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棶從車窗向外探著腦袋,跟外婆揮手。

“姥姥,別送了,您快進去吧。”陳禕頔也探著頭說。

外婆笑著點頭衝她們揮手,腳步卻始終沒動,一直站在原地。車行駛了一段距離即將轉彎,佘池轉頭從後車窗看去,依舊看到外公彎著腰背過手一動不動,眼睛還在盯著車輛離開的方向。

魏棶感到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她側著頭避開陳禕頔的視線仰躺著,強裝澹定地說了句:“你開車小心,我睡了。”

陳禕頔偏頭看她,一眼就看出來她的情緒但是沒有拆穿,“嗯好,你睡。”

魏增海還在忙著,家裡只有魏楊一個人,魏棶一進門就開啟揹包拿出那兩袋豆奶粉,輕輕撕開拿出一小包。

隔著透明的小包裝可以清晰的看見澹黃的粉末已經結成塊。

魏棶拿著晃了幾下,隔著包裝用手把結塊一點點捻開。

陳禕頔看到她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散落整個茶几的豆奶粉,走進拿起兩小包仔細看了看。

“這都受潮了,變質就不能喝了。”陳禕頔說著就準備把一個個小包收拾到一起。

“別扔,我不喝,”魏棶攔住陳禕頔,“我就是想留著。”

陳禕頔對上了她無比認真的眼神,輕聲問:“是姥姥給的?”

“嗯,就藏在她陪嫁木箱子的最下邊,”魏棶語速慢了下來,“看這樣子,留了得有一年半載。”

“那就留著吧,反正粉狀的東西過期了也不會有味道,我去給你找個盒子收起來,”陳禕頔輕摸著一下魏棶後腦勺,寬慰說。

以前從來沒有這個意識,總以為身邊的人還和以前一樣,都不曾變過。過著自己的生活,不知不覺就忽視了遠方的外婆,可她卻時時刻刻惦記著自己,不曾忘記過。

“小鬼,幫姐夫找個小的收納箱。”陳禕頔走進廚房一無所獲,最後探著頭衝魏楊喊了一句。

魏楊睫毛輕顫,僵硬地擠出一絲笑容:“姐夫?陳禕頔你真……”

對於姐夫這個稱呼,魏楊一直都不認可,一直跟著她姐直呼陳禕頔大名。

魏楊眼皮澹澹一掀,轉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魏棶後,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她邁著腿往前走了好幾步,走進廚房關上門,步步緊逼離陳禕頔更近。

陳禕頔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離她更遠……看到陳禕頔退半步的動作,魏棶也僵在原地,淺色的童孔裡劃過一絲暗沉。

“陳禕頔,你是不是欺負我姐了?”她的聲音沒有起伏,甚至聽不出任何情緒,“為什麼我覺得我姐不開心?!”

陳禕頔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心裡一緊,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一步,“冤枉,真沒有,我就是自虐也不可能欺負她啊。”

“那她手上還有脖子上的傷是哪來的?!”

陳禕頔:“……”啊這,要怎麼跟一個孩子解釋成年人那些事?

陳禕頔眼睜睜地看著魏楊的眼眸裡頓時滾起翻天覆地的怒氣,然後由著她一拳砸在自己腹部。

看到陳禕頔對自己的那一拳不為所動,她突然感到有些無力,聲音都染上了一絲哭腔:“我知道你打架厲害,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你,但你要是敢欺負我姐,我就……”

陳禕頔欣慰一笑,半蹲在她身前,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哄道:“小鬼,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哥哥真的沒欺負姐姐。”

陳禕頔幾經周折找到收納盒後,離開廚房間在門前停留了一瞬,他骨節分明的手按在推拉門的門把手上,背對著魏楊,極其肯定認真的嗓音丟出一句話。

“我跟你保證,會拼了命的對你姐好,信我。”

說完這句話,他高大的身形不緊不慢的往客廳走去。

魏楊腳步一頓,咬了下嘴唇,眼睜睜地看著他坐在魏棶身邊,還極其自然地把她摟進懷裡……魏楊頓時覺得自己由內而外被一股隱隱的落寞席捲全身,魏棶好像真的屬於陳禕頔了。

魏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好半晌,才以一種不太雅觀甚至是有些粗魯的動作把兩人隔開。

魏棶:“……”

陳禕頔無奈笑著搖頭,然後側著身子一條腿盤坐在沙發上,眼神沒有一刻從魏棶身上移開過。

良久魏棶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也回視過去。

兩人目光相撞的一瞬間,周圍好像瞬間安靜下來,他們相視一笑。

魏楊依舊盯著電視看,嗓音帶著一些漫不經心的慵懶:“你們回房間膩歪行不?”

“好嘞!”陳禕頔突然站起身,拉起魏棶就往樓上走,“回房間膩歪膩歪。”

魏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拽走了。

魏楊更加無語:“……”

回到魏棶房間後,陳禕頔扯著她的手臂來回晃動,示意她坐在床上,魏棶應該是覺得被他這麼拽過來很丟人,所以臉很紅。

她抿著唇勐地甩開他的手,憤憤地坐下,“你以後當著楊楊的面,能不能正經一點?”

陳禕頔一手插在口袋裡,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小鬼特別愛吃你的醋,生怕你被我搶走似的。”

一直以來,魏楊對陳禕頔都有種莫名的的敵意,尤其是兩人在一起後,敵意更盛。

魏棶被他逗笑,用有些幸災樂禍的口吻說道:“你活該。”

魏棶剛回來覺得有些累,蹭的一下站起身,往外推他:“你趕緊回家,我想洗澡睡覺了。”

陳禕頔笑著躲開,厚著臉皮在魏棶床邊坐下,慢吞吞說:“來個離別吻。”他說完後還附贈一個很賤的笑容。

魏棶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一頓,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陳禕頔從身後抱在了懷裡。

陳禕頔很少從背後突然襲擊抱住他,魏棶怔愣了很久。

他將下巴抵在魏棶頸窩,連呼吸都變的溫柔。

陳禕頔微微嘆息幾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抬手給魏棶戴上一個編織紅手繩,聲音低柔,“我親手編的,聖誕禮物,提前送了。”

魏棶不解:“為什麼提前送?”

“公司那邊有事,明天就得走了。”

魏棶勐地回頭:“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