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由於與瑞典斯德哥爾摩只隔了波羅的海遙相而望,是最早一批得到訊息的科學機構之一。

聖彼得堡科學院中,俄羅斯數學家馬爾科夫讀完了李諭的文章,久久不能釋懷:真是神作!

俄羅斯也是個勝產數學家的國度,當年彼得大帝剛建立彼得堡科學院後,立刻招攬了數學大師伯努利,而伯努利很快又引薦來了另一位數學·真神——尤拉。

尤拉的前期許多創造性工作都是在聖彼得堡科學院完成,甚至他還在聖彼得堡找到了老婆,真是人生贏家。

尤拉直接帶動了彼得堡科學院的發展,科學院的發展也讓俄羅斯的科學進展神速。

後來俄羅斯又誕生了羅巴切夫斯基這樣天賦異稟的本土數學家。

不過在羅巴切夫斯基、切比雪夫離世後,俄羅斯的數學目前處在一個空檔期。

也不是說馬爾科夫差,此人在後世的統計學中有一堆以他名字命名的模型及理論,是位統計學與機率論的大老。只不過沒有前述幾位那麼光芒耀眼,沒有響徹全世界的數學界而已。

馬爾科夫早就聽過李諭的名頭,真沒想到他的數學造詣也這麼高,惜才之心頓起,如果他是科學院的官員,甚至都想招攬李諭。

他迅速動身趕到聖彼得堡大學,找到了師弟李雅普諾夫,兩人都是大數學家切比雪夫的高徒。

“你有看到最近清國一個叫做李諭寫的《分形與混沌》嗎?”馬爾科夫問。

李雅普諾夫現在是聖彼得堡大學數學系教授,回道:“當然看了!實在是精彩絕倫!我已經準備再購入一批,發給大學數學系的師生共同學習。我們需要的就是這種開創性的思想。”

“不僅如此,”馬爾科夫道,“我看了新聞,瑞典王室邀請李諭前去斯德哥爾摩授獎,我們可以藉此機會順路邀請他一下。”

“順路?邀請?”李雅普諾夫連發三問,“他要去瑞典,你是說在他授完獎之後嗎?”

“不!”馬爾科夫搖了搖手指,“我們完全可以讓他先過路我們這,然後再透過波羅的海去斯德哥爾摩,我想他不會拒絕。”

李雅普諾夫完全摸不清頭腦:“他為什麼要先來聖彼得堡,沒有理由啊,怎麼可能不拒絕?”

馬爾科夫神秘一笑:“你忘了一樣東西!”

李雅普諾夫繼續問道:“不要再吊我胃口了,你到底有什麼神秘的東西可以做到讓李諭先來聖彼得堡?”

馬爾科夫手指畫了一條長長的橫線:“西伯利亞大鐵路!”

“差點忘了它!”李雅普諾夫一拍手,“距離開工已經過去十年,莫非通車了?”

馬爾科夫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還沒有正式通車,不過幹線已經基本完成,只不過想到聖彼得堡,中途需要轉幾個站。而且咱們的皇帝迫不及待要往東方投送兵力,火車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跑了。”

“太好了!”李雅普諾夫道,“難怪你說李諭無法拒絕,走這條線路的時間最多隻是海路的一半都不到。”

馬爾科夫是科學院的人員,經常會和工程學家接觸,這方面訊息要比身在象牙塔裡的李雅普諾夫快多了。

西伯利亞大鐵路是世界上最上的鐵路線,即大名鼎鼎的第一亞歐大陸橋,直接連通了莫斯科與海參崴。

歷史上西伯利亞大鐵路從1891年開始動工,一直到1904年才開始正式通車,但收尾工作持續到了1916年。

不過沙皇非常明白鐵路的意義,採取的策略是先從東邊開始修,也就是從海參崴開始自東往西修。當時還是皇儲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甚至親臨海參崴主持鐵路奠基儀式。

第二年又從車里雅賓斯克開始自西往東修,雙向並進,儘可能提高完工速度。

所以雖然現在莫斯科-海參崴的全線並沒有貫通,但是從海參崴到車里雅賓斯克完全沒有問題。

車里雅賓斯克可能很多人沒有聽過,但是這個城市離著另一座俄羅斯著名的大城市非常近——葉卡捷琳堡。

所以馬爾科夫才說換乘一下列車就可以,從葉卡捷琳堡想去莫斯科或者聖彼得堡就簡單多了。

馬爾科夫繼續說:“不過這件事我們還做不了決定,必須要莫斯科高層首肯才可以。”

李雅普諾夫說:“既然按照師兄說,目前主要是走軍列及貨運列車,必然要政府許可才能讓李諭搭乘列車。”

馬爾科夫思路很清晰:“這件事要儘快給莫斯科發報,我來聖彼得堡大學找你,還有個目的就是希望能夠拉上兩位前輩一起簽名,有他們說話,我想莫斯科應該會同意。”

“你指的是……”李雅普諾夫很快就猜到了。

馬爾科夫笑道:“沒錯,當然是門捷列夫教授與巴浦洛夫教授!如果能請他們兩位出面,莫斯科肯定不會拒絕。”

聖彼得堡大學,化學教研室。

門捷列夫自從1866年開始,一直是這裡的主任。

“門捷列夫教授,冒昧打擾一下。”李雅普諾夫進門尊敬道。

門捷列夫不拘小節,鬍子一大把,回道:“李雅普諾夫教授,有什麼事?”

“我們希望與您一起聯名向莫斯科寫封信,爭取一張火車票。”

“火車票?這也需要向莫斯科申請?你應該向校務室申請報銷吧?”門捷列夫問道。

“並不是那樣,我們想要的是一張西伯利亞大鐵路的火車票。”馬爾科夫道。

“哦?西伯利亞大鐵路?”門捷列夫再次疑惑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新聞,瑞典王室邀請清國一位科學家李諭去授予數學獎項。我們想,如果可以讓他走西伯利亞大鐵路,完全可以節省其一半的時間,並可以順路邀請他到聖彼得堡當面請教。”馬爾科夫解釋說。

門捷列夫放下手中的書,“原來是李諭!”

李雅普諾夫說:“沒錯,教授,他現在幾乎是風頭最勝的科學工作者。”

門捷列夫笑道:“是他就好說了!無論如何,他也是我們那位老會長中意的人,聯名信我當然可以簽字。”

門捷列夫早在1890年,就當選為英國皇家學會外國會員。

兩人沒想到門捷列夫答應如此乾脆,興奮道:“太好了,多謝教授!”

門捷列夫說:“沒什麼謝的,你只需要給我留下一本最近火熱的《分形與混沌》就可,據說非數學家也可以看懂,我這數學盲也想順路瞭解瞭解前沿的數學。”

“您的要求太簡單了!”

門捷列夫一生沒能獲得諾獎,幾乎是諾貝爾化學獎頒獎史上最令人震驚和遺憾的事情。

他發現了化學元素的週期性,製作出世界上第一張元素週期表,並據以預見了一些尚未發現的元素,種種貢獻幾乎讓他成為了“化學”的代名詞,理應值得一枚諾獎。

而據諾貝爾檔桉記載,諾貝爾獎委員會本已打算將1906年的化學獎頒給這位大師,但委員會其中一人最終將門捷列夫踢出了榜單。

可惜的是這位偉大的化學家於1907年便去世。

搞定了門捷列夫,兩人再去聖彼得堡大學生物實驗室找到了巴浦洛夫。

巴浦洛夫的實驗室恐怕是整個大學最熱鬧的地方,因為這裡的狗太多了!

巴浦洛夫是一名絕對的愛狗人士,他不僅和它們說話,撫摸它們,並且每次實驗後都要在一本專門的紀念冊上寫下各種訓戒、誇獎和鼓舞的話:“約翰!不要丟臉!”“親愛的,像從前一樣的行動吧!”“希望你,馬姆普士,也作出功績!”

而且就在去年,巴浦洛夫剛剛建立了條件反射,真是愛狗愛到了最高境界,還能從狗身上獲得頂尖的生理學成果。

巴甫洛夫對馬爾科夫和李雅普諾夫的請求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他說:“我曾經讀過李諭關於熵增原理可以擴充套件到生物學領域的那篇出色論文,非常得有建設性。我可以完全肯定地說他是一名優秀的科學工作者,能夠在邀請他的聯名信上簽字,是一件榮幸的事情。”

太好了,全部搞定!

在帶著兩位大老簽名的信寄到莫斯科後,甚至沙皇尼古拉二世都驚動了,在大體明白怎麼回事後,他覺得沒必要斷然回絕自己國家最優秀的兩位科學家,而且事情並不大,隨口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