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騎的到來,兩夥正打的火熱的匪人竟是不約而同的停手了。

三騎躍下馬背與兩夥匪人的頭目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晌,從懷裡取出一卷紙展開與二人觀看,然後將紙張卷好收起,交給兩個匪首各一面三角虎頭旗後跨上馬背離去。

兩夥匪人也沒有再打的意思,相互瞪了幾句,喝罵了幾句後,抬起地上受傷和死去的匪人揚長而去。

趴在山巔上偷看的榮非嘖嘖稱奇。

這時白自在也湊了過來,看到退走的兩夥匪人頓感不滿。

“怎麼我一過來看就停手了,擺明了是不給我面子啊。”

“誰知道呢。”

榮非扭過頭來隨口答道。

雖然剛剛他施展靈聽神通將下面的對話聽得清楚,卻是無法說給白自在聽,否則隔垣洞見神通豈不就露餡了。

白自在聽到身後的響動,轉頭一看慕容滄海已經調戲完畢睜開了眼睛,便催促道。

“牛鼻子趕緊看看距離遺蹟開啟還要幾天,咱們也好早做準備。”

慕容滄海點了點頭,爬起身來面朝西方而站,口中唸唸有詞,雙手掐訣然後指尖在雙眼眼皮上抹過。

“這是乾坤觀的望氣之法,能夠洞悉天地之氣的變化。上古遺蹟現世,天地之氣便會朝著遺蹟處匯聚,待達到紫氣穿雲的程度時便是遺蹟開啟之日。”

白自在低聲向榮非解釋道。

榮非聞言心中微動,一邊點頭回應白自在,一邊悄悄施展靈視神通也朝著西邊天際望去。

只見一道暗紅色、好似龍捲般的氣旋矗立在天地間,蔚為壯觀。

如此異象讓榮非頗受震撼,一時間竟是有些看呆了。

另一邊慕容滄海收回目光,朝二人說道。

“天地之氣現為暗紅色,按照以往的經驗推算,少則兩三日,多則四五日,遺蹟必定開啟。三弟,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見榮非目光有些呆滯,慕容滄海便關心的詢問道。

“哦哦,我沒事。只是想起二位哥哥提起的那個書山魏君羨,也不知他是否已經到了麟州,準備了何種手段來對付咱們。”

榮非收起神通,隨口應付道。

話音剛落,突然想起剛剛三騎與匪首的對話,心中不由得一動。

“我辦點事情,去去就回。”

撇下一句話,榮非便施展縱地金光神通,朝三騎離去的方向追去。

……

麟州匪患成疾已有百年之久,最初時朝廷還調遣大軍剿過幾次,錢糧耗費不少,成效卻是甚微,甚至匪人還有愈剿愈多之勢。

麟州不是產糧納稅的重地,折騰了幾次,半點好處沒撈到不說,反倒險些折了許多本錢在裡面。朝廷的一干大佬撥楞了一通算盤珠子後,乾脆也就聽之任之了。派遣了兩個衛所守住幾座重要的縣城,確保麟州名義上仍是大晏朝廷的管轄之地即可。

什麼?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麟州百姓怎麼辦?

呵呵,麟州哪有什麼良民,不過是民匪一家罷了,否則匪人如何會愈剿愈多。

至於有多少良民是被苛捐雜稅弄得家破人亡,逼上匪山。

又有多少村落是被剿匪的官兵洗劫一空,夷為平地等等這些,卻是不在朝堂相公們的思考範圍之內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天時地利所致,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虎威城,麟州三大匪城之一。

匪首段宏以城主自居,麾下四萬匪眾號稱虎威軍。

段宏仿大晏軍制,于軍中設定總兵四人,各轄一萬匪眾。總兵之下設有千戶、百戶、總旗、小旗等等。

“陳廣兄弟,聽聞象山寨被一群國色天香的嬌娘子給佔了去,你前幾日剛剛去過,跟兄弟交個實底,傳言是否屬實。”

虎威城南門外,一名黑臉漢子扯了下陳廣的袖子,一臉猥瑣的低聲問道。

黑臉漢子身形魁梧,穿著一身灰色的土布衣衫,腳踩草鞋,右臂上繫著一塊紅布,紅布上繡著黃色虎頭和百戶二字。

陳廣還是三日前的裝束,右臂上同樣繫著一塊紅布,不過上面繡著的卻是一個翅膀和翼衛二字。

翼衛,城主段宏的親軍,取如虎添翼之意。

陳廣聞言頓時面露會心一笑,低聲答道。

“兩百多個天仙一般的小娘子,還有十幾個長得比娘們還漂亮的兔爺,若不是怕耽擱了城主的大事,兄弟我都想在象山寨常住不回來了,哈哈哈。”

“老實交代,你睡了幾個姑娘,伺候人的本事如何?”

“嘖!”

陳廣回味的砸吧了一下嘴,心中正想著該如何措辭回答才能讓人聽起來像真事,眼角餘光卻是瞥到遠處朝這邊行來的一隊人。

正是象山寨的張俊、李運等人。

陳廣連忙在百戶耳邊低聲說道。

“正主來了,管好手下的兄弟,莫要誤了城主的大事。一群外來人,等此間事了,還不是任咱們兄弟戳圓捏扁,七進七出,嘿嘿嘿嘿。”

說罷,陳廣收起心猿意馬,臉上對其熱情的笑容朝張俊迎了過去。

走到近前,陳廣這才注意到,象山寨這次來人竟然全是清一色的男子,不由得心中有些失落。

雖然現在碰不得,但多看幾眼解解饞也是好的嘛。

……

麟州這邊天黑的比京都城要早一些,等日頭的最後一絲光亮隱去後,天上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配合這深秋的寒意平添幾分蕭索。

荒村,破屋,火堆。

榮非居中而坐,手中拿著一張懸賞告示,告示上畫著三個人頭像。

“這個醜的,肯定不是我。”

白自在指著左邊的頭像語氣肯定道。

榮非移開大拇指,露出頭像下方寫著的‘白自在’三個字。

另兩個頭像下面則是分別寫著榮非和慕容滄海的名字。

慕容滄海從儲物玉環中取出燒雞、饅頭,用樹枝穿好架在火堆上加熱,然後拍了拍手朝榮非問道。

“所以你覺得是魏君羨收買麟州匪人對付咱們。”

“多半如此。”

榮非將告示塞給耿耿於懷的白自在後,撿起一根樹枝邊撥弄火堆邊答道。

“憑那些貨色能幹什麼?”

白自在滿不在乎的說道。

“蟻多咬死象啊。我聽聞麟州差不多有數百個匪寨,共計十餘萬人。若是這十多萬人將上古遺蹟給圍了起來,你覺得咱們三個能不能衝進去?別忘了咱們還沒到刀槍不入的境界,被刀砍箭射一樣會死。而且就算能進去,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進去以後如何面對魏君羨招攬的其他修士行走?”

“嘶~”

反應過來的白自在頓覺有些牙疼。

“嗯,聽三弟如此一說,到的確是魏君羨行事的風…”

慕容滄海點頭應道,可未等他話說完,一陣勁風從破屋裡穿過。

三人眼前一花,好似有什麼東西從眼前飛過。

“咦…燒雞呢?饅頭呢?”

白自在指著火堆大嚷道。

榮非和慕容滄海則是抽動著鼻子。

兩人嗅到了空氣中的一股子異味,很像是…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