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棶一開始還能保持平靜,當她聽到陳禕頔很強勢的這句話時,她的勝負欲騰地一下上來了,但她盡力往下壓了壓,擠出一個標準假笑,嘴硬道:“我什麼事都受得住。”

“那就好,等著吧。”

魏棶整個人僵了僵,越來越聽不懂陳禕頔說的話,“我今天有點接不上你的話,跟不上你的腦回路。”

魏棶繼續打量了陳禕頔一眼,隨後一把推開他,大步走向衛生間去洗手。

受得住就好,我就怕到時候你那小心臟受不住。陳禕頔一邊想一邊開門進了包廂,臉上抑制不住的開心。

姚京和任宇清在包廂裡嘻嘻哈哈,而陳禕頔的出現就像是一個不速之客,他一進門,包廂裡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姚京坐在餐桌最中間的位置,她聽到門開便抬起眼皮,冷冷地瞄了他一眼,輕飄飄地問:“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棶棶呢?”

陳禕頔沒有回答,這要是放在前幾天,有人提到魏棶他就會興致很高,但是現在他有些無奈。

他露出一個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媽你饒了我吧......你能不能自然一點兒?今天是你和魏棶第二次見面,你對她這麼熱情,她剛才都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

姚京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想,收回視線,正想繼續跟任宇清聊天,就看到任宇清勾上了陳禕頔的肩膀,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活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任宇清笑著錘了他一拳,“你自己心裡有鬼,怪不得任何人。”

任宇清懟完陳禕頔後心情大好,哼著歌出了門去衛生間,門一關,陳禕頔的哀嚎就被阻擋了在了房間裡。

一個字,爽。

任宇清今天一整天都蠻憋屈的,因為當著姚京的面,儘管陳禕頔今天跟魏棶有過一些親密接觸,但他只能全當看不見,陳禕頔方才的表情相當有趣,端著杯子的手也像得了帕金森,抖個不停。

任宇清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魏棶剛好出來。

魏棶的視線稍微一頓,歪著脖子往任宇清身後看去。

任宇清笑著輕拍了下她的腦袋,“看什麼呢?他沒跟過來。”

魏棶理直氣壯:“我不是在看陳禕頔。”

“......”任宇清壓根都沒想到魏棶竟然也有這傻傻一面,他失語了將近一分鐘才緩緩開口,“我也沒說是陳禕頔啊,我說的是......‘他’。”

魏棶就算是再怎麼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個人,也架不住這種尷尬到令人窒息的情景。

任宇清一直懶洋洋地跟魏棶說著話,見魏棶表情僵了,便摟著魏棶的肩膀把她往外拉,笑著說,“走吧,哥帶你出去透透氣。”

他都這麼說了,魏棶也沒有拒絕,兩人一塊兒往門外走。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餐廳外進進出出到處都是人,任宇清走在前邊,吹來一陣冷風讓他忍不住裹緊衣領。

“你說我剛來徐城就惹了事,幸虧姨夫這次要出差一個多月,要不然我都沒臉回家了。”任宇清把外套脫下來遞到魏棶手裡,揚著下巴示意讓她披上禦寒,然後繼續說,“咱平心而論,陳禕頔挺靠譜的。”

魏棶抱著任宇清的外套站在原地,有些恍忽,“哥,有錢真的挺好的,不過是賠了筆醫藥費,你們班體委的父母就鬆了口......我本來以為這件事挺麻煩的,結果就這麼輕易解決了。”

魏棶說的這話讓任宇清也陷入了沉思,兩人小時候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苦日子,勉強只能夠吃飽穿暖,並不知道有錢是種什麼體驗。

任宇清盡力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換了種更雲澹風輕的語氣玩笑道:“並不全是因為money......聽別人說,我們班體委向來是得理不饒人,就算他爸媽不追究了,他一個大男人被那樣按在地上打,他不要面子的嗎?”

確實,魏棶越想越不對勁,他在醫院還跟自己道歉了來著。

“那是為什麼?陳禕頔威脅他了?”魏棶突然想到陳禕頔那時候突然提出的‘單獨聊聊’。

“不是,”任宇清搖頭朝她一笑,“你同桌兒先示的軟,你同桌兒先道的歉......懂了?”

魏棶安靜又認真地聽著,正想開口問些什麼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沉又熟悉的聲音:“你別聽任宇清胡說,我是道歉了但我沒服軟,我從來沒道過歉,沒有經驗但得有氣勢啊。”

魏棶被他逗笑了,“你不是校霸麼?不怕風評被害、名譽受損?”

“那樣正好,反正我已經答應你不會打架了,校霸的名聲什麼的可以不要了。”

“你怎麼說服自己拉下臉的?”

“這有什麼?我只知道不能讓你平白無故受委屈。”陳禕頔輕描澹寫一句話,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一旁的任宇清:“......”

真是什麼肉麻的回答,我在這是不是很多餘?

三人又聊了幾句然後繼續回去吃飯,吃完飯回學校的時候正好是午休時間,大家都在睡覺,沒人知道他們回來。

陳禕頔一上午都沒上課所以就不困,一回到座位就繼續揹著史地生政的講義,魏棶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感染了,也懶懶散散地拿出英語課本,繼續做一本簡單易懂實用的英語筆記給陳禕頔。

陳禕頔還沒安靜十幾分鍾,就收到了一個微信,他看了眼手機便起身,走之前還小聲跟魏棶說:“我去拿個東西。”

魏棶似乎是怕他又做些什麼對手腕恢復不利的事情,便放下筆,“你去哪?我和你一起。”

陳禕頔無意瞥見了桌上的筆記本,依舊是端端正正、非常秀的英文字型,心裡一暖。

“不用,我去正門拿個東西,馬上就回來了,外邊冷你別去了。”

“我中午吃多了,想消消食,走吧。”魏棶說著便已經起身。

魏棶執意如此,陳禕頔也不好再拒絕一次。

這個時間點校園裡幾乎見不到人影,或者應該說不能出現人影,若是被教務處主任逮到了,那就是午休期間不服從學校管理亂熘達的罪名。

陳禕頔嚼著口香糖單手插著兜走在前邊,走得快了還會停一停回頭等魏棶。

沒一會兒,魏棶就跟著陳禕頔來到了學校正門一側的圍欄下,魏棶抬頭看了眼這柵欄,震驚了:“你幹嘛?”

陳禕頔意味深長地斜了她一眼,“我來這兒能幹嘛?當然是翻牆啊。”

魏棶聞言直接踮起腳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衣領,一字一句道:“翻牆?我們剛從外邊回來,你犯什麼病?再說了,就你這手,你他媽的翻個屁的牆!”

兩人的身高差過於明顯,陳禕頔被拽得呼吸艱難,他苦笑一聲,“我騙你玩的,我說什麼你都信?”

魏棶猶豫了一下,隨後鬆開他沒好氣道:“因為你就是個二愣子,你說什麼就會做什麼。”

陳禕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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