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沙盤推演

4337年（公元1640年），十二月八日。

魏國公蘇虎與閔國公張瑜亮，再次在廣州城中相遇。

兩廣都督府會客廳內，蘇虎品著茶，好奇的詢問道:“閔國公，咱們一起乘坐火車南下，在金陵分別後。

我本以為很長時間不能見面，沒想到咱們這麼短時間，就在廣州城見面。”

張瑜亮喝了一杯茶，潤潤喉嚨，解釋道:“再向南走，我就無法接到電報。

電報線路剛聯通到廣東，電報線路現在可沒法跨越大海。

我來到廣州城，向皇帝陛下和大都督府請示。

到達南洋之後，就由我自主發揮，軍情傳遞需要極長的時間。”

蘇虎聽到這裡，哈哈一笑道:“閔國公，你可以等待我的好訊息。

我統帥大軍攻打大越，電報線路會跟隨大軍修建。

咱們早晚有會師的那一刻，那時傳遞資訊就會非常簡單。”

張瑜亮面露笑意，他知道朝廷肯定會優先保證大軍通訊。

其他兩路都有陸路相連，哪怕是極難修建電報線路，不惜代價也能修通。

電報線路能跟隨大軍一起向南延伸。

這也是他來到廣州之後，立刻就像朝廷請示的原因。

魏國公蘇虎和祁侯蘇山都能實時請示，及時得到朝廷的支援，還能打消朝廷的疑慮

這就凸顯出他的不同，只能時時請示，讓自己表現的不太另類。

閔國公張瑜亮問道:“魏國公應該早就前往前線，怎麼還在廣州府這裡等待。”

張瑜亮很好奇，蘇虎乘坐火車南下，比自己早十天來到廣州。

他還以為沒辦法在廣州見到蘇虎。

張瑜亮見到蘇虎的那一刻，他都有些驚訝。

蘇虎笑著回答道:“第三軍和第十軍，他們都在東北，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轉移到南方。

我等待欽州港的訊息，這裡通訊方便，可以隨時和朝廷溝通。

我經過與內閣的人溝通，當地的警備軍和官府衙門相關人員，都已經給我配齊。

佔領一個地方，有人負責維持秩序，管理後方的亂局。

我只需要帶兵一路向前攻，這樣就輕鬆很多。”

張瑜亮點點頭，開心的說道:“咱們出發之前，聽說山東官場出現大動盪，有大量的官員被貶。

我一直擔憂沒有足夠的官員，願意來這種新收復的地區。

山東官場大動盪一出，我再也不用擔心官員的數量不足。”

張瑜亮也是在路上思考到這個問題。

他給朝廷發報，除了彙報相關情況，請示朝廷戰略方向。

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像朝廷要物資和人。

張瑜亮想到這件事，他就有些高興，英雄所見略同。

魏國公蘇虎站起身，指著旁邊的沙盤室說道:“咱們來一局沙盤推演，探討這次戰爭。

也許思路碰撞，能想出幾條更好的作戰方式。

戰爭還沒有開始，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調整。”

閔國公張瑜亮接受魏國公蘇虎的邀請，他們一起來到沙盤室。

張瑜亮看到大越的資訊和地形最完整。

他走到大越沙盤前，拿著藍旗說道:“我代表大越一方，魏國公代表大華。”

蘇虎笑著說道:“沒有必要，這樣進行沙盤推演，閔國公怎麼能有勝機。”

他指著旁邊陪同的參謀馮盡忠吩咐道:“馮參謀，你來擔任大軍的統帥。

我在一旁觀察，你們沙盤推演的戰術，也許能對我有所啟發。”

魏國公蘇虎改變主意，他與閔國公張瑜亮太熟，在南下的火車上就進行過沙盤推演。

再次進行沙盤推演，收穫也不會太大。

參謀馮盡忠嚇的臉色煞白，連忙推遲道:“魏國公大人，卑職沒有指揮數萬大軍的經驗，怎麼能胡亂指揮大軍作戰。

出現太低端的錯誤，我就成了軍中的笑柄。”

蘇虎哈哈大笑，說道:“我就是看中你沒有指揮大軍的經驗。

你就按照兵書上的教導，照本宣科指揮大軍。

謀略戰術一概不用，打呆仗你還不會，那就去軍校再回爐。”

參謀馮盡忠聽到魏國公的吩咐，他哆哆嗦嗦的拿起小紅旗。

指揮大軍，他確實欠缺很多火候。

但紙上談兵，作為軍校畢業的高材生，他不認為比這些軍功卓越的老將差。

魏國公蘇虎笑著說道:“咱們換位思考，才能想出來破局之策。

這樣地方使出來計策應敵，我們也有充足的準備。

我已經多次扮演大越的統帥，這次看看閔國公的思路。”

閔國公張瑜亮點了點頭，認真觀看沙盤上的局勢。

參謀馮盡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皺著眉頭說道:“魏國公大人，閔國公大人，卑職不瞭解海軍。

這次沙盤推演，可以禁止海軍入場嗎？”

魏國公蘇虎哈哈笑道:“大越鄭氏背後有荷蘭人支援，大越阮氏、背後有葡萄牙人支援。

荷蘭已經被我們趕出南洋，葡萄牙人在暹羅和緬甸還有一部分勢力。

但他們的實力，連第一艦隊都比不上。

這次戰爭我方的海軍，完全碾壓敵方海軍。

葡萄牙海軍全部來到南洋，他都打不過第一艦隊。

禁掉海軍，對於戰爭的局勢影響不大。”

參謀馮盡忠聽到魏國公這麼說，他這才拿出小紅旗插在鎮南關上，走出第一步，兵出鎮南關。

參謀馮盡忠按照自己的步驟，一點點把大軍推進。

閔國公張瑜亮看到這種局勢，他聳了聳肩說道:“馮參謀，你完全無視我的軍陣。

這個戰法，我確實會輸，還要賠掉五萬大軍。

但你的軍隊至少要損失三千人。

你手中有多少三千人，經得起持續不斷的損耗。”

參謀馮盡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些老將作戰犀利，能洞察到戰場最不起眼的變化，擅長利用一切力量。

蘇虎哈哈一笑道:“馮參謀不要急。

正常，這很正常。

我不是馮參謀，對面的大越也不齊心，那些貪生怕死的越軍，用不出這種同歸於盡的戰法。”

張瑜亮手裡捏著藍旗猶豫不決，他分析道:“大越黎朝經歷莫氏之亂後。

黎神宗黎維祺只是一個傀儡君主。

鄭氏統治北方，阮氏統治南方，他們只是名義上遵從黎神宗黎維祺，其實可以看成獨立勢力。

清都王鄭梉南下攻阮失敗之後，一直耿耿於懷。

這幾年休養生息，準備再一次進攻阮氏。

但大越生死存亡之際，哪怕是我指揮大軍，越軍士氣拉滿，所有將士不懼生死。

只憑鄭氏一家，難以抵抗我軍，鄭阮會不會合流。

如果我是清都王鄭梉，一定會像阮氏求援。

鄭阮分歧極為嚴重，但還是名義上遵從黎神宗黎維祺。

他們兩家之間，還互相聯姻過。

清都王鄭梉有梟雄之姿，真到了生死存亡之時，求援是唯一的選擇。”

魏國公蘇虎聽到閔國公張瑜亮的分析。

他別緊皺眉頭，思考著鄭阮合流，會對當前的局勢造成什麼樣影響？

魏國公蘇虎用手指著廣平城。

“鄭阮合流，把大越的底蘊激發出來，確實可能對我軍造成一定阻礙。

如果鄭阮能保持現在的對峙狀態。

我進攻鄭氏，南方的阮氏袖手旁觀，對於我軍來說，能減少大量的傷亡。

我必須想辦法，保持鄭阮對峙。”

閔國公張瑜亮順著魏國公蘇虎的思路。

他澹定自若的說道:“這件事情簡單，鄭阮相爭多年，彼此之間都有極大的顧慮。

只要我們前期做好宣傳工作，例如只征討鄭氏。

阮氏君主仁郡公阮福瀾，他也不是雄才大略之人，很可能會心生疑慮。

同屬於大明的明軍，支援友軍都不會賣力。

更何況面不和心不合，還有這生死之爭的鄭阮兩方。”

魏國公蘇虎興奮的一拍桌子，道:“沒錯，如果我是仁郡公阮福瀾，兩方勢力交戰多年。

接到清都王鄭梉的求援信，肯定會有疑慮。

這是不是引君入甕，想要藉機消滅阮氏的軍隊。

哪怕是真的，阮軍進入鄭軍主導的戰場，他們在戰場上當炮灰怎麼辦？

兩方分歧極大的勢力，想要聯合起來，需要解決的難題太多了。

只要仁郡公阮福瀾思考一段時間，我就能帶領大軍打破升龍府，大越兩方勢力，再也沒有聯合的可能。”

魏國公蘇虎露出笑容，四顆大板牙都露了出來。

他已經想明白，這次南下戰爭，應該用什麼計策？

鄭阮分裂對抗的局面，攻心計要比尋常的計謀，更好用一些。

蘇虎正在思考，用哪些攻心計，離間鄭阮兩方勢力。

他就看到閩國公張瑜亮與參謀馮盡忠，他們的沙盤推演已經快進入尾聲。

閩國公張瑜亮非常順利推進鄭阮合流，大越的軍隊也走向末路。

參謀馮盡忠調動大軍一路打下去，閔國公張瑜亮調動全部兵馬堪堪抵擋。

蘇虎皺著眉說道:“馮參謀，你行軍速度太快了。

大越那裡全是土路，那裡氣候溫暖，雨水非常多。

大軍帶著輜重的部隊，根本走不快。

哪怕是輕步兵，走在泥濘的道路上，每天行軍二十公里，都屬於極快的速度。”

閔國公張瑜亮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我在立國戰爭時，帶著軍隊在兩廣作戰，就經常遇到這種情況。

道路泥濘難行，有的地方連路都沒有，需要大軍停下來開路。

很多土路，根本無人修繕，道路上全是大小不一的深坑。

那時的輕步兵部隊，透過都極為艱難。

現在輜重更多的隊伍，行軍的速度會更慢。

咱們這次戰爭，要做到不著急，以強大的實力碾壓過去。”

參謀馮盡忠再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及時調整了軍隊的行軍速度。

兩方你來我往，很快紅旗就佔了大半的沙盤。

閔國公張瑜亮擺了擺手說道:“沙盤推演已經給我憑空增加了很多優勢，但依然無法應對只打呆仗的大華皇家陸軍。”

魏國公蘇虎點頭說道:“這很正常，兩方實力相差巨大。

相差不大時，將領可以憑藉出色的指揮，打出以少勝多的戰事。

實力相差極大，只要實力充足那一方的統帥，不犯致命性錯誤，對面根本無法獲勝。”

這次沙盤推演結束，他們兩人也在給自己建立信心。

閔國公張瑜亮指著暹羅方向說道:“暹羅剛從動亂恢復沒幾年。

緬甸剛完成全國統一，都能差點吞併暹羅。

暹羅耗費極大的代價，才把緬軍趕出國土。

我軍對於緬軍這種部落武裝的戰鬥力，那是一點都看不上，緬軍卻能壓著暹羅打。

對於暹羅這種彈丸小國，派兩個軍去進攻，完全是殺雞用牛刀。

放眼望去，整個東南亞地區，就是大越實力還算強勁。

它又分裂成鄭阮兩個勢力。

我們舉目望去，連一個合格的對手都沒有。”

魏國公蘇虎看到閔國公張瑜亮太過自信。

他謙遜地說道:“每一場戰爭都關乎國之存亡，獅子搏兔尚需全力。

我們絕不能輕敵，這次戰爭最大的對手不是敵軍，而是當地的環境與百姓。

皇帝陛下派遣精兵南下，那就是想要一勞永逸，以最快速度解決東南亞地區。”

閔國公張瑜亮自信的說道:“我只是說說而已，會以最巔峰的狀態應對這場戰爭。

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彈丸小國，毀了我的一世英名。

魏國公進展速度也不要太慢，我攻下暹羅之後，會向東西兩個方向進軍。

到時候阮氏被我軍攻下，魏國公可不要怪我爭搶軍功。”

魏國公蘇虎大度的說道:“戰場之上各憑本事。

我的本事不如人，軍功被搶也沒什麼可說。”

一名參謀敲響房門，他得到允許後走進來。

“閔國公大人，陛下和大都督府給您回電了。”

閔國公張瑜亮聽到這個訊息，他衝著蘇虎擺了擺手道:“魏國公，再見！

我閱讀完皇帝陛下的旨意後，就會乘船南下。

希望大軍過大越時，不會驚到大越。”

魏國公蘇虎笑著說道:“這件事我很放心，海軍已經不是第一次大規模調動，大越反應不會太激烈。

他們即使有所準備，也沒有辦法擋住我的兵鋒。”

閔國公張瑜亮與魏國公蘇虎分別，他確認電報內容後，乘船南下追趕已經離開港口三天的運兵船。

魏國公蘇虎，得到軍隊在欽州港登陸的電報。

他也以最快速度趕往鎮南關，同軍隊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