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在離開藍天航空後,沒有立刻回去洱海,而是去了一趟劍川監管局的機場辦事處,提前跟劍川這邊溝通景洪那邊的情況。闌

即便是地方監管局,但是畢竟也是局方的人,在面對航空公司的人的時候,還是有些傲氣的。但是,秦心過去的時候,機場辦事處的處長態度倒是相當不錯的。

給秦心倒了杯茶水,處長笑得跟彌勒佛似的:“為了景洪那邊的事情,秦總還專門跑一趟啊?”

“倒是沒有。”秦心很是客氣,畢竟人家處長態度擺在這裡:“這次過來正好也去辦一下跟藍天航空那邊的事情。不過,陳處長,之前跟我們對接的都是你們這邊的一個科長,今天還要麻煩陳處長專門過問,辛苦。”

陳處長哈哈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春夏航空還真是厲害,直接投錢到了景洪機場,聽說錢還不少呢。”

“實不相瞞,是有些多了。不過,徐蒼堅持這麼做,我也就只能隨著他了。”秦心看似無意地提到徐蒼,其實還是要將徐蒼往外擺一擺。

她秦心在民航圈子,尤其是在官方層面可是半點兒面子也沒有。人家陳處長能專門接待她,那可不是因為她是什麼春夏航空的老闆,這種身份在陳處長這邊半點兒稀奇都算不得。

只有徐蒼才能讓民航圈子的人另眼相看。雖然扯大旗的行為不太好,但是有旗子不扯,那更是愚蠢。闌

“徐蒼啊。”陳處長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茶水,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秦總,你這看人還真是準啊。選了對的人,果真就是等著享福就行。”

秦心自然聽得明白陳處長話外的意思,但是這句話其中還有一些別的所指。陳處長可能沒有專門噁心秦心的意思,但是那寓意不是很好,秦心只得乾笑兩聲,沒有特意回答這個問題。

陳處長也是老江湖了,一看秦心在迴避這個問題,稍是品了下自己剛才說的話,立時知曉是什麼原因了,便是露出些許歉意:“秦總,我這好像是說錯話了。你不要過多聯想,你曉得的,我沒有表述那些意思的立場。”

秦心微笑著點點頭:“陳處長不用在意,我本人不喜歡隨意聯想的。”

“那我就放心了。”陳處長閒聊了兩句後,便是轉為正題了:“關於成立景洪監管局的事情怕是一時半點兒不會有什麼進展。”

按照國內民航法律規定,任何執行了商業定期化航班的機場在當地都必須有一個地方監管局,這是硬性要求。當然了,地方監管局會根據當地機場和航班量的規模有大有小。就像劍川監管局跟洱海監管局乍聽之下似乎是同級,但是實際上,劍川監管局是領導洱海監管局的,兩者並非同等級別的。

此前,景洪那邊雖有機場,但是並無商業化的民航航班,自然也就沒有設立地方監管局的必要性。闌

可徐蒼一旦打算開發景洪機場的民用航班市場,按照法規就得在景洪設立一個監管局,不然景洪機場是不允許商業化執行的。

這種事情應該是劍川監管局的統籌範圍,畢竟西南地區那麼大,西南管理局也不至於事無鉅細地過問各類事務。因此,在獨獨省內的一些事情就分配到了劍川監管局身上,其中就包括對省內新的民用機場設立配套地方監管局的事務。

當然了,景洪機場那邊在飛行程式上是遇到了一些問題的,但是徐蒼並沒有將其當作一個致命的問題。歸根結底,景洪機場的飛行程式問題就是錢的問題,只是徐蒼覺得還沒有到再花四千萬的地步,這樣會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冤大頭。

不過,如果後期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徐蒼再花四千萬設計程式,做個冤大頭的結局怕是避免不了了。

因此,即便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是在推進景洪機場民用市場化的程序上不會有任何耽擱,其中自然就包括催促劍川監管局組織設立景洪監管局的事宜。

當然了,監管局屬於官方機構,春夏航空也就只能催一催,別的方式他們可不敢用。

“哦?景洪機場即將擁有定期的民用航班,在景洪設立地方監管局不是應有之事嗎,這還能有問題?”秦心表示不解。闌

講道理,這不該是什麼非分之想或者強人所難的要求啊,本來就是劍川監管局的責任,怎麼到陳處長這邊就進展推進有問題了?

“哎呀,我知道這屬於我們的分內之事。只是......你們春夏航空這一手弄得動靜有些大了。你也知道的,我們官方這邊做事是要講究一個計劃和流程的。我們綜合考量過景洪機場的民用市場化程序,當時不管從哪個角度,景洪機場在三年內都不可能有民用市場化的可能性,所以......在人員儲備上就......額......比較捉襟見肘。”

聽到這裡,秦心基本也就瞭解是什麼情況了。如果真按照陳處長所言,這事兒還真就沒那麼好辦。

民航局的工作人員好歹大部分都是技術崗位,你要監管別人,自己肯定是要具備相關專業知識的。只要是技術崗位,專業崗位,那就不可能批次“生產”工作人員。

因此,對於未來可能的大規模人員調動,當地局方機構是需要提前進行計劃的。尤其是像從零開始設立一個地方監管局,根本不用懷疑,初始人員肯定要從省內老大哥劍川監管局抽調。

陳處長說的也沒錯,按照正常的發展軌跡,景洪機場在數年內的確不具備民用市場化的條件。所以,在未來數年的人員調動計劃中,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抽調人員支援景洪監管局的事情。

奈何徐蒼這個變數殺出,硬是往景洪機場投入巨量資金,將景洪機場的民用市場化提前了許久,一下子就打亂了劍川監管局的計劃。闌

官家做事向來講究一步一個腳印,這種做法好處自然是穩重有序,少有出現一些意外狀況。但是,相應的,這種行事方法也會造成缺少變通,疲於應對一些突發狀況,比如像是現在的情形。

當然了,這一切的說辭自然是需要建立在陳處長沒有說謊的基礎上。不過,想一想,陳處長跟春夏航空素無仇怨,也沒什麼說謊的立場,極有可能這的確是劍川監管局所面臨的問題。

“人手缺口有多大?”秦心小心地問道。

“這個......”陳處長似乎有些尷尬,畢竟這個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他們劍川監管局的失誤,即使這個錯誤似乎是情有可原的:“額,就是如果按照正常支援地方監管局的力度,我們自己的一些系統運轉都要受到影響”

秦心一怔,這話已經說得比較嚴重了:“那景洪那邊的監管局怎麼說?什麼時候能夠抽調出人手出來,能給個大概時間嗎?”

“大概時間啊,這個......不太好說了。”陳處長無奈道:“秦總,你也知道的。近來國內民航發展很快,我們自己的人手都不是很足,還要抽調出計劃之外的人手,很困難。如果真要給個時間,估計要兩年。”

“兩......”秦心聽得差點兒站起來。闌

景洪機場是改造而不是新建,所以在時間流程上會走得非常快。基本上等解決完飛行程式的時候就可以考慮準備開航了。秦心曾經諮詢過段朗,依照段朗的估計,最晚年底就能將改造工作全部完畢。

這還是段朗將手頭上的工程隊主力留在玉龍,改造玉龍廢棄機場的前提下。要是段朗全力支援景洪機場,他有信心在三四個月內完成所有工作。

很明顯,徐蒼是非常看重景洪機場的,甚至比春夏航空的基地洱海機場還重視。不然,徐蒼也不會往裡面投入這麼多的金錢和心力。結果本來年底能開航的機場,硬是就因為監管局設立的原因而拖到兩年之後,即便是單純作為投資方,秦心都是難以接受的。

“陳處長,真就沒有辦法了嗎?”

陳處長嘆了一口氣:“之前景洪機場跟你們合作的時候,景洪機場集團的孟總就來過我們這裡一趟了。他很早就想到關於當地監管局設立的事情了。從那時開始,我們就在著手調配人手了。可這麼久時間過去了,一點兒進展都沒有,應該是真沒辦法了。秦總,這事兒真不是我們不幫你,你去問一下人事科就能知道具體的情況。”

說到這個地步上,秦心當真是沒有不相信的空間了:“這個不用了。只是我們在景洪機場投入了很多,原計劃年底開航的,這硬生生要多拖一年了的.......”

“徐蒼不是算無遺策嗎?怎麼出了這麼大一個紕漏?”就在秦心苦惱之際,辦公室外突然傳進來一道年輕的聲音,接著總局機場司司長辛信出現在了門口,微笑著看向秦心:“秦總,好久不見。”闌

辛信甫一出現,陳處長登時站了起來,很是恭敬:“司長。”

這裡是機場辦事處,直接受到總局機場司節制。基本來說,整個國內的機場系統的最高領導就是辛信,即使單從年齡上,辛信似乎還要比陳處長小一些。

秦心也跟著站了起來,微微頷首:“辛司長。”

“不用客氣,坐。”辛信擺擺手,示意秦心坐下。

而陳處長立刻離開自己的座位,給辛信騰出位子來。然而,辛信卻沒有坐陳處長讓開的座位而是隨意地坐到了秦心旁邊。

“徐蒼對景洪機場的事情很急?”辛信笑著問道。

“這個......”對於總局的司長,秦心是需要表現出足夠的尊敬的,即使對方已經釋放出足夠的善意了,到那時秦心知道這些善意不是給她的,而是給徐蒼的。闌

“辛司長,你可以不用太在意徐蒼的想法的,我們可以理解局方的難處的。”如果徐蒼在這裡,那這時候絕對開始蹬鼻子上臉了,開始大倒苦水,肯定是有什麼就撈什麼。但是,同樣的事情放在秦心這邊,她是萬不敢這麼做的,因而表現出來相當的剋制與謙卑。

然而,辛信卻是搖搖頭:“徐蒼的想法是要考慮的,而且很重要。”

這下,旁邊的陳處長身子微微一顫,眼睛之中閃爍著震驚的光芒。辛信這句話可不是暗示,不是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明示徐蒼的重要性,這甚至已經不是用偏愛來形容了。

“總局就這麼喜歡徐蒼這個人?”陳處長感覺到不可思議,漢京總局那邊對徐蒼簡直已經到了縱容的地步,連劍川機場的優先權都給了春夏航空,這放在以前簡直不敢想像。

可是,秦心顯然沒有那麼開心,不疾不徐地說道:“徐蒼承蒙總局厚愛,可是這樣會令我們不勝惶恐。”

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偏愛,至少徐蒼現在在總局心中的地位是一步一步用自己的辛勞換來的,只是外人只看到徐蒼所獲得的東西,卻有意無意地忽略他的付出而已。

“你很好,認得清形勢。”辛信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卻是沒有明白直接地接秦心的話:“我聽說近來藍天航空的一條東南亞國際航線批下來了,你們同意了。”闌

秦心倒是沒想到辛信會提到這個,只是如實回答了:“我們並未同意,但是劍川機場集團最後卻在航線申請的檔案上籤了字。”

“哦?我就說嘛,以他跟藍天航空的關係,不給藍天航空找麻煩就算不錯了,還能同意藍天航空的航線申請?”辛信目光微冷:“原來是有宵小作祟啊。”

說到最後,辛信目光轉移,落到了陳處長身上。

陳處長心中將劍川機場集團高層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他的職責範圍就是管理當地機場執行的。當然了,就像局方正常情況下不會直接干預航空公司,機場辦事處也不會有事沒事去指導當地機場的工作。機場的實際執行大部分還是機場集團自己負責。

然而,就跟某地航司出了安全事故,當地轄區內的地方監管局或者地區管理局要被問責一樣。劍川機場未經春夏航空同意,私自簽署藍天航空的航線申請檔案,自然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司長,我馬上去處理一下。”陳處長連忙說道。

其實,這事兒陳處長也是冤枉得緊。按照慣例,他是根本不會過問這種事情的。不是他偷懶,而是國內都是這麼個情況。闌

“不用了。”辛信擺擺手:“反正這次我過來西南巡查,本來無事可做,現在發生在我眼皮底下了,那我就親自去一趟劍川機場集團。”

陳處長心頭一凜,不禁為劍川機場集團捏了一把汗。

全國所有機場可都是眼前這個年紀不算大的辛信管轄,這要是辛信親自過問,劍川機場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然而,秦心卻在猶豫之後,輕聲說道:“辛司長,如果可以的話,是否可以容後處理?”

“嗯?”辛信眉毛一挑:“你該明白,這並非全是為了你們。總局的檔案已經下達了,劍川機場集團還敢罔顧總局指示,私自簽署航線申請檔案,我作為機場司司長,有必要正一正這風氣。”

“可是我感覺劍川機場集團既然敢這麼做,怕是有所準備吧?”

辛信冷笑道:“無非就是一些鑽字眼的空子而已。我想辦他們,他們一個都逃不了。”闌

別看辛信年紀不算很大,但是見慣了一些陰謀詭計。藍天航空的宿務航線申請時機比較特殊,是正好夾在總局將劍川機場優先權給予春夏航空中間,這種情況就會有一些漏洞可以鑽,至少可以成為某些心懷叵測的人的藉口。

只能說辛信的心機跟他的年齡完全不成正比,已然將劍川機場集團副總姚秉華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秦心卻還是搖搖頭:“想必辛司長在總局也聽說我們春夏航空最近掛了不少機長。”

辛信聽到這話倒是笑了起來:“我隔三差五就能聽說飛標司那邊的關於你們公司機長解聘的報告,看起來數量不少啊。”

任何航空公司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解聘一個機長都要向總局上交報告,而重新聘任自然也需要。

機長的聘請與解聘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是在最近一段時間裡,春夏航空的機長解聘報告佔了所有機長解聘的一半以上,由不得總局不注意。就連不是飛標司的辛信都有所耳聞。

“怎麼,你們遇見些麻煩了?”辛信笑道:“還是說要我給飛標司的吳司長帶句話?讓他給下面的某些航司提點提點?”闌

跟辛信管理機場不一樣,飛標司的吳越司長管的就是各類飛行的資質以及訓練,其中自然也包括機長排查。如果吳越過問了,那春夏航空的確能好過很多。

可是秦心顯然不想承這個情,人情可是最難還的,尤其是總局司長們的人情。

辛信雖然不是飛標司的,但是在總局時間長了也基本瞭解情況和一些預設的規矩。如此大規模的機長排查被掛,春夏航空不是被針對了,那才是怪事。

“不用。”秦心平靜道:“不管是藍天航空,劍川航空,還是木華航空的劍川基地,抑或是劍川機場集團,徐蒼會一併收拾了。辛司長如果獨獨去過問了劍川機場集團,打草驚蛇了,讓其他宵小縮了尾巴,那反倒是不好抓了。”

陳處長聽得那是一個心驚肉跳,秦心竟然在總局司長面前劃分地盤。

“哦?照徐蒼的意思,他是打算將整個西南全部清掃一遍。”

即使秦心說的話有些出格,但是辛信並不在意,臉上的笑意沒有絲毫的減少。闌

秦心微微低頭:“家裡自然都是要打掃乾淨的。”

辛信眼睛一眯:“這是徐蒼的意思?以後西南就是你們春夏航空的自留地了?”

“辛司長。”秦心緩緩抬起頭,與辛信直視著:“徐蒼說,現在國內北邊屬於國大航空,南邊屬於木華航空,東邊屬於天東航空,唯獨西邊還沒有主人。我們不是要西南,而是整個西邊。”

陳處長在一旁只覺得秦心膽子真是大到沒邊了。一開始,秦心還表現得足夠謙卑,怎麼越往後說話越張狂了。

辛信許久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秦心,而秦心卻是毫無畏懼。

“所以,這就是你們聯絡西北局的理由?”辛信反問道。

秦心沒有再說話了,但是這個態度基本已經是預設了。闌

西方獨屬於我!

這就是徐蒼的態度!

辛信沉吟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好,很好!徐蒼要做第四大航,那他去做便是了。劍川監管局會盡力抽調人手,如果實在抽不開,會由洱海監管局暫時兼顧管理,不會影響景洪機場開航。”

“這......”陳處長不由冒出來一句:“司長,這是在開特例嗎?”

國內民航歷史上還沒有一地監管局兼管兩處機場的先例。

秦心終於是皺起眉頭來:“辛司長,我能詢問一下理由嗎?”

就算徐蒼此前做了什麼貢獻,但是一個劍川機場的優先權足以抹去一切了。可現在,總局那邊似乎還是對徐蒼恩隆甚厚,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闌

“就在剛才,我從總局那邊收到了一個訊息。”辛信幽幽地說道:“日本jcab的局長跟我們的局長通了一個電話,電話內容是關於一個人的。”

“徐蒼?”秦心驟然問道。

辛信笑道:“沒錯,就是徐蒼!”

秦心心頭一緊:“徐蒼怎麼了?”

“如果你是問我現在徐蒼怎麼了,那我不知道。如果是問徐蒼剛才怎麼了,那我可以告訴你,他所在的那架飛機被劫持了,而且似乎飛機的情況很不樂觀。”

秦心愣了一下,旋即一下子站了起來,也顧不得跟辛信告辭了,急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

......闌

天東航空總部大樓天橋上,肖凌雲有些不安地來回踱步。就在剛才,周延平給他帶來了一個非常不好的訊息,徐蒼所在的那架全日空45航班飛機出事了。

然而,此時此刻他根本探聽不到任何訊息,只能急得團團轉。

而在不遠處,周延平正在跟誰通著電話,已經說了好一會兒了。

又是過了一會兒,剛才去別處找新木果業資訊資料的客艙部經理過來了,將一份薄薄的檔桉袋遞給了肖凌雲。

“肖先生,這是新木果業的一些簡單資料,你可以看看,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我現在一併給你辦了。另外,裡面還有我們客艙部的電話,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或者有什麼不理解的,儘可以打電話找我們。”客艙部經理客氣地說道。

剛才周延平已經向他介紹了肖凌雲的身份,鑑於周延平在天東航空的地位,客艙部經理對肖凌雲這個外人依舊錶現出來了足夠的客氣程度。

肖凌雲本來是心煩意亂的,但是人家客艙部經理客客氣氣的,他也不好冷臉相加。只得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道謝起來:“麻煩你了。”闌

“不麻煩,不麻煩,你是周總的朋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客艙部經理忙是說道。

突地,一直在打電話的周延平好像結束了通話,幾步就走了過來,一眼就瞧見了肖凌雲手中的檔桉袋。看向客艙部經理,指著檔桉袋:“你給的?什麼東西?”

面對周延平,客艙部經理的氣勢又是弱了三分,就差著點頭哈腰了:“這是肖先生要的新木果業的資料,我都給整理好了。”

肖凌雲從旁道:“周總,這次麻煩你了。後續我處理好新木果業那邊的事情,可能還需要叨擾你的。”

“不用了!”然而,周延平直接從肖凌雲手中拿過來了檔桉袋:“你不用去找新木果業了。”

肖凌雲不明所以:“周總,你這是?”

“新木果業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半個月內,我們與新木果業的供應協議會被中止,後續的水果供應交由你們負責。”周延平直接說道。闌

“啊?這......”如此直轉之下搞得肖凌雲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由地望向客艙部經理。

客艙部經理也是臉色大變:“周總,咱們強行跟新木果業中止供應協議的損失......”

“我不管損失,半個月後,我希望天東航空的水果供應不再是新木果業。”周延平的個子本來就高,跟客艙部經理說話,那都是低著頭的,這般俯視之下,氣勢更足:“聽明白了?”

客艙部經理低著頭,不敢直視:“那上面?”

“上面我回去解釋,你去辦事就行。”周延平揮揮手:“去辦吧。”

等到客艙部經理走開,周延平臉上終於掀起了一絲笑意:“肖先生,這樣做就簡單很多了。”

“可是......”肖凌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不會讓天東難做嗎?”闌

畢竟天東航空要承擔強行中止供應協議的違約金,雖然談不上致命,但數量估計也不會很小的。

“沒事。”周延平的臉色逐漸認真起來:“肖先生,等你回去了,請一定要告訴徐蒼,這是我們天東航空的一點心意。”

肖凌雲愣在當場,他聽得出來周延平這分明是有些討好徐蒼。可問題是,身為天東航空的高管的周延平憑什麼要討好徐蒼呢?就在不久前,周延平還不是這樣的態度的。

就在那通電話之後!

“周總,徐蒼到底怎麼了?”肖凌雲立時嗅到了一絲不尋常,同時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只見周延平感嘆一聲:“我那兄弟好像在東京做了一件大事。”

......闌

東京灣水域,一艘橘紅色的救生筏靜靜地漂流在水面之上,上面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這些人大部分身上都或多或少沾了水,其中還有不少渾身都溼透了。

一共有三個救生筏,每個都是人滿為患,唯獨其中一個救生筏不一樣,在其角落處空開了一點兒空間。在那空處,渾身溼透的夏疏月將徐蒼抱在懷裡,在那片刻之後,徐蒼才是緩緩甦醒過來。

徐蒼甫一睜開眼睛,便是瞧見夏疏月那略有些蒼白的容顏。隨著他的意識逐漸恢復,他發覺自己好像枕在夏疏月柔軟的大腿上,姿勢略有些曖昧。

他倒是想要挪動一下,奈何渾身上下跟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

“我怎麼在這兒,剛才我不是在......”徐蒼下意識地用左手去揉眼睛,但是一抬左手,那鑽心的疼痛幾乎要將徐蒼再次痛暈過去。

“不要動,你左手傷口浸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夏疏月趕忙制止想要活動的徐蒼:“是剛才救援隊的人把你救上來的,機長告訴他們你的位置的。”

就在夏疏月話音落下的時候,夏疏月旁邊一個女生,也是跟她一起同行過來全日空培訓的春夏航空的乘務員隨口奇怪道:“剛才不是你......”闌

可這話還沒有說完,便是迎上夏疏月有些冰冷的目光,怔了一下,旋即識趣地閉上了嘴。

“是這樣的嗎?”徐蒼感覺自己的入水後的記憶有些混亂,他歪頭思考了下:“剛才在水下,我怎麼感覺看到你了。”

夏疏月笑道:“看到我什麼了?”

“看到你親我。”徐蒼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道。

“你在胡說什麼,我幹嘛親你?”

“這個......”這的確是一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徐蒼沉默了片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閉口不說話了。

瞧著夏疏月的神態,莫不是剛才自己在瀕死的時候出現幻覺了?闌

不都說人臨死前會看到一些人生中記憶深刻的畫面嗎?可自己怎麼就看到了夏疏月,這似乎也說不通啊,不是應該看到秦心,還有自己的父母嗎?

不過,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徐蒼顯然在這個身體狀態下無法思考如此複雜的問題。想了一會兒不明白,後面也是不再想了。

驀地,夏疏月的右手看似隨意地放在了徐蒼的胸口上,其位置正好在他的心臟上面,好像要一刻不斷地確定徐蒼還活著。

徐蒼被夏疏月這麼按著胸口,目光不由看向夏疏月,只見夏疏月遠眺海岸處,並非低頭看她。只是那潔白的下巴處滴落下一顆圓圓的水珠,正好掉在徐蒼嘴邊,鹹鹹的,像是海水,又像是淚水。

沒過多久,在救援船隻的牽引下,救生筏很快便是到了岸邊。此刻,岸邊上已經集聚了大量圍觀人員,但是為了保證救援的進行,在岸邊已經劃出了一片空地,裡面等著不少救護車了。

徐蒼的那個救生筏是第一個靠岸的,他在夏疏月的攙扶下慢慢走上岸去,就在臨近救護車的時候,徐蒼忽地有所感覺,停住了腳步,目光望向附近圍觀的人群。

夏疏月關切道:“怎麼了?”闌

徐蒼的目光在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掃過,忽地定位在一個白人男子身上,竟然剛從羽田機場趕過來的全美航空機長,切斯利·沙林伯格。

然而,在看在沙林伯格的一瞬間,徐蒼怔住了,那容貌雖然年輕了一些,但是他很肯定知道這個人是誰,即便此前兩人從未真正見過面。

只見徐蒼嘴唇微動:“薩利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