麻煩只會更多。就像老和尚說的那樣,倘若走到天下人為敵的時候,要怎麼去面對?

從這裡到鳳凰山,三人還有著很長一段的路要走。朱九看著華生髮愣的樣子,呵呵一笑:“既然事已至此,接下來就坦然面對吧,有誰不服,我一巴掌拍死他。”華生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就你這點可憐的修為,能護住你自己就不錯了。”

“今時不同往日,當年我們的對手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土匪和殺手,眼下換成了各大宗門的長老,甚至還有你們皇城的禁軍高手。”華生的眼裡,伽師皇城裡的那幫崑崙太上長老們,就像一把鋒利的劍,隨時會斬向自己。

從今天起,他不能再大意,至少在前往鳳凰山的路上不能跟朱九喝醉酒,不給敵人絲毫的機會。

朱九先是一愣,隨後將華生說的話細細品味了一遍。跟著忍不住罵道:“我師姐的老爹就是王八蛋,當年出了那麼大的亂子,他躲在洞裡裝死,現在出來裝英雄了。”華生換了杯子,倒了兩杯靈茶,自己捧著一杯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心道來時匆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才回到五域的家,像這樣的靈茶,真是喝一回,少一回了。

直到兩人喝了一道茶之後,華生才嘆了一口氣說道:“等你從鳳凰山回到皇城之後,便跟崑崙切割了吧。”朱九聞言怔了怔,隨後問道:“師姐怎麼辦?小雪妹妹和婆婆呢?”

“你是豬啊,當然是各交各的啊!”華生放下手裡的杯子,苦笑道:“我是怕你玩不過崑崙的那些老頭,還是早早切割了的好,省得以後被人挖坑埋了,還不知道。”朱九想想也是,總不成讓躲在皇城裡享福的那些老傢伙給坑了。

喝了一口靈茶,朱九拍了拍桌子。認真地說道:“等我回到皇城後,我的客棧從此以後不再接待崑崙的長老和弟子,婆婆和小雪除外。”華生搖搖頭:“算你狠。”……從伽師皇城去鳳凰要,要先路過七仙嶺的書院。

而到達書院之前,要先走過一片荒無人煙的沙漠,那也是華生不願意回首的往事。

一路清靜了兩天,沒有遇到騷擾,這在華生和朱九看來,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華玉跟澹臺小雨坐著另一輛馬車,也只有半路歇息喝水的時候,才下來跟哥哥聊一會,這個時候,朱九隻好去陪澹臺小雨。

往前不到五里,就是漫漫黃沙邊上的玉沙城了。大漠多風沙,便有著厚厚的城牆,也擋不住這漫天的黃沙,趕車的車伕跟朱九說前面的沙漠馬車過不去。

只能再買兩匹馬兒往前,等走出了沙漠之後,再重新尋找馬車了。華生看著朱九不相信的樣子,苦笑道:“到了玉沙城,我們得多準備些水,人要喝,馬兒也得喝。”車輪碾過,帶起一陣沙塵,來自皇城的車伕帶著四人去玉沙城的市集,買了兩匹駿馬。

華生想了想,又買了一大堆水袋。今日不在客棧裡把水裝滿,出了玉沙城,怕是連一處泉眼都難得遇上,更不要說什麼河流小溪了。

就在華生帶著三人找了一家客棧落腳的時候,伽師城已經派出了四路探子。

只是為了打探華生一行人離開的方向。最為可恨的是,皇甫秀蓉沒有華生的畫像,也是直接跟幾個太上長老說用朱九的畫像。

只要找到朱九,就能找到華生。就是這事,她也不敢讓姜清清知道,否則,只怕姜清清要跟她割裂母女關係。

當華生四人住進客棧之後,一隻信鳥飛上了玉沙城的天空,往伽師城而去。

而進到客棧的華生,剛剛安頓好妹妹和澹臺小雨。坐在客棧的大堂跟朱九想著喝一杯小酒的時候。

卻看到了一個絕對意料不到的傢伙,一個他不想見到的人。當初在崑崙找他麻煩,逼著他上了高臺決戰的書院弟子,慕容安然。

不到三年,這傢伙的斷臂竟然重生,連一身修為也突破到了元嬰六重的境界。

看得華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也懶得跟朱九說什麼,只是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

朱九一看華生突然不說話了,當下一愣,抬頭往四下望去……好死不死,正好看到慕容安然帶著幾個青年男女,想來是書院的弟子,進了客棧。

“夥計,來四間客房,要乾淨一些的。”慕容安然這個時候還沒看到坐在窗邊的朱九和華生,而是跟迎出來的夥計打起了招呼。

夥計笑著走了過來,招呼幾個男女青年往後院而去。

“華生……你竟然出現了……你還沒死?”正欲要往客棧後面走去的慕容安然,突然間扭過頭來,望著窗邊的華生驚叫了起來。

華生嘴角動了動,懶得理他。朱九卻是經歷了當年那一場決鬥,對這傢伙沒有半點好感。

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呵斥道:“別擋住我的眼睛,滾!”這裡是玉沙城,還不是書院勢力管轄的地方,若不是怕給華生惹麻煩,朱九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

慕容安然跟朱九的境界差著一大截,根本不知道在他面前坐著兩個殺神。

在他眼裡的華生,依舊跟當年一樣,只是橫練了肉身之力,而他已經是元嬰境六重的大修士了。

一念及此,慕容安然感覺到自己也算是一個大人物了,哪裡會將朱九放在眼裡?

反倒是湊過來笑了起來:“我說華生,當年你躲在朱九身後沒人敢把你怎麼樣,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華生聞言之下也不生氣,而是看著他笑了笑:“你是不是突然覺得自己又能了?還要跟我再上高臺?”華生眼下是真正的債多不愁,莫說是書院,便是鳳凰山的長老要找他的麻煩,他也不會留情。

他跟朱九的心思有幾分相似,若不是怕給妹妹惹麻煩,早就一巴掌拍了過去。

你誰啊?老子心情很不好。胸口的傷口扯著痛,心裡一想到崑崙的老小心裡就不爽快。

你竟然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惹麻煩,真正好的傷疤忘了痛啊?果然,慕容安然一聽華生提及高年的醜事氣得跳了起來。

想著當年一門心思就想殺死這個傢伙,結果自己底牌盡出反被這傢伙砍了一隻手臂直到現在都有一種憋屈的感覺。

眼下,他好不容易醫好了斷臂,又連破幾境,便是在書院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

他怎麼可以再害怕華生和朱九?他甚至相信,倘若眼下的華生再跟自己來一場生死決鬥,必死無疑!

而眼下的華生哪裡知道慕容安然腦子裡想的這些破事,他只想安安靜靜跟朱九女聊會天,再喝上一壺酒。

畢竟接下來,他也不知道要花幾天,才能走出前面那片沙漠。慕容安然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道前面黃沙漫漫,我看你往哪裡逃?

等進了荒無人煙的沙漠,我再慢慢收拾你。想到這裡,不由得有一些得意。

跟兩人呵呵一笑,揹著手往客棧後面而去,一邊說道:“前面長路漫漫,但願老天能保佑你走出這片沙漠。”朱九一聽,立刻一掌往慕容安然拍出……嚇得慕容安然怪叫一聲,往客棧後跑去,一邊嚷嚷道:“朱九我不怕你,要不是你的身份,我也跟你打一架。”朱九看著慕容安然的背影,罵道:“小子,小心我在沙漠中埋了你。”華生拉著朱九坐下,淡淡地說道:“跟他生氣值得嗎?”朱九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問道:“這小子不僅治好了斷臂,連著修為也破了幾重,你的納蘭秋雪會不會也嫁給他了?”華生嘆了當年我已經退還了她,眼下她是一個清白的女子。”在華生看來,自己當年壓根就沒想過跟納蘭秋雪還有一紙婚書。

還好這傢伙嫌棄自己,最後逼不得已,當著崑崙長老弟子,當著書院長老慕容含煙的面,退了這一紙婚姻。

否則,只怕自己到現在,還說不清道不明,得繼續跟她保持這種關係。

朱九怪笑一聲,抱著酒壺往兩人的杯裡添上酒。嘿嘿笑道:“我說兄弟你的命也太苦了,前面一個女人嫌棄你要跟你退婚……”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你到骨子裡的澹臺小雨,結果好死不死,這傢伙竟然選擇性失憶,把你徹底忘了……”華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苦笑道:“身邊的慕容安然這個要來打我拼命的傢伙,後面還有來自皇城和書院的追殺,你說我過得苦不苦?”朱九想了想笑道:“或許老天想要給你更好的……這方世界的女人配不上我兄弟。”說到這裡,忍不住一拍大腿道:“想來想去,果然是這個道理,否則小雨也不會剛剛回到這裡,就失憶了。”華生跟他揮了揮手道:“你去問問她們倆晚上想要吃些什麼,你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安靜待上一會。”……當華生和朱九因為遇上慕容安然而煩惱的時候,伽師皇城已經派出了一隊人馬。

這一回,崑崙的太上長老直接繞過了太子,直接找了皇帝,將華生身懷煞氣之事放大了一倍。

再加上南城門毀在華生的箭下,皇帝生氣之下,直接派出了禁軍大統領陳不凡,帶著五十禁軍。

合著崑崙一個新晉的長老王遠才,同樣是分神境後期的大修士,帶著崑崙的五十弟子。

兩隊人馬合成一隊,連夜往玉沙城的方向而去。陳不凡和王元才一番商議之下,決心要將華生截殺在漫漫的黃沙之中,這一片天地,是他們的世界。

而這個時候,婆婆帶著十歲的小雪,剛剛離開了鳳凰鎮,往伽師城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