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名字你可能轉眼就會忘記,可有些人註定一眼便是一輩子。

當蕭景升聽到‘姜清漪’這三個字的那一瞬間,記憶就如潮水一般的從大腦中湧現。

那雙令人如墜冰窖的冷水清眸,還有那與之外表截然相反的狂野與熱情,讓得蕭景升的每一寸肌膚與每一根神經都被深深給烙印。

甚至到現在,還是讓蕭景升有著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對方的強大,蕭景升深有體會。

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恐怖到這般程度。

所以,之前對方傷得那麼嚴重,原來是跟妖族的這位妖主發生了大戰麼?

可為什麼呢?

妖族都已經都驅趕至渤海了,甚至連那位洞虛境的陸地神仙都沒有選擇趕盡殺絕。

更何況,如果對方真的要斬草除根的話,也不應該選擇一人遠赴海外,畢竟要一人之力覆滅妖族顯然是不現實的。

還是說單純只是因為好戰?

蕭景升一時間想不出所以然來,便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青蛇妖身上:“你們之前在大戰中一直在說人族言而無信,具體是因為什麼?”

蚖青深吸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也她決定不再隱瞞:“你們那位姜真人說好只求一戰,不想傷人性命,可等我們找到少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死了?”蕭景升詫異。

沒記錯的話,這位妖族少主應該只是姜清漪逼迫妖主出手而將之擄走的。

可既然目的都已經達成了,為什麼還要撕票?

蚖青那雙豎瞳閃爍著兇光:“正是你們人族言而無信,一而再再而三的視我妖族於無物,我妖族豈會坐以待斃。”

這是屬於冤大頭的覺醒,想要翻身做主把家當?

不過就是死了一個少主罷了,用不用直接報復世界啊!

蕭景升嘴角不禁抽了抽,這理由也太牽強了一些吧?

兩邊的戰力也完全不成正比。

只要玄門十派那些閉關的老傢伙願意出手,便是那位陸地神仙不干預,這渤海妖族也得盡數覆滅啊!

況且,妖族的繁衍能力是人類的數倍,子嗣什麼的只是哆嗦一下的事情,一次出一窩呢!

不過是死了一個繼承人而已,作為妖族共主,便是這麼不理智要拿著整個妖族陪葬麼?

這蛇精定是隱瞞了什麼。

哪怕妖族一貫團結,但像蚖青這般已經化形了一半的妖王已經生出了不弱於人類的靈智,又豈會枉顧自身的性命。

“你當我是三歲小兒?”

蕭景升也懶得與之浪費口舌,直接開啟了噬魂液的木塞,送到了對方的嘴邊:“把話給我一次性說清楚,你們攻打人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若不然我就直接喂到伱嘴裡,一旦滲透到五臟六腑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蚖青面色一僵,卻敢怒不敢言,沉默了半響咬牙道:“因為此次真正的戰場並不是渤海。”

相比自己小命,什麼種族興亡就不值一哂了。

“什麼意思。”蕭景升眉頭挑了挑,心中猛然躥出一抹涼意。

蚖青閉上眼睛,彷彿徹底做出了妥協:“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因為一切都來不及了。”

“你們玄門十派的精銳如今都已趕赴渤海,眼下宗門內部空虛,自然有人不會放過這等大好的機會!”

蕭景升頓時聽得頭皮發麻,連後背也浸出了冷汗:“你是說……魔門?!”

蚖青沒有再說話,但臉上滿足的笑容卻說明了一切。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來!

“主動放開你的元嬰。”蕭景升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什麼?”蚖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發青。

“沒聽明白嗎?”

蕭景升冷笑不迭:“若想活命就與我締結元神血誓,若你鐵骨錚錚,我現在便送你一程。”

【單單送她一程豈不惜哉?如此柔若無骨的尤物……哦不,是妖物,定能助你修行,便為了替那些死去的玄門同門報仇,你也當使出渾身解數,將之狠狠懲戒!】

這種時候蕭景升哪有功夫跟這玩意打嘴炮,目光死死盯著蚖青,似乎只要她但凡搖一下頭,便會直接動手。

蚖青嘴角抽了抽,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一朵蓮臺便是從蚖青的天靈蓋處飄了出來,而坐在蓮臺之上的乃是縮小版的蚖青幾乎與拇指大小,便是那蚖青的元嬰。

只不過眼下的這座元嬰雙眸緊閉,毫無聲息,儼然是被不知名的手段給封閉了五感。

蕭景升也毫不含糊,當即咬破手指,將一滴精血祭出,隨著一道僅能兩人看到的法契在那元嬰靈臺上成型,兩人具是心頭一震,冥冥之中有著什麼感應建立了起來。

只是相較於蕭景升白白收了一名元嬰境的打手,蚖青的臉色明顯很不好看。

若不是與某人鬥得兩敗俱傷,她也不至於被一名築基境的小輩給鑽了空子。

而今血誓已成,她便與對方心血相連,對方若有性命危險,她也會隨著一同死去,甚至但凡只要對方心念一動,她的元神便會魂飛魄散,與那卑賤的奴役毫無區別。

蚖青不是沒想過直接一死了之,只是一想自己修煉近千年,卻盡毀這小輩之手終究可惜,便只好忍辱負重了。

蕭景升白撿了一名元嬰大手,心情大好,望著蚖青一臉厭慼慼的模樣也是好笑道:“放心,你跟了我必不會叫你吃虧,你如今化形了一半定然已經觸控到了化神境的障壁,待我來日替你煉製一枚化形丹,定能增加你突破化神的機率。”

蚖青哪裡會將一名築基境螻蟻的大話放在眼中,只聽了那‘化形丹’幾字,卻是不由眼冒精光,面露期待:“你能煉製化形丹?”

可等蚖青再三看了看蕭景升的樣貌,才升起的一抹喜色當即便褪了下去。

心想以這小輩的年紀,便是打孃胎就開始修煉的煉藥奇才,這六品丹藥豈能說練就練,只當是對方在畫餅罷了。

蕭景升見狀也不解釋,反手便取出了一枚珠圓玉潤,色澤瑰麗的丹藥。

這種玩意,當初老傢伙為了追他的連載,打賞了可不少。

“化形丹?!”感受著丹藥中那濃郁的藥力,以及從身體每個細胞中所傳出的歡悅之情,蚖青在第一時間便認出了妖物。

要不是全身被捆綁著,她都想撲上去了。

蕭景升再是手一翻,丹藥便是消失了蹤影,也不說話,雙手揹負轉過了身去。

蚖青見狀哪還不明白,當即嬌滴滴的俯首稱臣:“妾身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主人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識時務者為俊傑,很不錯嘛!

蕭景升嘴角微翹,便是曲手暴湧出一股吸力,於是便有著數枚一早打入對方竅穴內的銀針被吸了出來。

等到蚖青反應過來,她體內的靈力便是再度活躍了起來,雖然很微薄,卻能明顯感受的到。

僅僅稍微一用力,便直接震斷了身上麻繩。

她望著蕭景升的背影忽明忽暗,良久之後,那一抹隱藏在心底的兇光便是漸漸淡去。

想想那些護宗神獸,還不是同樣被人族強者強行締結了血誓的妖族前輩,如今也是在人族宗門被好吃好喝的供著,一下子心裡又好受了許多。

便是殺了這小輩,自己也得同歸於盡。

更何況,對方手中的那枚丹藥自己當真眼饞的緊。

只要能突破化神境,便是做人的一條母狗……哦不,母蛇又能算的了什麼?

“多謝主人!”

既然不能反抗,蚖青坦然選擇了享受,老老實實地磕完頭,趴在了地上。

蕭景升則望著對方翹起的蛇尾陷入了沉思。

良久,又搖了搖頭。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