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給個負責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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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棶從廁所出來後，臉色再次沒有了血色。
陳禕頔皺眉，不解道：“怎麼了？”
魏棶涼涼地盯著他：“被你氣的。”
陳禕頔吞了下口水：“......”
好強烈的幽怨啊。
陳禕頔輕咳一聲，非常識趣地轉移了話題，“那啥，趕緊回家吧，回家躺床上就不難受了。”
魏棶深深地嘆了口氣，陳禕頔大概是不知道，這段時期在床上躺著可並不舒服，最舒服的姿勢就是在馬桶上蹲著。
陳禕頔站在她身後，抬手輕輕攀上了她的肩膀，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說真的，你回到家就睡覺，這樣就不疼了，到了白天你就放心把自己交給我，我照顧你。”
魏棶好像被他這句話給蠱惑住了，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魏棶站在家門口，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看看陳禕頔有沒有走。
他修長挺拔的身影，長身玉立，白色衛衣黑色校服褲子，把他勾勒得一如既往地帥氣挺拔。
他一隻手吊著，另隻手插在兜裡，鬆鬆垮垮地站在那。
看到她回頭，陳禕頔立刻抬起胳膊笑著衝她揮手。
沉斂又踏實，給人一種極強的安全感。
好像給她一種錯覺，那就是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她回頭，他都會在她身後。
魏棶呼吸一滯，嘴角上揚。
她收回視線，手上一用力，按下了門把手。
聽到開門的動靜，客廳裡突然就傳來了拖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魏棶剛一進門，魏增海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回來了閨女。”
魏棶還沉浸在陳禕頔剛才的眼神中，條件反射般地點頭嗯了一聲。
魏增海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麼開口直接問一下，任宇清兄妹倆一搬出去，整個家裡又冷清了不少。
魏棶換好拖鞋起身上樓，這才漸漸反應過來魏增海不是在重慶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魏增海頓了頓，緩緩開口：“重慶那邊的工作一結束，我就趕回來了。”
魏棶嘆了口氣，“我說了家裡的事我可以處理，你不用趕著回來。”
空氣安靜了幾秒。
“爸知道你能處理好，爸放心你，只不過......”魏增海深吸一口氣，坦誠道，“這不是馬上就要去給你媽媽過生日......爸得回來陪你一起去啊。”
原來他記得。
魏棶一直都以為他這個爸滿眼的利益，才不會去關注這些對他來說平平無奇的日子。
魏棶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沒有那麼厭惡這個父親了，至少現在可以接受和他面對面好好說幾句話。
話音剛落，魏增海就嚥了咽口水，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好像是在等待什麼審判一般。
“哦知道了，那你記得定個蛋糕，再買幾束花，我最近......沒什麼錢了。”
的確，最近任宇洋惹出來這麼事，自己攢的錢以及魏增海給的十萬塊錢都搭進去了，自己連訂蛋糕的錢都拿不出了。
魏棶用著再平澹不過的語氣說著這些話，魏增海直接老淚縱橫了，閨女終於願意跟自己一起去陵園看她媽媽了。
“我今天很累，我先去睡了，”魏棶半眯著眼看著老同志，有些不解怎麼著就這麼大反應了，她抬腳上樓，輕聲交待著，“你趕緊去洗個澡然後睡覺，坐了一天飛機不累嗎？”
老同志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裝，還有半卷著的褲腿，略微有些狼狽。
魏增海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閨女是在關心自己，連著點了好幾下頭：“哎哎哎，馬上去馬上去。”
就剛才那麼一瞬，魏增海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魏棶的變化，她的世界好像出現了那麼一絲光亮。
今天是很尋常的一天，起初細濛濛的雨絲逐漸變粗，雨勢變大，窗外的梧桐樹都看不真切了。
魏棶臉色不太好，因為初中崴過一次腳，當時還挺嚴重的，也不知是不是留下來什麼後遺症，但凡遇到下雨天，她的左腳腳踝就會隱隱作痛。
在這樣的天氣裡，魏棶若不是要上學，她一定會足不出戶窩在家裡畫畫打遊戲。
更令她煩躁的是，腳疼肚子也疼，可是沒辦法，每個月都會有那麼一次會肚子疼，只是這次偏偏又趕上陰雨天。
魏棶側著臉看向窗外，不得不說這個天氣還挺應景的，今天要去陵園給媽媽過生日，這雨從早到晚就下個沒完，而且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陳禕頔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跟著轉過頭看向窗外，“看什麼呢？看雨？嗎？”
魏棶沉默了一會兒，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挺的，就是這風和雨這麼大，不知道能不能點上蠟燭，就算是點著了，可能馬上就會被吹滅了。”
陳禕頔沒聽懂，又問：“嗯？什麼？”
“沒什麼，看你的書。”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總覺得很多煩心事堆積在了一起，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陳禕頔今天沒有吃口香糖，他現在煙癮已經基本上結束了，沒必要整天靠著咬合肌不斷運動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他最近在吃棒棒糖，他整個人靠在牆壁上，白色的小棍子露在嘴唇外邊，十分懶散。
“你今天是不是......”陳禕頔頓了片刻，最終決定還是不要問這麼直接了，“晚上讓我搭個順風車唄。”
“今天不行，我有事。”
“啥事？”
“去給一個人......過生日。”
陳禕頔盯著她，愣愣地看了她好久，他嘴唇微動但是欲言又止，因為他從魏棶的表情裡看出來那麼一絲罕見的難過與無力。
這讓他一時有些想不通，在面對自己的病痛時，她也從沒有過這種沮喪。
陳禕頔倚著牆，有意無意地想逗她笑，“姐姐，外邊下這麼大，你給我個表現的機會行不？”
魏棶不明所以，訥訥地應了一句：“表現什麼？”
陳禕頔舔了下嘴角，拖腔帶調地懶聲道：“或者給我一個負責任的機會，畢竟我話都放出來了，你每個月這幾天我都好好伺候你。”
“然後呢？”
“外邊這雨這麼大，外邊肯定積了不少水，你看你腳疼還來例假，肯定不能淌水。”
“......所以呢？少拐彎抹角的，說人話。”
“所以，放學之後我揹你走。”
魏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