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周落握著滑鼠的手一僵。

她眸光再次落到男人身上,許暖以為她會說些什麼反駁。

但最終沒有,她眼神很快轉回來,認真看著電腦上的圖稿。

就在傅景跟許暖都以為她什麼也不會說得時候,她卻突然開口,「估計也就溫巧受得了你。」

這話語氣充滿著嫌棄,不屑,懶得搭理諸如此類的意思。

誰聽誰都要炸。

即便是傅景。

他本不想跟女人計較這麼多,這也不符合他平時作風,況且她又是周落,是他前妻,他太較真,就顯得他在吃醋似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回恁她,「是,溫巧可比你知冷知熱多了。你不也一樣,估計也就蔣博川才受得了。」

又掐起來了。

許暖真心覺得挺尷尬的。

原來兩個在各自領域都厲害的人物,吵起架來也跟小學生似的菜雞互啄。

有意思。

周落不再搭理他,她最終還是決定將他視為空氣,之後一段時間她都在認真改稿,手其實到現在還沒真正恢復,不能連續很長時間的操作,最多也就一個小時。

後面還是需要許暖來,她就坐在旁邊。

許暖知道她又手疼了,之前就有過幾次這種情況,「老師,你手又不舒服了?」

周落說還好,讓她別擔心。

傅景沒想到她手到現在都還沒恢復,但礙於剛才兩人剛掰扯完,他也不好意思開口關心她,語氣依舊賤兮兮地,「手還沒好就老實待著,別越幫越忙。」

周落看他一眼,「傅總今天不忙嗎?這些有問題的地方,你放心,就算我們今天通宵也會幫著改好,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在這監督我們。」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不想看見你,只是說得相對委婉。

傅景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但他就是沒起身離開,甚至午飯也是在這邊吃的,許暖去外面買的盒飯,一共買了三份。

吃完飯,周落跟許暖也沒休息,兩人互相配合改著稿,直到幾個小時候夕陽下下。

許暖伸著懶腰活動了下筋骨,而周落脊背那邊也因為久坐變得有點不舒服。

畫稿已經改得差不多,她起身對許暖說:「那我先走了,收尾你來吧。」

許暖點了點頭。

周落想準備下班,因為晚上她跟蔣博川有約,但傅景此時卻拿她剛才的話揶揄她,「不是說通宵都會改好嗎?現在就想跑?」

許暖怕兩人又掐起來,忙說:「傅總,我改,我會在這通宵改的。」

其實現在周落不想跟傅景吵架,她怕影響自己待會見蔣博川的心情。

她拿了包直接往外走,但沒想到傅景也跟著她走了出來,他在後面問她,「去跟蔣博川見面?」

周落覺得她沒必要回答他。

她跟誰見面,跟他沒關係。

就像他現在跟溫巧在一起,也跟她無關。

她走進電梯,傅景也跟著進來,但兩人所站的距離拉得很快,可以說是涇渭分明,就跟他們現在的關係一樣。

電梯正在緩緩下行,裡面多多少少有點噪音,傅景混著這噪音開口,「不要太相信蔣博川,他沒你想得那樣簡單。」

這是他作為男人的直覺,也是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久以來的經驗之談。

蔣博川有問題。

可現在的周落哪裡聽得進他的話,她跟蔣博川之間的羈絆又怎麼可能是他傅景可以比的?

「我比你更瞭解他,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

說完,她頓了頓,又道:「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那

種背後會說人壞話的人,原來也是。」

傅景覺得這人現在是鬼迷心竅了,連好話都聽不進去。

不過想想也是,看她對那個蔣博川的執著程度,又怎麼可能相信他有問題?

「蔣博川有跟你說他這幾年都在做什麼嗎?」

此時電梯門正好開啟了,周落便快速走了出去,傅景依舊跟在她後面。

到了外面,周落就給蔣博川打電話,告訴他,她現在就去他公司。

就在她打電話的時候,有個小女孩揹著書包砰砰跳跳朝她跑過來,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小女孩後面有人在叫,「醜醜,你別亂跑,小心點。」應該是她外婆。

醜醜。

就因為這兩個字,周落跟傅景都停在那,幾乎是同時間的停頓。

但這樣的停頓,他們兩人都沒發現,因為停的時間不長,很快就被不遠處的汽車鳴笛聲驚到了。

周落抬頭看過去,就看見蔣博川從車上下來,她沒想到他會過來這邊。

本打算開車過去他那邊呢。

周落一看見他就朝他迫不及待跑過去,像只無家可歸的小鳥終於找到棲息的港灣。

傅景就在後面目睹兩人抱在一起的場面,他說不上來當下的感覺,很複雜,也有一刻讓他覺得周落其實很陌生,甚至讓他有種感覺,他們之間壓根沒結婚,沒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三年,沒同床共枕過。

不然,她現在為什麼在其他男人懷裡?

蔣博川自然也看見了傅景,等周落上車後他便慢條斯理髮動車子,說:「他一直待到現在?」

周落點了點頭,但她怕他又生氣,便說:「我沒怎麼理他,是他在那講有的沒的,好煩。」

蔣博川倒也沒說什麼,他只是嘴角上揚,似乎看起來心情不錯。

周落倒是突然想到剛才有個小女孩叫‘醜醜,她說:「現在你能叫我醜醜了嗎?」

她喜歡他這麼叫她。

開始的時候,他們在南城誰都沒看見誰的臉,她告訴他,她長得醜,是個小丑八怪,還說她小名就叫醜醜,他後來就一直這麼叫她。

再後來他們約好要見面,那天他見到她以後,他倒是不這麼叫她了。

她問過他原因,為什麼不叫了?

他說她長得太漂亮,這個名字不適合她。

可是,她真的很喜歡,他叫她醜醜。

蔣博川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為什麼又提起醜醜?」

「沒,就是很懷念這兩個字。」周落玩著自己纖長的手指,「那時候你叫得很順口的,不是嗎?」

蔣博川卻說:「你也說那時候,現在我不想叫,也不喜歡。」

他說這話的時候口氣比較冷硬,不禁讓周落怔在那,疑惑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