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山道上的金剛

“噗嗤！”一聲，佛堂裡的了塵含在口裡的一口茶止不住噴了出來。看著老和尚苦笑道：“那傢伙竟然跟華生玩心機？華生不知讀了多少卷佛經，又得雲起寺祖師的真傳……”其實老和尚還有一句話沒說，當年華生在問天峰下，也算是他的半個弟子。

如此說來，華生竟然是雲起寺祖師，跟了塵，還是自己三人的弟子。而且華生還修行了佛門最正宗的肉身之力，無論他的敵人有多麼強大，在強大的佛門身份身之力面前,都將會摧毀。

老和尚嘆了一口氣：“自作孽，不可活也。”了塵垂下眼簾，靜靜地說道：“師兄別忘了，華玉回到雲起寺，只怕待不了幾天，就要去問天峰了。”老和尚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怒吼一聲道：“如此，便讓他一劍斬了那不知死活的傢伙吧！”……中年僧人長手裡的長劍指向華生，渾身顫抖。

厲聲喝道：“大膽惡魔，竟然敢在佛門之地口吐狂言,找死！”華生靜靜地望著中年僧人，說道：“我也沒想到，當年的執法長老已經被廢了一個，今天我若斬你，誰替你收屍？”中年僧人怒氣沖天，他身為執法堂的長老，放在伽師皇城便是大將軍的存在，竟然被華生說得一文不值。

當下怒吼道：“崑崙掌門說你已入魔，今日看來，你不僅已入魔道，便是心也跟惡魔一樣黑了。”說完沒有絲毫停滯,中年僧人一聲厲喝，手裡的長劍挾著雲起寺山間的天地之力，如暴風驟雨一般往華生斬來。

瞬息之間，便往華生斬來狠厲強硬的一劍！這也是中年僧人最強大的一劍，凝聚了他一生修為，只為了將華生斬落當下！

只是無論最強大的一劍，還是最精湛的劍法，在匯聚了佛門無相金身，以及身染煞氣的華生面前。

都失去了任何意義。劍勢如電，瞬間將華生頭上竹笠斬碎，一時間無數的竹屑往四下噴去，身上的僧衣也被這一劍撕破了一條口子……而華生已經身如輕煙，往後連退二丈，長裡的長劍卻依舊指向立方。

一道山風吹來，還沒有拂起華生的僧衣，便有一陣黑霧湧出，瞬間將他籠罩了起來。

於是，山道上的中年僧人便再也看不清華生的面容。中年僧人一見之下禁不住大吃一驚，自己拼了一身修為的一劍，不僅沒有將華生一劍斬頭，現在連對方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於是他想起了寺裡的傳說，傳說修行了佛門最正宗的肉身法門，便能刀劍不傷，肉身成佛。

而眼前的華生才多大？就算他修行了佛門的肉身之力，也不可能修至肉身成佛。

而且華生渾身上下瀰漫著濃濃的黑霧，這隻有身入魔道才會有的現象，於是他再次發出的怒吼！

喝道：“眼下鐵證如山，便是住持師兄也來，也無法替你洗脫入魔的罪惡！”於黑霧之中，華生抬起頭來，靜靜望著數二丈外的中年僧人，手裡的長劍在凝聚力量。

先前他任憑中年僧人的長劍落下，往自己斬來……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於生死之間，山上的師父會不會出手。

會不會呵斥一聲，讓自己放眼前這個執法堂長老一條生路，看來是他想多了。

師者若父，父子同心。師父又怎麼會為一個要自己弟子性命的惡和尚出聲？

連著山上的老和尚也沒有吭聲，那麼，看來雲起寺斷然不會出手保下眼下這個中年僧人。

直到此時，華生才冷冷地笑了起來。既然無人出來保你，那麼今日不是我死，便是你亡……一道如煙的劍氣，於剎那之間自黑霧中斬出。

劍氣如虹一路直上，瞬間斬破中年僧人護體罡氣，斬破其胸口的僧前，一抹鮮血飛濺而出。

“噗！”的一聲。中年僧人一口鮮血噴出，瞬間染紅了他的僧衣，染紅了地上的石板。

只是眨眼之間，華生便收回了自己的長劍，站在山道上如如不動，等著對手惱羞成怒，再進對自己發起進攻。

“可惡啊！”中年僧人低頭望著自己胸口的傷痕，眼裡露出兩道將要焚燒一切的怒火。

再次握著長劍，緩步往下而來。華生依舊不動，他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手裡的長劍之上……一道濃濃的黑霧籠罩之下，使得中年僧人看不見華生手裡的長劍正在變大，變長，變得恐怖起來。

這一次，中年僧人走得很慢，每走一步，手裡的長劍拖在石階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聽在華生的耳中很難受，就像是那把劍拖在自己的身上，一刀刀在割自己的肉一樣。

立於華生面前三尺之地，中年僧人看著他冷冷地說道：“你知道嗎？你只要出劍，你必死！”華生懶得理他，而是望著雲起寺的山門。

喃喃自語道：“師父，我若一劍將他殺了，佛臺上的菩薩會不會怪我？”中年僧人仰天哈哈一笑，冷冷地說道：“你這是在做夢吧，於此山道之上，我便是雲起寺的佛。”沒有等到師父和老和尚的迴音，華生幽幽地吐了一口氣，靜靜地說了句：“謝謝師父！”中年僧人說道：“不用謝，等我殺了你，再跟住持師兄解釋。”華生看著他點了點頭，靜靜地說道：“如此，我便在雲起寺諸天神佛面前，以雲起寺歷代祖師的名義……”

“你想怎樣？”中年僧人看著他不屑地問道。再次舉起了手裡的長劍，大喝一聲：“你可以去死了！”

“殺佛！”華生話音未落，一把泛著黑色幽光的長劍如閃電一般自黑霧中斬出！

三尺之地，便是我的世界！當中年僧人靠近華生三尺之地之時，他便已經是個死人了！

更不要說，煞氣凝聚之下，華生手中的三尺之劍，已經於剎那之間化為五尺！

劍出便要斬雪，劍出便要降魔！距離太近，華生甚至無法使用降魔劍法的一劍追風，於是只好一劍斬雪！

一剎那太慢，當中年僧人看到華生的劍時，一把黑氣瀰漫的長劍已經穿透他的胸口，穿過他的脖子，刺穿了他的神海！

自下往上的一劍，凝聚了佛門無相金身的一劍，挾著濃濃煞氣的一劍！

將雲起寺的執法長老，一劍穿過！黑霧於瞬間散開，直到這時，中年僧人才如將死的野狗一樣嚎叫了起來：“這……這絕不可能……”只見山道上的華生，半邊身子如佛殿裡的金剛，佛光閃耀，光照一方天地！

另一半身子，黑霧瀰漫，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魔！於死生一剎，華生讓將死的中年僧人看到了佛法中的一念成佛，一念入魔最真實的傳說。

一寸一寸，華生將長劍拔出。看著將死的中年僧人靜靜地說道：“我忘了告訴你，我可以是魔，也能夠成佛，我去雲起寺，只為降魔！”

“嗡！”的一聲音響起。華生身上的黑霧盡皆散去，山道上，雲起寺的天空中響起了一陣陣的佛經。

一道金光自高高的問天峰上升起，穿越天空的白雲，往山道上的華生而來。

山道更是升起無數個光金閃爍的經文，化為萬道金光，合著問天峰落下的那道金光一起。

在華生的頭上凝聚出一朵金光閃閃的蓮花，蓮花旋轉了三遍，啊後沒入了華生的頭中。

往他的神海而去，一時間華生整個人金光大盛，真如雲起寺問天峰上的那個金剛神佛一般。

身化金剛的華生凝聲誦道：“如是山林大海中，應是諸惡皆消滅！”

“撲通！”一聲，中年僧人跌落石階，於剎那之間神魂俱滅。一張黃紙落下，中年僧人身上燃起一道金色的火焰。

既然山上的師父沒有吭聲，華生便要將這漫漫山道清理乾淨，不能嚇壞了上山、下山的信眾。

……山上的佛堂，一片寂靜。不論是老和尚，還是了塵和尚，都沒想到華生竟然如此果斷乾淨，二話不說只是一劍斬出……便將雲起寺的執法長老斬于山道之上。

當華生說出那句以雲起寺歷代祖師的名義……之下，無論是了塵，還是老和尚都一時沉默無語。

按說，華生卻是雲起寺先祖的真傳弟子，降魔劍法也只是華生一人修煉過。

兩個老和尚不知道的是，這一路而來，華生都在用雕刻佛經，在修煉自己的降魔之劍！

老和尚抬起頭來，看著佛臺上的菩薩，有些愧疚，聲音微顫說道：“菩薩，我做錯了嗎？”在他看來，只要他出聲，華生自然可以放下手中之劍，放執法長老一條生路。

了塵的神情也有些憔悴疲憊，聲音微顫說道：“師兄，你若出聲阻止，我怕會影響華生於深淵之下降魔的決心……”只是一句最為簡單不過的話，讓老和尚明白過來，然後兩行清淚落下，打溼了胸口的僧衣。

雲起寺當下要面對的不是世間的伽師皇城，也不是崑崙的掌門等人。而是問天峰下面的那道深淵，那裡才是天玄大地最險惡之地，一個不好，便分分鐘能將整個天玄大陸吞噬的危險所在。

而這一切的危機，最後都要靠眼前的華生去解決。更不要說，當下的華生一半是佛，一半是魔……就算那一半魔，也是來自崑崙的無數年前，已經飛昇離開那個老掌門留下的惡果。

搞到最後，卻要雲起寺的弟子，為崑崙去承擔。想到這裡，老和尚喃喃自語道：“要說苦，我看會生才是最苦。”了塵靜靜地回道：“他是我的弟子，當年可比眼下苦多了，我相信，再回來的華生，定能給你我一個驚喜。”老和尚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他在山下便替你我找裁縫定做衣裳，又買了鞋子，像這樣的徒兒，你去哪裡再找一個？”山道上，華生望著燃燒貽燼的火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揮揮手，收了劍往山上而去，一邊問道：“師父，弟子衣服破了，要去洗漱一番，我那小院還在嗎？”佛堂裡的了塵聞言禁不住嘆了一口氣，微笑著回道：“一切都在，你收拾好了，再來佛堂見我。”華生嘿嘿一笑：“弟子斬了你的執法長老，你怕是要再找一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