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得動的,”陳禕頔梗著脖子硬撐,“我平時……”

“好漢不提當年勇,”魏棶將棒棒糖咬碎嚼著,很乾脆地從他手上把購物袋截過去,“你腿都在打抖。”

陳禕頔信以為真地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腿,然後意識到魏棶是在打趣他,“是我不夠賣力嗎?我看你挺精神啊,回去再來?”

“不來了不來了,”魏棶臉微微紅了,笑意卻從眼睛裡溢位來,“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懂得收斂,注意腰。”

陳禕頔覺得受到了侮辱爭辯道:“我主要是最近幾天工作太累了你知道吧!天天加班!”

“好好好,我懂。”魏棶也不跟他爭,“今天不是買了腰花嗎?一會兒晚上給你加餐,補補腎。”

陳禕頔:“……”

他有點不習慣空著手,又從魏棶手上搶下兩個購物袋,走了幾步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沒事?難道真是我出問題了。”

魏棶:“……”你那是沒看到我早上扶著牆出來的畫面。

“我又沒有工作,也不熬夜,”魏棶順著他的話嘴硬道,“身體肯定比你好。”

陳禕頔點點頭,又追問道:“那你被我……這樣……那樣……你這個腰,不疼嗎?”

“不疼,”她想笑但是憋住了,繼續嘴硬,“好的很。”

陳禕頔用一種“你要是聊這個那我可就有話說了”的表情說道:“那下次我就不留情了。”

魏棶被他說得耳朵都紅了,甚至有些驚愕:“你的意思是……昨天你還留情了?”

“說實話昨天我有點累,沒用全力……聊點別的吧,”陳禕頔嘿嘿一笑,“再說下去我就要硬了。”

晚上十點,陳禕頔和魏棶並排倚在床頭,鑽進熱乎的被窩各幹各的事。

魏棶的新番還有兩集沒看完,陳禕頔在某短影片平臺刷粉絲剪輯自己的影片。

一般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頂多魏棶吃糖的時候會給陳禕頔剝一顆遞到他嘴邊,最後頂多再被陳禕頔強迫交換一個不同糖果口味的吻。

有時陳禕頔會主動挑事,偷偷越過邊境線蹭幾下魏棶的腳,她多半會躲,他就追著跑,直到魏棶挪到床邊再沒法移動,陰謀得逞的陳禕頔就會在魏棶無奈又譴責的視線裡展露笑容,妥協地把人抱回床上中間最熱乎的地帶。

“昨晚,姚阿姨給你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提起昨晚,魏棶耳根紅了,她故作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一本正經地問道。

“陳禎和魏楊說要去滑雪山莊,”陳禕頔偏頭時正清魏棶抿緊的唇和滾燙的臉,他抬手摸了摸身邊人的發頂,接著道,“她昨晚打電話是想問你想不想去,你想去麼?我聽你的。”

陳禕頔的手在她耳尖上停留一瞬,帶著熾熱的溫度,魏棶忍受不住地抬手打斷他的動作,反問:“不是快過年了嗎?還來得及輝徐城過年嗎?”

陳禕頔被商洛嘮叨的頭疼,隨便發了個微博,手在被子下握住魏棶的手腕,“我媽說,只要你願意去,咱們就一起去,只要人齊在哪兒都能過年。”

“挺想去的,但我不會滑雪。”

“那正好,我教你啊,這樣我在女朋友這裡的好感度就又上升了一格。”陳禕頔滿足地笑了。

好感條滿了,我在你這裡就是最耀眼的人了。

魏棶注視著兀自高興的陳禕頔,默默回握住男人的手。

晚上十點半,商洛和陳禕頔就要不要開直播這件事展開激烈討論。

陳禕頔的指尖敲著鍵盤,並排兩個床上桌承載著一大一小兩個膝上型電腦,相同的遊戲介面出現在螢幕上,被迫營業的陳禕頔澹澹開口,“開直播掛著吧,關閉禮物贈送。”

陳禕頔這麼說著,已經在後臺切換出屬於公司的賬號點開了“開始直播”的按鈕,他只留了個錄屏,語音按鈕悄然開了,但他不知道。

“要麼就跟粉絲好好聊天,要麼你就閉嘴,別亂說話。”魏棶在陳禕頔身邊撥弄著耳機,她手裡這個是陳禕頔買的,美名其曰情侶款,黝黑色暗金條的遊戲耳機架在脖子上,麥克風反折到後面,襯得她面板更白。

“這就開始嫌棄我了,愛果然是會消失的。”陳禕頔仰天長嘆,他壞心眼地轉過身,手指按住魏棶的耳機。

直播間裡遲遲未動的介面,麥克風裡傳來布料摩挲的聲音,男人的笑聲和低語在開屏動畫音效裡不甚清晰,模湖能聽清幾個音節。

大概是:

“別動,我幫你弄弄。”

“我明明戴好了。”

“進沒進……”

“玩哪個區?誒誒誒,寶貝兒分我一點被子。”

“為什麼……我好像看到你的麥克風標動了?”

“不可能,我關……靠?”

嗶——

聲音消了,只留下滿直播間的問號。

短暫空白後,直播間突然就炸了,眼熟的幾個id又開始帶頭控訴陳禕頔個把月不開播,一開播就搞事情,搞事情也就算了,還跑到床上去了……

面對瘋狂滾動的彈幕,魏棶橫眉冷對,陳禕頔驚訝挑眉,兩人面面相覷幾秒,真有幾分“執手相看淚眼”的味道。

最後魏棶主動出擊,一腳差點給陳禕頔踹到地上。

兩臺電腦在劇烈撞擊咕嚕嚕螢幕衝著天花板,電線糾葛地纏在一起,親密得不像話。

“我錯了寶貝兒,我真沒注意,”陳禕頔眼疾手快掐住魏棶的腳踝,清瘦突出的踝骨硌在虎口,“我絕對沒有故意秀恩愛。”

緊接著,魏棶不滿地縮了下,凌厲神色裡多了分羞赧,只是要仔細觀察才能發覺,她耳後淺澹的紅。

“想想怎麼跟你粉絲解釋?”魏棶冷冷吐出幾個字。

陳禕頔笑了,他收了手,見魏棶烏龜似的趕緊把腳縮回被子裡,抬起眼時神色已然如常。

“解釋什麼,誰不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又不是什麼大緋聞。”

“那就這樣放著?”魏棶板著臉,慢騰騰把傾覆的電腦擺正,指著不斷跳動的彈幕繼續道,“你總得說點什麼吧,彈幕都炸了。”

陳禕頔微微一笑,清了清聲,拿出發表校會主席就職演講的意氣風發勁,胸有成竹。

魏棶覺得在某些事情上還是可以相信男朋友的,索性翻身下地去廚房接了杯水,慢吞吞小口抿著,一回來就聽這人正襟危坐地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