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姜明珠的厚臉皮程度遠超過他的想象。

無論他說出如何過分的話,姜明珠永遠都能比他更沒底線,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臉」字怎麼寫。

比如現在,說完那帶顏色的話,她還能拉住他的手撒嬌,「好哥哥,給這張嘴吃口飯嘛。」

周禮把姜明珠帶到了桌邊,她身的連體泳衣亂七八糟的,周禮抄起浴袍扔給她。

姜明珠裹住身體,迫不及待開動,拿起壽司就往嘴裡送,跟難民似的。

她的吃相談不上難看,但這速度,看得周禮皺起了眉。

周禮:「你沒吃過飯?」

姜明珠嚥下嘴裡的壽司,又拿起一個,「都怪哥哥體力太好了,把我掏空了呀。」

周禮:「……」

吃了七八個壽司,姜明珠才覺得肚子沒那麼餓了,然後開始喝清酒。

周禮想起了昨晚,提醒她:「別跟我撒酒瘋。」

姜明珠置若罔聞,端起酒瓶給他倒了一杯,回頭又給自己滿上。

她把酒杯舉起來,朝他挑眉,「乾一杯?」

周禮不予理會,姜明珠便強行和他碰了一杯,惹得周禮冷冷開口:「幼稚。」

姜明珠不以為意,「人嘛,該幼稚的時候就要幼稚。」

姜明珠喝完酒,感嘆了一句,「這個清酒好好喝哦,梅子味的。」

她身上隨便裹著浴袍,大紅大紫的顏色穿在她身上並不顯得豔俗,反倒讓她比平時多了幾分靈動,臉上沒消退的紅暈,和她那雙大眼睛裡明媚的笑意,看起來像個鄰家小姑娘。

周禮的視線掃過去,一時竟忘了移開。

姜明珠託著下巴湊近他,腦袋一歪,「我漂亮吧?」

周禮別開視線,冷冷問,「你吃飽了?」

「當然沒有。」姜明珠往嘴巴里塞了一個大福,臉鼓成了一個包子。

周禮有些嫌棄,「多咬兩口會死麼。」

姜明珠把大福吞下去,舌頭舔了下嘴唇,「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很難改了。」

周禮忽然想起來,她是港城福利院的,那種地方……

姜明珠:「我小時候在福利院,都要搶著吃飯的,不吃快一點,好吃的都被別人搶走了。」

這是姜明珠第一次主動和周禮提起自己的私事。

周禮眯起眼睛看著她,半晌不說話。

姜明珠:「對哦,說這個幹嘛,你早就查到了。」

周禮:「你十六歲之前一直在福利院?」

姜明珠笑出來,「哥哥真厲害,這個都查得一清二楚了。」

周禮:「為什麼十六歲才被收養?」

姜明珠:「因為我有病啊。」

周禮:「……」

他雖然沒說話,但姜明珠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覺得她在扯謊。

姜明珠用叉子叉了個大福,送到周禮嘴邊,「哥哥不累麼,賣力耕耘那麼久,還沒吃東西呢。」

周禮:「拿開,我不吃甜食。」

姜明珠:「嚐嚐嘛。」

周禮:「拿——」

這回姜明珠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直接含住大福,親自用嘴巴餵給了他。

周禮被迫吃下了大福,姜明珠還不忘在他唇角親了親,「哥哥好甜。」

周禮的臉黑了幾個度,嘴巴里甜膩的味道讓他倍感不適,喝了半杯水才緩解過來。

姜明珠幸災樂禍捂著嘴巴笑了起來,她倒真不知道周禮這麼討厭吃甜的,要不再塞他一顆?

周禮看穿了她的壞心思,「你敢。」

姜明

珠:「餵你藥都敢,大福有什麼不敢的。」

周禮冷笑了一聲,「你還挺得意。」

姜明珠挑眉,「那當然了,如果不是那一晚,你怎麼會對我的身體上癮呢。」

姜明珠得意笑的時候,周禮給她嘴巴里塞了一顆大福,「誰給你的自信。」

——

溫泉酒店住了兩天,除了吃就是做,導致姜明珠看見周禮都有些後怕。

不過,回到城區,周禮又恢復了平時的冰山臉,看到她以後也沒有多餘的眼神。

這兩天被他做怕了,姜明珠竟然覺得這樣挺好的。

回程的航班,姜明珠獨自坐了一排,美美地睡了一覺,後來空姐來通知她快降落了,她才醒過來。

下飛機後,姜明珠和梁聰一起跟在周禮身後往出口的方向走。

姜明珠拿著手機跟方沁陽發微信,全程低著頭,忽然聽見了詹語白的聲音。

「周禮。」

姜明珠下意識抬起頭來,就看見詹語白笑盈盈地站在周禮對面。

周禮有些意外:「你怎麼過來了?」

詹語白:「問了秘書辦你的航班號,給你個驚喜。」

周禮:「嗯。」

詹語白的視線越過周禮,看向了身後的姜明珠,四目相對,她朝姜明珠笑了起來。

「明珠,出差辛苦你了。」

姜明珠:「詹總太客氣了,這是我的工作。」

詹語白:「看來你在萬華適應得還不錯,最近和彥青聯絡了麼?」

姜明珠淺淺笑了一下,還沒回答,就被周禮打斷。

周禮:「你開車來的?」

詹語白:「嗯,伯父伯母說你好久沒老宅了,給我派了任務,讓我帶你回去吃飯呢。」

周禮:「那還不走?」

梁聰很有眼力見地接話:「周總,那您坐詹總的車回老宅,我這邊和姜助回公司處理一下工作。」

周禮:「嗯,去吧。」

姜明珠到底是沒回答上詹語白的問題,就跟著梁聰走了。

上車以後,姜明珠和梁聰說,「謝謝梁助。」

梁聰微笑著點點頭,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姜明珠不得不感嘆梁聰人如其名,不愧是在周禮的心腹,情商在大氣層。

——

回周家老宅是詹語白開的車。

周禮想起前幾日的事,問她:「詹彥青這兩天怎麼樣?」

詹語白:「對公司的事情挺上心的,爸媽很開心。」

周禮:「能源案子交給他了?」

詹語白:「嗯,他非要,我也不好和他爭,畢竟……他才是爸媽的親生孩子。」

說到後面這句,詹語白的語氣明顯哽咽了。

周禮客觀地評價,「他的能力還撐不起那個案子。」

詹語白:「可他不肯聽我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他說了什麼,他現在對我很防備,好像怕我和他搶公司的繼承權。」

周禮雙手交疊在一起,兩手的拇指摩擦著,陷入了深思。

從不學無術一心玩樂,到幡然醒悟進公司爭權奪利,詹彥青的轉變十分突兀。

而這一切,似乎都是從他和姜明珠「分手」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