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大明新帝都——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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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八日。
北京,永定門外。
威武雄壯的軍士盔甲明亮,手持紅纓槍,腰佩雁翎刀,分列在道路兩旁,連綿三里之遠。徐輝祖、平安、鐵鉉、張昺、張思恭、陳珪等率大小官員六百餘,齊聚三里亭外。
整衣正帽,肅然站立。
沒有一人喧譁,所有人都在佇列中安靜等候。
一匹駿馬由遠而至,洪亮的聲音傳動:「五里!」
徐輝祖感覺到了一陣風吹過,報信的軍士已經催馬而過,將訊息先一步報至城內。無數百姓在外城迎候,不少人想要一睹皇室威嚴。
平安看著遠處空蕩蕩的道路,對一旁的徐輝祖道:「這半年來,金陵當真沒有因為遷都而衰落嗎?」
徐輝祖暼了一眼平安,笑道:「若說沒有衰落,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說衰落的有限。依我看,最受傷的恐怕是夜夜笙歌的十里秦淮,至於其他,倒算不得什麼。」
平安嘆了一口氣:「你要不找皇上說說,將我留在北京算了。去金陵當留守,我怕會忍不住去秦淮河上。」
徐輝祖搖了搖頭:「金陵留守並非虛職,那裡還有五萬京軍,你記住了,是京軍。皇上、兵部與五軍都督府至今並沒有取消金陵軍士的京軍身份。這些年來,你一直在北京練兵,現在換個地方練兵而已。」
平安苦澀不已,直搖頭:「在北京練兵是為了殺敵,在金陵練兵是為了什麼?」
徐輝祖眉頭微抬,靠***安,低聲道:「北京國子監相對於金陵國子監而言,少了一個分院,你知道是哪個吧?」
平安眯著眼看著徐輝祖:「你是說航海學院?他們都已經決定全部參與遠航了,想來北京國子監也不可能。」
徐輝祖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等他們完成壯觀的全球航行回來之後,航海學院依舊在金陵國子監。航海學院不入北京國子監,北京國子監只負責收集其教材與典籍文書,不設航海分院。」
「你的意思是?」
平安似乎有些明白。
徐輝祖重重點頭:「水師都督府提議,為避免金陵軍隊懈怠,戰力折損,可將金陵軍隊作為水師後備軍,遴選人才進入水師,優秀者可進入航海學院。你應該看得清楚,在邊疆沒有敵人的大局之下,大明將會更重水師。」
平安眼神一亮:「當真?」
徐輝祖笑道:「文書皇上雖然尚未批覆,可也是因遷都延滯,一旦皇上到了這北京皇宮,安頓好之後,該批的文書還是會批。到那時,你的任務可不輕鬆。」
平安笑了。
只要不是讓自己當一個閒散的將領,整日吃喝等死就好。為水師培養後備人才未嘗不可,朝廷今年在造船、水師方面投入了大量財政,這標誌著朱允炆依舊重海事。
說不得哪一日自己也能跑到遙遠的非洲去,聽說朱權很可能在一個什麼馬的地方當監工修河。
大海之外,應該有更多大明人。
在平安、徐輝祖說話間,報信的軍士又過去兩撥。
「準備接駕!」
徐輝祖厲聲喊道。
遠處的道路之上,終看到了行進的隊伍。
大駕滷薄第一次出現在北京,威嚴的禮儀令許多沒見過的人大為震驚。
駱冠英、劉長閣驅馬而至,與徐輝祖、平安碰了個面,隨後引導禮儀官軍繼續前進,直至朱允炆的玉輦到時,整個隊伍才停了下來。
朱允炆從玉輦上走了出來,馬恩慧從裡面跟了出來。
徐輝祖率眾人行大禮迎接,山呼聲震天。
朱允炆抬手:「平身吧。」
眾人起身。
徐輝祖上前道:「皇上,北京已做好迎接準備,皇宮內外皆佈置妥當,百姓圍在外城迎候。」
朱允炆微微點頭,眺望遠處的北京城,道:「眾愛卿隨朕入城吧。」
北京新都,營造歷時七年之久!
在這七年時間裡,數以百萬計人次的民工、匠人與軍士不斷勞作,終於鑄造了這一座宏偉的帝都!
高達兩丈三尺的城牆,望之令人生畏。
城牆之上,每隔十丈距離便有一座小型圓屋。
在鑄造城牆時,張思恭、陳珪等人考慮到了火器潛在的威脅,大量使用條石的同時,還在城牆之上打造了鋼筋水泥式小型「碉堡」,專門存放神機炮與火藥彈,整個碉堡除了炮筒口與瞭望口外,對城外就沒留任何視窗。
在碉堡之內的神機炮軍士可以最大限度免受敵人弓箭、火銃、尋常炮石的攻擊,可以從容出手。這種設計唯一的麻煩就只有一個,讓停手的時候,很可能因為傳令聽不到,看不到令旗而收不住手,會多打幾炮出去……
城牆寬有兩丈,算得上寬闊,可跑馬,可在短時間內集結大量兵力於城牆之上。
進入城門洞,張思恭還不忘給挑開帷幔的朱允炆介紹:「這是永定門,屬於外城,外城的防備相對內城來說弱上一線,比如這城門洞只設計了兩道閘門,而前面的內城九座城門,如正陽門、朝陽門、德勝門、阜成門等,全都設計了三道閘門,外城城牆上的神機炮標準射程是四里,內城城牆上僅僅配置了一半的神機炮。」
朱允炆含笑點了點頭。
內城神機炮沒有配置滿的原因是因為二炮局先進的神機炮需要擺放上去,而這些先進的神機炮射程將超出十里,只不過二炮局剛剛解決了神機炮膛線問題,並沒有完成所有的實驗與檢驗,加上因為搬遷,這些事因此也會延後一段時日。
無數的百姓沿街歡呼,不少人站在街道兩旁的建築裡呼喊,還有人灑下石榴花瓣。
從山西遷移過來紮根北京的百姓更是對朱允炆心懷感恩,這些年來,雖說承受了離別之苦,但朝廷兌現了所有承諾,該給的田給了,該給的東西給了,該享受的政策一樣沒落,全部兌現。而北平這些年來的清明治理也讓更多百姓過上了安穩的好日子。
加上這些年來北平算得上風調雨順,不少百姓終於拜託了搬遷時期窮困潦倒、一無所有的困境,家中普遍存了半年甚至是一年以上的口糧,憑藉著種田與免稅的政策,憑藉著勤勞與節儉,終在這裡立足紮根。
沒聽說過遷移來的百姓,與這裡當地的百姓誰吃不起飯,淪落到窮困餓死的地步。想當年,若沒有從山西遷出,依舊守著那幾畝薄田,承受著大戶的盤削,日子想來不會好過。
一切的恩情,來自於朱允炆——建文皇帝!
當看到朱允炆從玉輦內揮手時,無數百姓激動落淚。
馬恩慧看到這一幕,不由感慨:「這裡的人心和金陵的人心,不分上下。只不過一個是不捨,一個是歡迎。」
朱允炆對沿街的百姓招了招手,對馬恩慧道:「捂了這麼多年,人心總不會冷。事實上,百姓比誰都明白,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他們心裡如明鏡。世上有一杆秤,這秤砣,就是老百姓。若是失去了老百姓的支援與人心,這秤砣會向外滑落,然後掉在腳面上。」
馬恩慧莞爾一笑:「這話和皇上所說的人心便是壓艙石相似,仔細想想,古往今來,得失皇位者未必是因為人心,但得失天下者,往往是因為人心。」
朱允炆暼了一眼馬恩慧:「皇后這話有點大膽啊。」
「臣妾有罪。」
馬恩慧輕輕一笑。
朱允炆呵呵笑了笑
:「過段時日朕會寫一篇人心論,你負責教導皇子皇女,讓他們從小就知道人心與王朝更迭之緊密。他日縱是為王爺,也不至於擾了當地百姓。規矩,還是需要從小時候立為上。」
馬恩慧連連點頭。
朱允炆並不是只關注朱文奎一個孩子,朱文垣的教育並沒有放下,只不過相對於朱文奎學習的治國之道而言,朱文垣更多學習的是為人之道,探索之道。
大內皇城坐落於整個北京城的正中央,相比南京皇城偏居城東不同,更有著一種「君臨天下」、「身居中央而御極乾坤」的意味,更符合皇家禮制。
皇城內壇場、廟社、宮殿、門闕等在營造規制上與南京皇城一樣,但在規模上更顯得壯觀,在氣勢上更也是恢弘,在雕刻上更顯細緻華美。
整個皇城周十八里餘,內宮週六裡十六步,宮廷前庭中軸線上,由南至北依次全新營造的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
三座大殿氣派無雙,巍峨壯麗,皇室威嚴在這裡展現無遺。尤其是奉天殿,代表著皇帝舉世無雙的地位,作為大明帝國的權利中心,更顯宏偉,其他宮殿相對於奉天殿,則相形見絀。
謹身殿之後是乾清門,過了乾清門便是內廷,中軸線自南向北依次是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為帝后寢宮,後廷還設定了東西六宮,酒房、內監各司房、膳房等。
朱允炆遊覽過全新的大明皇宮之後,坐在奉天殿接受群臣朝拜,內心深處百感交集。
這座城,將成為大明進入鼎盛時期的見證者。
太祖!
朕要在這裡,踵事增華,開闢大明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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