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非揮臂甩出一記狂刀,本想是削斷女妖變化成尖錐狀的右手,結果角度出現了一點偏差,將女妖整條右臂連帶半邊肩膀都給砍斷。

淡紅色的液體從傷口處噴湧而出,女妖痛呼一聲昏厥過去。

榮非走到女妖身旁蹲下,好奇的打量傷口處。

女妖之前曾說她的本體是蘭花,大多數草本植物的汁液都是無色透明,可從傷口處流淌出來的血液卻是隻比人類的血液顏色淺一些的淡紅色。

從傷口處能看到與人類極其相似的肌肉組織和血管經絡。

原來妖物所謂的化成人形並不是視覺欺騙,而是真的從基因層面進行了改變。

滿足了好奇心後,榮非發動呼風喚雨神通,淅淅瀝瀝的雨絲灑落在花妖臉上。

嗯嚶聲中花妖緩緩醒來,待完全清醒後,便抿緊了嘴唇,對榮非怒目而視。

榮非正要問話,卻是發現花妖傷口處長出了許多細密的根鬚,根鬚不停的蠕動著,竟是在修復傷口,而且修復的速度很快。

“呸!要殺還是要剮給我個痛快,如那些畜生對姐姐做的…做的那種事,卻是休想。”

花妖張嘴朝榮非噴出一口血水,咬牙切齒的喊道。

榮非側頭避過噴來的血水,明知故問道。

“做的哪種事?說清楚些。”

“就是…就是…哼,你們人族的雄性都是一個德性。”

花妖側過頭去,讓散亂的髮絲遮住自己大半面龐道。

“放心,我又不姓許,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而且在我眼中也沒有男女老幼之分,只論有罪還是無罪。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榮非說道。

“這跟你姓不姓許有什麼關係?”

花妖詫異道。

這個世間沒有許仙和白娘子的傳說,榮非也沒有閒工夫給她講故事,直接忽略這個話題,指著不遠處蒙面修士的屍體問道。

“第一個問題,為什麼殺死他?又是如何將之殺死的?”

“這是兩個問題。”

花妖不滿道。

“我耐心有限,不想受苦的話,就只需回答,不要提問。”

榮非將刀鋒抵在花妖大腿上恐嚇道。

花妖從未見過對自己的美色無動於衷的人族男子,盯著榮非瞧了好一會,確認其眼中的確沒有任何淫邪之色,這才相信他說的是真話。

難道這個人族是傳說中的太監?

花妖在心中暗自嘀咕道,嘴上卻是乖乖回答問題。

“我在祭拜姐姐時被這個人族撞見,為免走漏風聲,自然要將他殺掉。至於殺死他的方法嘛,哼哼。他一路奔行吸入了太多月光草粉末,我只是再噴出一些花粉,他就乖乖聽話任我擺佈了。”

“吸食他全身的血液?”

榮非問道。

“沒錯,就如同你們人族殺豬宰羊一樣。”

花妖答道。

榮非點了點頭,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花妖說的沒錯,妖物與人族種族不同,不能用人族的道德規範去要求它們。就像花妖所言,人族捕食甚至虐殺其他種族生物時,不也是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和道德層面的罪惡感嘛。

“第二個問題,鎮子裡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都是你弄出來的?”

“沒錯,他們都是我的飼料。”

“四十多年的時間,害死你姐姐的鎮民應該都已死絕,如今還在鎮裡遊蕩的應該都是後來的闖入者吧?他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把他們弄成那副樣子?”

“我怕他們走漏這裡的訊息引來其他修行者或是官差,而且人族沒一個好東西,都該死。”

花妖滿臉怨憤的說道。

“如此說來,你是承認殺人罪行嘍。”

“我從來就沒否認過好吧,要殺要剮隨便吧,別婆婆媽媽的。”

花妖不耐煩道。

“彆著急,我的問題還沒問完。第三個問題,沒有人血供你吸食的時候,你是如何進食的?用嘴巴吃東西,還是像之前那樣雙腳變成根鬚從土地裡吸取營養?”

榮非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問道。

“你這人族好生奇怪,盡是問一些不相干的問題,莫非是有什麼毛病…唔…你幹什麼!”

“我說過的,你只需回答問題,而不是提出問題。再有下次,就直接把你這條腿卸掉。”

榮非將刀尖從花妖大腿肉裡拔出來,面無表情的警告道。

“人血又腥又臭,我才不喜歡吸食呢,弄成那個樣子就是為了嚇唬人的。”

花妖乖乖回答道。

“進到鎮子裡的人都被你弄成了那副鬼樣子,你嚇唬誰呢?”

“我…以防萬一行不行,今晚不就派上了用場。”

“這正是我要問的第四個問題。你為何會放過我的那些下屬?”

“之前不是已經說過,我不想與緝仙司為敵。”

“第五個問題。你是如何知曉緝仙司?又為何不想與緝仙司為敵?”

“緝仙司有權緝捕觸犯律法的修士和妖物,我當然不想與其為敵。”

“你還沒回答,是如何知曉的緝仙司?”

“也許是聽說,也許是…這種事情誰會記得,反正知道就是知道,緝仙司名氣那麼大,有什麼好奇怪的。”

花妖被榮非的問題搞得有些不耐煩,隨口答道。

“第六個問題。之前你曾說你們姐妹在邙山修行有成化作人形,想要進入人間學習歷練卻是不幸遇到惡道遭此劫難。這些事情發生多少日內?這些時日你們姐妹是否接觸過其他修士或是已在人間歷練過一些時日的其他妖物?”

“嗯…我和姐姐初次進入人間,一路上看到什麼都感到好奇新鮮。走走停停的從邙山到這裡大概兩月有餘。除了那個殺千刀的惡道人以外,沒有遇到過其他修士和妖。回答完畢,下一個問題。”

花妖蹙起一雙秀眉凝神想了一下後回答,而後還催促榮非快些提問。

可榮非卻是搖了搖頭道。

“沒有其他問題了,卻是發現了幾處不合常理的地方。第一,自八百年前捕神飛昇後緝仙司便日漸沒落,莫說在尋常百姓之中,即便是修行界也鮮少提及。你姐妹一直在邙山修行,下山之後所接觸的都是尋常百姓,遇到唯一的修士惡道人也是見面就開始打架。所以,到底是從那裡知曉緝仙司的呢?”

“嗯…”

花妖聞言陷入沉思。

“第二,你說將外來者弄成那副鬼樣子是為了嚇唬其他的外來者,可外來者都被你弄成了那副鬼樣子,你到底是要嚇唬誰?

你不喜吸食人血,將他們弄成那個樣子費事費力多麻煩。直接全部殺死,屍骸隨意丟棄,將鎮子弄成恐怖陰森的鬼鎮,威嚇恐怖的效果豈不是來的更加直接。

還有為何鎮子裡要留下一個活著的鳳天南?

你說如此做是為了以防萬一,可怎麼看來都像是專門為了應對今日這個局面而準備的。之所以在鎮子裡留下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和鳳天南,根本就是為了講述和讓人相信鎮子裡的人曾對你姐姐犯下的罪行。

可普通的外來者都已經被弄成那副鬼樣子,這個故事又是為誰準備的呢?結合剛剛的第一個疑點,答案顯而易見,就是緝仙司。

鎮中游蕩的怪物、鳳天南扮演的四叔公,包括你和你姐姐的這座墳,你們的存在都是為了讓緝仙司相信四十三年前發生在這裡的事情。”

“你…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花妖被榮非給說懵了。

“知道你是哪裡露出的破綻嗎?”

榮非突然自信一笑問道。

“什麼破綻,你講話講清楚好嗎,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再說什麼。”

花妖的情緒已經有些崩潰了。

“其實最先露出破綻的是鳳天南,不過那時還處在幻境之中,以為自己是四叔公。他給我講述四十三年前鎮子裡發生的事情時,我就察覺到了異常。

因為我寫過小說的關係,所以在聽過四叔公的講述後發現,他講述事情的方式很有問題。太詳細太細緻了,從沒有用過聽說、猜測一類的字眼,就好像所有事情發生時,他都站在一旁親眼看到的一般,而這個問題在你身上也出現了。

你和鳳天南一樣,都是在背書,而不是在講述自己的經歷。就是那種有人將編好的故事強行灌入到你們兩個的腦子裡,然後讓你們兩個以為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經歷。”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花妖面露恐懼之色,連連搖頭否認道。

“為何不可能?鎮子裡那些四處遊蕩的怪物是如何?我和我的那些下屬差點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又是如何?”

“我是花妖,月光草對我沒有效用的。”

花妖繼續掙扎道。

“誰說只有世間只有月光草才能夠讓人陷入幻境?”

“你…你是說…”

花妖仰起頭來看向榮非,嘴唇顫動著遲疑道。

“想要確認自己是否陷入幻境,被人強塞了記憶其實很簡單。”

榮非說著,伸出左手朝花妖探去。

“你個騙子,你跟那些畜生一樣,就是要幹那種齷齪噁心的事情。”

花妖見狀一邊怒罵一邊奮力掙扎,可惜她此時軀體殘缺,如何能夠躲過榮非的魔爪。

眼見被糟蹋已是不可避免,花妖最後只能認命的閉上了雙眼,幾滴清淚自眼角滑落。

隨後就感覺到一隻溫熱柔軟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臉上,有一股十分好聞的香氣傳入鼻端。

這個畜生…竟然還用上了淫藥!

花妖悲憤欲絕的想道。

可等了半晌,那個畜生卻是再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覆在臉上的手掌也移開了。

花妖睜開眼睛,只見榮非一臉期待的問道。

“怎麼樣,有感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