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審判

常年身居主神的墨悠，又怎麼可能真的只是一個溫和無害的神明。

她的殺招只是被束之高閣不常用，不代表她不會用。

“你如果殺了我，伶舟出世你可就無法控制了。”玄銘扯出一個笑容，和墨悠談判。

如果墨悠什麼都想要管，她的精神、神力通通都不夠用。

前線的蟲族戰場，危機四伏的汙染源，不知何時出世的伶舟，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四處作惡的偽神。

無論是哪一樣，都會耗費墨悠絕大部分的心神。

“哦？吾早在見汝之前，便已經見了伶舟。”墨悠在說話的瞬間，封印已經徹底解除。

如山傾倒般的神威壓在玄銘的身上，令他的神魂彷彿都在遭受審判一般。

伶舟的情況確實比墨悠想象中要好上太多。

好到令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個不錯的轉機。

蟲族戰場自有云修和子桑月，汙染源可以暫時擱置，偽神不能急於一時。

倒是好不容易現身的玄銘。

不趁著這個機會處置了，還真是白費了她佈置多時的陣法。

玄銘看著眉心浮現出蓮花的主神，神色有些恍惚。

有多久沒有見她稱呼‘吾’和‘汝’了呢？

玄銘想不起來了。

即使是在數萬年前，在平常一起的時候，玄銘從沒有挺她用這個字來自稱。

唯一一次聽到，還是她審判一個犯了事情的神明。

那時的神威全都落在犯了事的神明身上，壓的他直接神力潰散。

後來玄銘因此害怕了墨悠好長一段時間。

只是墨悠的溫和太過於深入人心，讓玄銘淡忘了當時的恐懼與害怕。

現在再度體會到這種神威，他已然成為了那個犯事的神明，坐在了她的對立面。

“所以，主神要怎麼處置我？”玄銘在詢問的同時，還在想辦法怎麼逃脫。

想要讓老老實實的接受審判，又怎麼可能呢？

在他的神魂第三次觸碰到周圍設下的結界後，墨悠從蘭硯手中拿走淺金，一劍刺過去。

溜出來的神魂直接被淺金重創。

玄銘感覺到大腦一疼，耳朵一陣翁鳴。

這種疼痛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緩解，讓他暫時分不出另外一縷神魂去尋找突破的出口。

“你知道流程，也知道規矩。”墨悠站起身，垂眸看著玄銘，“跪下！”

她想要審判的神明，沒有一個能在她手下逃掉。

在他們中間的桌子在頃刻間消失不見，桌子上的茶具也全部消失不見。

只餘下三杯茶懸空玄銘面前，不動如山。

這是整個陣法的陣眼。

但凡玄銘喝下其中一杯茶，整個陣法都不會形成的那麼快。

凳子也已經訊息，玄銘不受控制的雙膝跪地。

雙手被蘭硯放出的捆神鎖困在身後，死死的鎖住他的雙手。

玄銘血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墨悠，不甘已經被寫在了臉上。

可他原本神力就不如墨悠，加上一部分神力都被散落出去，餵養蟲族和偽神，更加打不過墨悠了。

他沒有想到，留下來尋找墨悠下落的紅珊瑚，會成為墨悠審判他的途徑。

“主神，你不能殺了我。”玄銘雙手握拳，“殺了我，偽神的名單可也要消失了。”

“倒是忘了。”墨悠氣定神閒的站在他面前，流銀就立在她的身後，殺氣外散，毫不收斂，“你願意告訴我？”

“主神如果放了我，我定然雙手奉上。”玄銘知道自己根本掙扎不開捆神鎖，乾脆就安靜的跪在那裡，和墨悠進行談判。

“不用。”墨悠從虛無中拿出一張看似平平無奇的白紙，放在玄銘面前。

這是墨悠開始審判神明之前，必然會拿出的法器。

名曰：卷塵。

蘭硯跟著墨悠的那些年，審判了不少神明。

在看到墨悠拿出卷塵的那一刻，蘭硯便從一側找了一個軟和的椅子放在墨悠身後。

子桑月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墨悠，冷靜、肅殺、令人敬畏。

彷彿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逃脫得了她的手掌心。

這和子桑月平日裡見到的墨悠太不相同，讓她一時之間有些愣怔。

或許很多神明在漫長的歲月中，都被時間篡改了記憶。

讓他們覺得主神是一個大愛無私，溫和無比的神明。

可是實際上，那也是一個久居高位，殺伐果斷的主神啊。

封印全部解開，神力鋪展開，沒有什麼能逃得過墨悠的視線。

“現在，吾問，汝答。”墨悠紅唇輕啟，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時候，四周的風彷彿都停了。

這是——言出法隨。

玄銘看著墨悠，感覺到冥冥之中被什麼控制住了。

彷彿被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了神魂，將他徹徹底底的困在了這裡。

“偽神的名單，告訴我。”墨悠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不可忤逆的命令。

只要玄銘拒絕回答，就會有神力敲開他的神魂，去搜尋這個問題的答案。

察覺到一股神力想要強勢的敲開他的神魂時，玄銘一驚，下意識的回答了。

白色的卷塵上，用金色的神文逐字逐句的寫下玄銘說的內容。

所有承受玄銘神力的偽神，一個都沒能逃脫得掉，全部記載在卷塵之上。

玄銘想要停下來，可神魂和身體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即使再想阻撓，也還是完完全全的說完了所有偽神的名單。

“蟲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怎麼做到的？”

“蟲人是他們自己發明的，我是在蟲人出現後才知道的。”玄銘停頓了一下，“蟲人，是讓白絲蟲寄生到人類身上，吃光人腦的那一刻，就是蟲人出現的時候。”

聽到這個回答，墨悠不可避免的皺了一個眉頭，產生生理和心理的雙重不適。

“你肆意壯大蟲族，妄圖覆滅人族，培養偽神，令他們肆意殘害人類培養蟲人，認還是不認？”

墨悠詢問的‘認還是不認’，是直接在審判玄銘的神魂。

“我認。”玄銘聽到自己的回答。

原本好不容易散開的烏雲，又重新籠罩在王宮的上空。

墨悠站起身，拿走面前的卷塵。

椅子被蘭硯撤到最邊緣的位置，同時蘭硯自己也退後十幾步。

子桑月不明所以，但也是跟著蘭硯的舉動，一連往後退了許遠。

墨悠一手拿著卷塵一手拿著流銀，立在半空之中，霧藍色的眼眸帶著無邊的冷漠。

“判！”

只是簡短的一個字，卻讓所有人的心神都為之一震。

碗口粗的雷霆降下來，落在玄銘的身上。

每一道雷霆的威力都不容小覷，令人望而卻步。

墨悠就懸在遠處，處事不驚。

三十七道雷霆全部降下來後，墨悠手中的流銀十分快速的飛出去，插入玄銘的心臟。

玄銘的神魂在一瞬間就被流銀擊碎，化為無數的碎片。

玄銘的本體也跟著一點點消散，化為流光消失不見。

墨悠緩緩閉上眼眸，輕嘆一聲。

至於在嘆息什麼，墨悠自己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