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徐獲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

“多謝昨天出手相助,”梁怡猶豫了一下才舊事重提,又道:“你千萬別相信那個董玉,如果她邀請你一塊兒走你一定別跟他們去。”

“你去過002區?”徐獲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在002區……”梁怡頓了頓,“他提到過002區不少玩家都在從事人口買賣,會有一些玩家在列車上誘拐外來玩家。002區也不像他們說的那麼好。”

徐獲謝過她的好意,也沒有多說什麼。

梁怡點到為止,說完後便返回了房間。

貴賓室這邊人少,玩家也少出來走動,接下來的兩天過的很平靜,得益於強大的自愈能力,徐獲的傷勢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穿過白晝區迎來黑夜的時候,列車就抵達了目的地002區。

甫一下車,無邊際的黑暗就從四面八方湧來,這和以往黑夜不同。

通常意義上的黑夜並不是完全的黑夜,天光、星光雖然微弱,但在擁有也是能力的玩家眼中,和白天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但002區的黑夜不同,純黑的天空中沒有任何光源,夜色彷彿實質阻隔著視線,除了街道一側的孤燈,徐獲落腳街道前後、四周建築,甚至整座城市都被浸泡在黑色中——這就是沒有白晝,只有夜晚002區,大名鼎鼎只夜城。

只夜城,是002區的別稱,顧名思義,就是隻有夜晚的城市,不知道它本來如此還是因為什麼變故才變成這樣,總之維度之下上所有有關這裡的資料都會提到這裡的黑夜。

生活在正常世界中的人可能難以想象這是一種怎樣的環境,做個簡單的減法就行了。

在日夜正常的世界,把一個人的作息顛倒,白天睡覺,晚上活動,一天二十四小時絕對不會見到太陽——聽上去難度不大,接著去掉夜晚的大部分自然光,比如天光、星光、月光等,這似乎也能接受,因為在城市化高的地方,人類燈光才是夜晚的主旋律。

那要是去掉這個主旋律呢?

小到室內照明、電器微光,大到建築用燈、城市照明,只留下間隔百米才會有一盞的小路燈,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一下安靜了?

不是一天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的時間,而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樣的生活。

由於沒有白天,002區的一切照明全靠人力發電,人們雖然還是按照一定的作息表來生活,但屬於“白天”的時間僅佔三分之一,也就是每天供電的時間最多隻有八個小時,碰上特殊情況或者某個大城市需要大量供電的時候,部分小城市還會扣除這八個小時。

在這種環境下,政府提倡節儉,每個供電分端能帶起的電器是有上限的,這意味著人們不能自由地使用儲電裝置,到了規定的“夜晚”就必須“節衣縮食”地使用儲電,而儲存下來的電又可以賣還給政府,也是一項家庭收入。

現在正是002區的“夜晚”時間,因此徐獲看到的絕大部分地方都是黑的,如果不是建築外牆多用反光材料,即使有夜視能力也看不到太遠的地方。

“這就是沒有光的黑暗。”徐獲獨自在街道上走了一段,無視期間跟在他後邊兩個尾巴,找到了一個標著“住宿”的地方,敲門過後,門上的小門孔開啟,露出一雙像是蒙了一層灰塵的眼睛。

002區的人因為長期生活在黑暗中,視力都有所退化,相應的眼睛也出現了變化。

對方盯著他,“兩千白鈔一晚。”

徐獲看了眼旁邊的標價,“不是五百嗎?”

“愛住不住!”說話間小孔就要關上。

“開門吧。”徐獲叫住他。

老闆警惕地向外打量了好幾秒才把門開了一條縫讓他進去,隨後便是關門上鎖一套流利的手法,徐獲轉身的時候,門上已經扣好了三把鎖。

老闆對他的身份不感興趣,提著一塊發出微光的螢石道:“到明天早上天亮的時候你就得走,要是在櫃檯上,付了錢隨便拿。”

徐獲給了換了把鑰匙,隨口問道:“跟著我的那些是什麼人?”

老闆聞言一驚,一把把錢塞回他手裡,順勢奪走了鑰匙,轉身把門一開,直接把他推出去:“你找別的地方住吧!”

說完門就毫不留情地關上。

徐獲只好收回了錢。

黑暗滋生的不光是完善電力迴圈系統,還有層出不窮的犯罪集團。

在“光源”隨時可以破壞的前提下,別說“晚上”,就連“白天”002區也不見得安全,像梁怡說的人口買賣是較常見的犯罪之一,除了比較發達的大都市,這裡的許多中小城市幾乎都處在地方政府和當地黑勢力共治之下,明面上政府說了算,實際上政府還沒黑勢力管得寬。

所以到了晚上,平民百姓基本不出門。

但不出門也不代表安全。

距離他兩百米、三百米、三百五十米的三個地方正在分別上演入室搶劫、入室綁架事件。

徐獲將剛才從旅店老闆櫃檯上拿來的地圖揣進兜裡,低頭走入了一條漆黑的巷子。

尾隨在後邊的兩個人見狀比了比手勢,一前一後地堵住了巷子口,不過當他們進去的時候,先走入巷子裡的人已經不見了。

簡單甩掉兩個尾巴,徐獲去了入室綁架現場,順手將抬著麻袋的兩人捆在了椅子上,又對從麻袋裡爬出來的小姑娘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等到對方動作麻利的出去關上門,他才提著一張椅子坐到兩人面前,單方放在交疊的雙腿上,另一手玩著琴絃: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配合一下。”

“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別以為你是玩家就……”左邊那個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飛出去的琴絃勒住了脖子,連人帶椅子一塊兒半吊在了空中,無視對方漲紅的脖子,徐獲看向另一人,“你呢?”

另一人看到臉逐漸變紫的同伴,忙不迭地點頭,還刻意壓低了聲音,“我說我說,只要是我知道的!”

“很好。”徐獲兩指一抬,聽到一聲清脆的斷裂聲才將屍體丟下,操控琴絃飛到了這人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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