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煉製出了解藥,大家應該很開心的,可是墨夜濃郁的劍眉卻深深的緊皺著。

“學長,你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嚴肅?這藥有問題嗎?”

沉浸在喜悅中的寧思甜看到了墨夜的表情,頓時有些擔憂。

墨夜抿了抿唇,好看的眸子就那麼深深的看著她,似乎欲言又止。

寧思甜心中有點忐忑,當即問道。

“學長,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他這樣的話讓她很不安。

墨夜的神情變得凝重,他嘆了口氣。

“雖然我們用龍血草中和了曼陀羅的毒素,導致它不會有之前那種巨大的副作用,但是時間太急迫,我們沒有更多的藥物與實驗,所以當患者吃下去還是具有一定的危險,當然不會致命,最壞的結果是失明或者耳聾……”

霍時宴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接受失明或者耳聾?

他那麼完美,寧肯死都不可能接受自己變成一個瞎子。

寧思甜的心涼了半截。

她滿懷希望的覺得終於能夠治好了霍時宴,哪知道現實給了她又一次的失望。

寧思甜攥緊了拳頭。

“墨夜學長,還有沒有其它辦法降低失明的風險,霍時宴是絕對接受不了失明的。”

看著寧思甜信誓旦旦的樣子,以及那麼維護瞭解霍時宴,墨夜的心中生出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就算她們離婚了,寧思甜卻處處為他著想,心裡一定是還愛著對方。

“思甜,你跟霍時宴分開是不是為了救他?”

他怎麼沒想到,這是寧思甜的犧牲呢。

聞言,寧思甜明亮的雙眸中快速的閃過了一絲失落。

然後,她將這股失落的感情掩埋在心底,淡然道。

“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說過要治好他就一定不會放棄。”

寧思甜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這點墨夜是瞭解的。

既然寧思甜言辭那麼懇切,意志那麼堅定,墨夜頓了頓才說。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能夠讓患者不受失明的影響!”

墨夜的話語徹底燃起了寧思甜的希望。

“學長,你快告訴我,是什麼?”

只要有一絲的希望,她都不會放過。

墨夜眯了眯眸子,在寧思甜的再三逼迫下,他鄭重的說道。

“就是用你的心頭血加入藥丸中,用天山雪水讓對方服用。”

天山雪山好弄,只是心頭血……

寧思甜沒有任何猶豫,哪怕取心頭血是很危險的。

“好,墨夜學長,我們開始吧。”

墨夜沒想到寧思甜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應了。

墨夜忍不住提醒。

“思甜,取心頭血很危險,搞不好就會讓你丟掉性命,就算安全度過了,也會留下後遺症,甚至……”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寧思甜也會毫不猶豫的往前闖。

寧思甜看著墨夜,堅定的回答。

“墨夜學長,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只要能救到他,我在所不惜。”

她不想看到霍時宴被病魔折磨的不人不鬼,她希望他像正常人一般的生活。

如果代價是用她的生命換,她願意。

愛一個人最高的境界不是佔有,而是甘願為了對方犧牲,這點甚至墨夜都不一定能做到。

“好,既然思甜你做決定了,我會幫你,不過心頭血必須是新鮮的,天山的雪水運過來還需要一天。你先好好休息,多補充一點營養,到了後我會通知你。”

“好,謝謝學長你,那我先回去了。”

寧思甜如釋重負。

墨夜看著寧思甜輕鬆消失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寧思甜為了霍時宴那麼犧牲,對方卻根本不知道,甚至還誤解她,真的值得嗎?

墨夜搖搖頭,就算他為寧思甜感覺到不值有什麼用?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他一定要將手術風險降到最低,一定要保住她的命。

寧思甜的堅強在離開實驗室後就徹底崩塌了。

她在墨夜的面前不想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然而她明白,這一次她有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

她沒有回家休息,而是選擇了將車子慢慢的在街上開著。

她頭一次感覺到漫無目的,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的視線忽然被窗外的馬醉木綠植給吸引。

她連忙將車子停下來,走入了這家綠植小店。

寧思甜進去後將那盆綠色蔥蔥的馬醉木給買了下來。

寧思甜知道外婆最喜歡馬醉木了,自從搬出霍家後,她就沒有見過霍老夫人。

如果說在這世界上,她最捨不得的只有霍老夫人了。

師父她們有師姐和萌萌,萌萌也有師姐和師父照顧,她也會在取心頭血之前立下一份遺囑,將她的所有財產都留給師父她們。

寧思甜將馬醉木放到了車後座,然後直接將車開到了律師樓。

李律師見到寧思甜要立下遺囑很意外。

“寧小姐,你還這麼年輕就立下遺囑是不是……”

寧思甜才二十出頭,身體也健康,沒必要立遺囑啊。

“李律師,立遺囑跟年齡沒有關係,你就按照我的要求快點寫吧。”

見僱主催促,李律師也不在多言。

“如果我遭遇了任何不測的話,我名下的房產現金都無償捐贈給龍泉寺,我的慈善基金會的錢也會捐贈給需要幫助的山區孩子們,至於我名下的公司和股票我想給霍時宴先生。”

就算離婚了,但是寧思甜知道,只有將公司交給霍時宴才能讓它繼續發揚下去。

最後寧思甜把自己位於綠城旁邊的另外一個城市藍城的一棟市中心的200平豪宅以及清風最喜歡的邁巴赫座駕給了他。

清風跟著她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也算是她給她最後的補助。

綠城不適合清風繼續發展下去,離開才是上策。

做好了遺囑規劃後,她在檔案上籤下了大名。

寧思甜離開事務所,看著後面的馬醉木,她將車子開到了霍家別墅附近,卻沒有勇氣再進去。

如今她和霍時宴各奔東西,沒有任何的關係,從今以後,她們就是陌路人。

她看著燈火通明的霍家別墅,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霍老夫人的電話。

“喂,是不是甜甜?甜甜,你在哪裡?”

霍老夫人接到她的來電,特別的激動。

寧思甜再次聽到霍老夫人的聲音也是非常的激動,乃至喉頭有些哽咽。

她壓抑著情緒。

“是我,外婆,您跟外公還好嗎?”

其實這算是她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他們。

來到霍家後,霍老夫人是第一個給予她溫暖的老人,讓久失親情的她特別的溫暖感動。

“我們挺好,就是你不在,我們很想念你。”

霍老夫人不敢問她們離婚的事情。

她估計兩人鬧成這樣,寧思甜是不會再聯絡她的,沒想到……真是意外又驚喜啊。

“外婆,我現在就在別墅的外面,我買了一樣東西想要送給您,您可以出來嗎?”

寧思甜是不可能再踏入別墅一步,這裡有屬於她和霍時宴的回憶。

“好,甜甜,你等著我。”

“好,您慢點。”

寧思甜從車裡看著別墅大門,不到幾分鐘,霍老夫人就杵著柺杖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段日子不見,她發現霍老夫人的頭髮又白了好多,挺直的腰也佝僂了很多。

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只是此刻她的臉色帶著歡快的笑容。

寧思甜連忙下車去扶住了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緊緊抓住她的手臂,伸出手摸了摸寧思甜的臉,她關切的說。

“甜甜,你的臉看起來很憔悴,是不是時宴……我知道這次是時宴不對,哎,我也沒臉為他求情,你們是不是徹底沒機會了?”

霍老夫人當然不希望她們離婚,這樁姻緣也算是她親自撮合的,寧思甜也是她喜歡的,最重要的是霍時宴愛她,愛她才傷害她。

寧思甜的手僵硬著,並沒有握住霍老夫人的胳膊。

她跟霍時宴簽字離婚的那刻起,大機率是不會再複合了,何況她這次為了救霍時宴,很可能失去生命。

或許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寧思甜的名字,與其給人留有希望,不如一竿子打翻。

“外婆,我跟霍時宴結束了,以後我可能會離開綠城,我今天來是想將馬醉木送給您,馬醉木有凝神靜氣的功能,有助於您的睡眠。”

寧思甜將馬醉木送給了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知道寧思甜是徹底放棄了霍時宴,哀莫大於心死。

儘管她也知道時宴放棄思甜的真實原因並不是他移情別戀,而是為了保護她的性命。

她答應了時宴,就不可能出賣他,何況她不可以那麼自私,為了救時宴就讓思甜犧牲生命。

“謝謝思甜你有心了,那你什麼時候離開,以後有什麼打算?”

霍老夫人不捨的問。

寧思甜雲淡風輕的撥了撥耳邊的碎髮,笑了笑。

“下個月就離開,至於以後的計劃暫時還沒想到,走一步算一步。”

“那你以後還會回綠城嗎?”

以後……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以後,或許明天她就永遠看不到太陽了。

寧思甜苦澀的笑了笑。

“或許吧,我也說不準。”

“那甜甜不管你到了哪裡都不要忘記外婆,隨時跟我聯絡,讓我知道你的動態也好。”

其實霍老夫人在內心還是期望他們複合的。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