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後,楚南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南政,葉寰幾人,還在道場裡冥想,而華卓與宮靈兩人,則去了賭場。

華蓮夫人瞥了眼楚南的臉色,心中大致有數,也未開口,西洲子弟能在三境之中走多遠,是楚南在意的事,而非華蓮夫人在意的事。

楚南喝完茶後,也去了道場盤坐靜心,三境之戰如火如荼,距離四境之戰越來越近,自己也得好生養精蓄銳才行。

……

第三日。

楚南吃過早飯後,便前往問道臺,他想要看看第三日的問道臺上,是否還有西洲子弟砥礪前行。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出局,導致三境之戰的競爭愈發水深火熱,一些不屬於松柏之流的大魚,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然而讓楚南意外的事發生了,之前還剩下七位西洲子弟,如今還剩下兩位,且這兩位西洲子弟,很是爭氣,將兩位柏宗子弟送出局。

雖不算太大的波瀾,卻也在天元城少數範圍裡,引發了關注。

那兩位西洲子弟,一位是劍修,一位是武夫,尤其是那一位聚星境的武夫,在送走一位柏宗弟子之前,還順手送走了一位高家的一位嫡系門生,技驚四座。

若是可以在堅持兩日光陰,這二位西洲子弟,必然會出現在榜後捉婿的範圍裡,其實按照常理,現在這兩位西洲子弟已然出現在了榜後捉婿的範圍裡,可惜他們是西洲人,價值不高,除非挺進了第五日,證明自身潛力非凡,一些古老的名門世家,才會對他們表達出平等的善意與敬意。

忽然間,起風了,吹起了楚南的長髮。

一位身著金色錦衣的姑娘家站在了楚南身旁。

姑娘家哪怕是男扮女裝,可眉宇之間的傾城之色,還是會讓人一眼認出,她就是一個姑娘家。

姬瑤看著楚南臉上那略有得意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怎麼,你西洲子弟戰勝我柏宗子弟,你就如此高興?”

楚南收斂神色,好奇問道:“你怎麼來了,此時此刻,你應該在那座莊園裡養精蓄銳才對。”

姬瑤撇嘴一笑道:“三境之戰,亦可看出諸多門道,我就是來看熱鬧,偶爾微服私訪一番,莫非還有了過錯不成?”

楚南含蓄應道:“沒有過錯,只是有些意外。”

姬瑤玩味一笑道:“你覺得你西洲子弟,能走多遠?能否堅持至明日?”

楚南沒有理會,能走多遠就是多遠,無愧於心就是了。

觀看了一會兒之後,楚南便折身返回,並未過多理會姬瑤。

姬瑤也沒有置氣,其實她說的是實話,今日與楚南相遇,也純屬巧合,她就是過來觀戰的,卻不會在明面上觀戰,因為今日,有好幾場對決,都是松柏二宗對決。

而熊小萌,也偷偷摸摸的來到了暗處觀戰。

兩位大小姐,也算是隔空鬥法了。

回到住處之後,華卓和宮靈回來了,並且回來開啟空間器皿,直接將七萬金靈幣倒在了地上,宮靈一臉燦然的看著楚南,俏皮一笑道:“你的手氣不錯,你押注的三位柏宗子弟,都獲得了勝利,這是你的獎勵。”

金靈幣堆積成了一座小山,金光燦燦,靈氣四溢,令楚南略有壓抑的心情鬆緩了許多。

無心之舉,帶來如此之多的收穫,日子也還能過下去。

楚南一臉含蓄問道:“你們下注如何?”

華卓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道:“我已經輸了兩萬金靈幣,不過也無所謂,重在參與。”

而宮靈就更慘了,在柏宗子弟身上下了重注,結果那兩位柏宗子弟不夠爭氣,讓宮靈輸掉了整整十五萬金靈幣,這筆錢財對宮靈而言雖不算傷筋動骨,可畢竟是輸了,想到這件事難免會毛焦火辣。

宮靈也沒有回答楚南,說道:“就看明日了,今日松柏對決不在少數,本想著去看看熱鬧,可我們去了,難免會有些多餘,有些時候,越是沒有自己人觀戰,反而能發揮的越好。”

和楚南前兩日不忍心觀戰西洲子弟的心情一樣。

親臨現場去看,自身也難免一併跟著心驚肉跳。

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兩日光陰。

這一次,楚南和華卓,宮靈三人一同來到了問道臺周圍觀戰,令楚南欣喜的事情發生了,那位月照境的西洲武夫,名曰張徹,成功挺進了第五日。

可惜的是,那位西洲劍修,於昨日敗在了一位柏宗子弟手下,若是劍修可堅持至第五日,價格自然可更上層樓。

張徹,近兩日聲名響徹天元城大小之地,都知曉西洲出現了一位武夫名曰張徹,力挫三位柏宗子弟,與兩位松宗子弟,戰績彪悍,一時人盡皆知。

在某一部分人眼中,他已進入榜後捉婿的範圍裡。

可惜是武夫,所以,想要對張徹榜後捉婿的人也並不多,甚是內心深處多多少少還有一絲絲的嫌棄,就像是面對一個賢惠懂事又漂亮但家底兒又很窮的兒媳婦般。

異數,還是有不少,北洲萬劍宗,南洲水雲宗,高家,孔家,皆有年輕兒郎,還停留在問道臺上。

而浩氣宗,更有一位接連挫敗三位松宗子弟的年輕劍修,且一路勢如破竹,並未耗費太多真元,便獲得勝利。

觀戰席遠處,楚南,華卓,宮靈三人並肩而立。

宮靈神色惆悵的瞥向周圍的問道臺,感慨道:“松柏二宗各自只剩下三位子弟,人數雖然佔據上風,可那位武夫,與那位浩氣宗的劍修,將會最大的異數,至於水雲宗,萬劍宗,在松柏之下定會黯然失色。”

楚南心裡一時暗爽,武夫又如何,哪怕越過龍門之後是一片坎坷,但至少當下還是光彩奪目的,西洲山河,太需要提一提士氣與生機了。

華卓道:“未必,剩下的六位松柏弟子,其中將會有兩人走到最後。”

松宗李元,柏宗楊懷。

華蓮夫人數日前曾推測過,不出意外,就是這兩人步入最終決戰。

楚南心情倒是格外輕鬆,走到這一步就好,至少在三境之戰,西洲子弟也是驚豔了眾生,也因此事,不少看西洲子弟不順眼的人,也覺得西洲子弟其實還是有點資格入住七重天客棧的。

可很快,楚南的臉色微微一怔。

西洲聚星境武夫,對上了浩氣宗那位三陽境劍修。

這一戰,在內行來看,不會有多少懸念,武夫必敗,因為浩氣宗那位劍修,也是近些年來浩氣宗難得出現的一個麒麟子。

浩氣宗龍博,一路走來,所向無敵,反倒是西洲那位武夫,一路走來,打了不少苦戰。

楚南儘可能攝定心神,但願西洲武夫可有所建樹。

然而,開戰之後,前五十個回合,雙方互有攻防,五十個回合過後,西洲武夫張徹的罡氣被劍意壓制,漸漸落於下風。

又過了三十個回合後,張徹敗北。

三境之中,最後一顆西洲火種熄滅了。

華卓見楚南神色微妙,溫和一笑道:“已算是不俗了,那位龍博,強過我當年。”

“哪怕是遇見松宗李元,亦或是柏宗楊懷,勝負都乃未知之數。”

“他們三人之間,誰勝誰負,都在情理之中,因為實力真的相差無幾。”

“矚目之戰,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楚南心裡逐漸寬慰,敗給龍博,不算是丟人。

也因此,楚南心中戰意昂揚,對四境之戰充滿期待。

問道臺周圍的喧譁之聲逐漸鼎沸,各類叫好聲不絕於耳,而觀戰席上,下注的人們臉色陰晴不定,有滿臉歡喜的,也有滿臉沮喪的。

涉及到了賭場,有人盆滿缽滿,也有人傾家蕩產,西洲武夫張徹,此次表現雖頗為亮眼,卻也是讓不少人都賠錢了。

場上已無西洲子弟,楚南也逐漸失去了觀戰的雅興,先行一人離開了,至於矚目之戰,跟楚南並無多大關係,松柏二宗之間的明爭暗鬥,自己最好還是別參與了。

“你們先看,我一個人走走。”楚南道。

華卓理解楚南當下的心情,微微點頭道:“勿要太難過,因為西洲還有你。”

楚南淡然一笑,帶著黃狗離開了,一人一狗,穿梭於人山人海,難免有些形單影隻,楚南忽然間想起了大源書院的秦廣先生,若是秦廣先生今日看見那位名曰張徹的西洲武夫,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也不知吳克率領龍昌鎮的兒郎抵達東洲大地後,都發生了一些怎樣的事。

倒是好奇,吳克若是來參與問道之戰,又能走到哪一步……

第六日,上午。

浩氣宗龍博,意氣風發戰勝柏宗楊懷,技驚四座。

楊懷,這一代柏宗三境之中的冒出頭的翹楚,不少人都在楊懷身上下了重注,卻輸了,輸的毫無爭議,雖在龍博劍下支撐了三百回合,但還是敗了。

楊懷落敗,一石激起千層浪,令各方勢力措手不及,整個天元城上下議論紛紛,無數人心中覺得龍博很強,但還不足以強過楊懷。

隨著楊懷落敗之後,諸多老一輩的人物,下意識覺得三境魁首之位,大致就是龍博了,因為柏宗楊懷,與松宗李元難分伯仲,龍博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平衡。

劍意雖有相剋,然李元卻是一個法修。

雖多數人看法如此,可問道臺周圍依舊人山人海,魁首之位究竟花落誰家,還得拭目以待,也許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呢。

別院內,楚南和華蓮夫人同坐一桌,楚南開口道:“前輩失算了,這一次不是松柏爭鋒,興許是浩氣宗龍博一枝獨秀。”

華蓮夫人也並未置氣,她很少有看走眼的時刻,若那浩氣宗龍博,從頭到尾一直都在藏拙,那另當別論,這便是問道之戰的樂趣之所在,不少大人物都經常看走眼。

“只要不是松宗李元奪得魁首之位就好。”華蓮夫人淡淡笑道。

松柏,真的是寸步不讓。

第六日,龍博所向無敵,松宗李元亦是如此,按照事先人們的預測,這一次是龍博和李元走到了最後,決戰,於明日正午時刻開始。

第七日正午。

烈日炎炎,人心亦是如此。

問道臺周圍非但人山人海,便是天空中,至少數千人騰空而立,翹首以盼這觸目驚心的魁首之戰……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