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要開口,朱允炆自然想聽一聽。

安全域性總部主殿,劉長閣、薛夏、湯不平、龐煥等悉數在列。

朱允炆至,傳李祺。

時隔五年,李祺再一次看到藍天白雲,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聞到盛開花的芬芳,恍惚中,那一場血腥的屠殺還沒有來,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何等的受人尊敬……

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朱元璋的心是鐵石做的,他沒有半點憐憫,沒有絲毫溫度,他聽不到哀求,他是一個真正的屠夫。

自己要復仇,要除掉這個屠夫,這個無情的劊子手!

在發配的日子裡,確切地說,在洪武二十四年,有一個神秘人找上門來,講述起了一個足以顛覆朱家王朝的計劃。

自己被說動了。

????????????????自那之後,一群人歃血為盟,同生共死,絕不背叛。然後,在不知名的財力支撐下,開始組建陰兵,一批不成,再建一批,再建一批……

力量越發強大,白蓮教、地方勢力開始參與進來,掀起了一次又一次驚天動地的行動,肆虐著朱氏王朝,想要將它徹底葬送。

可惜。

可惜!

可惜的是朱元璋死了,朱允炆一改暴虐,強推新政,短短几年時間,穩定了大局,並摧毀了白蓮教的高層,搗毀了京師陰兵,就連自己也身陷囹圄!

可朱允炆的新政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也給古今提供了行動的便利,尤其是一條鞭法、遏田產兼併國策,直接制約了地方士紳家族的擴張。

這些人,恨朱允炆。

這些人,希望大明早點換個君主,換一個傳統的,老實的,聽話的,不折騰的君主。

這是機會,掀起浪潮的機會。

自己雖然落網,但沒有關係,古今還活著,他一定可以達成終極的目的,讓這個世界重新定義公道,讓無辜死去的人們得到寬慰!

李祺入殿,見朱允炆而不拜,一臉倔強。

湯不平看不慣,一腳將他踢倒在地,不跪就趴著。

朱允炆端起茶碗,輕輕吹了一口,開口道:“李祺,朕來了,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李祺目露兇光,喊道:“朱允炆,放了我的兩個兒子,我就告訴你誰是古今。”

朱允炆凝眸問:“你只說放了你兩個兒子,如此說來,你並不希望朕放了臨安公主?”

李祺冷笑不已:“她?她不過是太祖在李家的眼睛,她的生死,與我何干?若不是顧忌太祖,若不是孩子無人照料,你以為她能活到現在不成?”

朱允炆看了一眼廂房方向,不知道聽聞這些話的臨安公主作何感想,看得出來,李祺對臨安公主根本就沒有感情,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恨意。

這種恨,恐怕和株連三族差不多。

恨一個,就一起恨,哪怕是為他生養了兩個孩子的妻子。

朱允炆對於李祺的薄情微微搖頭,不再糾纏:“好,如你所願,說吧,誰是古今。”

李祺盤坐起來,看著朱允炆呵呵笑了起來,旋即喊道:“我就是古今!這些年來,都是我在控制局勢,陰兵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白蓮教是我????????????????一手扶持的,軍隊中的武器是我利用父親的影響,賄賂將官調出來的!你千方百計要找的古今就是我!”

“胡說!”劉長閣走出來,怒喝一聲,連忙對朱允炆說:“皇上,他是公子李祺,絕不是古今。”

朱允炆看向內侍雙喜,雙喜將托盤放在了李祺身前的地上,然後退了出去。

李祺看著古今令牌,伸手拿到手中,緊緊握著:“這就是我為古今的證據,公子之名,不過是陰兵胡亂稱呼罷了。”

劉長閣著急起來:“你已被關牢房五年之久,任何外人都不得探視。你如何操控局勢,如何與福建布政使王仲和交易,引他造反,又是如何聯合白蓮教刺殺太子?如此種種,都不是你能所為,你根本就不是古今!”

李祺聽聞如此多的事,也不由地一愣,連忙問:“朱文奎死了沒有?”

朱允炆臉頓時陰沉下來,這個傢伙找死啊。

劉長閣恨不得抽出刀砍死他,薛夏的刀已經出了半個刀鞘,龐煥的腳已經踏在了李祺的臉上,湯不平收回了拉起衣襬的手。

朱允炆起身,看著鼻樑骨碎裂,一臉鮮血的李祺,冷冷地說:“你不是古今,你也不打算告訴朕誰是古今,讓朕來是想求死吧?”

李祺呵呵笑了起來,躺在地上,伸展著雙臂:“朱允炆,我承認輸給你了,但那又如何,你可以砍掉我的腦袋,但你無法砍斷我的神魂,我將成為黑色的詛咒惡鬼,讓大明國運二世而亡!”

朱允炆俯身看著李祺,手按在日月劍上,淡然一笑:“既是如此,那就在你這惡鬼的眉心留個標記吧,朕也好認出來。”

刷刷!

一個“十”字花刀就劃在了李祺的眉心處,朱允炆收起日月劍,走向門口,厲聲下令:“將李祺交刑罰局處置。”

被耍了。

朱允炆白白跑了一趟,沒有任何結果。

從種種跡象來看,李祺絕不會是古今,畢竟他在牢裡,而外面風雲依舊,能操持如此巨大的棋局,沒有訊息是不可能的。

閉塞的李祺,不是棋手。

朱允炆看著天空,對跟上來的劉長閣等人問:“劉寡婦那裡如何了?”

劉長閣嚴肅地說:“皇上,劉寡婦結交了曹國公,李景隆曾委派李增枝去天界寺上香,而劉寡婦當時也在天界寺,她曾多次與司禮監禮儀房掌司劉銘有過????????????????秘密接觸,經查,劉銘身上疑點頗多,他雖是一個小小掌司,卻進入了國子監,曾打探過蒸汽機等機密,此人還曾多次前往欽天監學習天文之術。”

朱允炆瞥了一眼有些猶豫的劉長閣,皺眉道:“有何不可說?”

劉長閣開口道:“據霍鄰分析,劉寡婦、曹國公府、劉銘,他們之間有個共性——都與天界寺有關。這只是揣測,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天界寺與陰兵存在關係。只不過之前道空說起過,刺殺把禿孛羅的是武僧,而據抓捕刺殺把禿孛羅刺客牛九的百戶張勳回憶,牛九當時捏碎了竹棍,極似武僧的一門絕技。”

朱允炆凝眸,嚴肅地說:“如此說來,種種證據指向了天界寺,呵,這也算是皇家寺院吧,當真有如此膽量?”

劉長閣不敢多說。

朱允炆沉吟片刻,抬腳向前:“將牛九也轉至刑罰局,另外,盯著天界寺的僧人。”

“遵旨。”

劉長閣連忙答應。

“愛州港八百里急報!”

安全域性軍士匆匆跑了進來,見到朱允炆,連忙行禮。

“拿來吧。”

朱允炆連忙接過急報,愛州港是大明的南部水師總部,這水師還沒分家分好,可不能出什麼意外。

展開急報,朱允炆快速掃過,不由地輕鬆一笑。

劉長閣連忙問:“皇上,可是南面有什麼好訊息?”

朱允炆將文書遞給劉長閣,感嘆道:“鄭和水師的李素滿載鉻礦石回來了,他們抵達了南非,找到了鉻礦,天佑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