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裡這個突然清醒過來的人,李鳳嵐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那人拄著劍站了起來,笑著說:「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哪也不要去。」

說完,拔劍走出了閣樓。

閣樓外響起了喊殺聲和哀嚎聲,不多時,聲音停止了。又不多時,閣樓的門開了,那人提著一把血淋淋的劍走進了閣樓。

他將長劍插在腐朽的木地板上,徑直走到跪坐在地的李鳳嵐身邊。然後單膝下跪,將白衣少女摟進懷中,緊接著便是一個不怎麼講道理的吻。

即便如何思念,即便這段時間想象過無數次兩人再次見面的場景,可在她腦子裡的預演中,沒有一次是這樣的。這樣乾脆直接而又熱烈,容不得她反對。

想要把這人推開,但是發現自己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好像是剛才架著他逃跑的時候把自己的力氣耗乾淨了。

她終於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了,像三伏天裡的一碗清澈凜冽的山泉水,或者是三九天裡小屋中的篝火。

最後,李鳳嵐終於還是用足力氣推開了他,因為再不推開,她就要被憋死了。

看著眼前男人眼眸中的深情與不捨,李鳳嵐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咱們、先、先……」

他補充了下半句:「先離開這兒。」

「對……」

男人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又補了一句:「好像又重了些。」

氣的李鳳嵐踢了他一腳——他是真不會說話,不論哪一個都不會。

出了荒村,兩個人朝著襄陽城走去。

男人只是跟著她,對於要去哪裡,沒有發表意見。

可李鳳嵐也不知道要去哪,她本來打算今天不管結果如何都要回洛陽的,可是眼下的氛圍不太允許她直接回洛陽。

回到襄陽後,李鳳嵐帶著他來到了自己之前居住的宅子。由於鑰匙已經扔掉了,兩人只好跳牆頭進來。

一直到進了院子,李鳳嵐才覺得真正意義上的沒有危險了。

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李鳳嵐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挨著她坐下,一言不發。

李鳳嵐有些侷促,本以為倆人見面以後會先膩歪一段時間,然後再經歷過什麼事才會確定關係,誰知道剛一見面就糊了,沒牌打了。

沉默半天,他問道:「你之前一直住在這裡啊。」

「恩。」

「你到哪都要給自己尋個安穩住處,這個習慣挺好的。」

「是啊。」

不尷不尬地聊了兩句,之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李鳳嵐快要受不了了,不能再挨著他坐著了,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她站起身回了屋子,他也跟了進來。

進了屋子後,李鳳嵐變得無所適從,一會兒站在桌子邊,一會兒站在梳妝檯邊,而他一直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終於,李鳳嵐受不了這個氛圍了,轉身看著他,問:「你一直跟著***嘛?」

「你一直躲著***嘛?」

李鳳嵐有些惱火,心說:你不會主動說點兒什麼嗎?就說很想我什麼的也行啊,不說話算個什麼事?

他根本沒打算說什麼,而是打算把那個只進行到一半的吻進行下去。

這一次的吻李鳳嵐是躲得開的,可是身體很老實的沒有躲,只是雙手還故作矜持地放在他的胸口,做了一個隨時推開他的動作。

李鳳嵐感覺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一個說:別拒絕了,就這樣吧,再把人家攆走了,下回可就見不到了。

另一個小人說:對呀!對呀!

於是象徵性的抗拒了一下之後,她便開始笨拙地迎合。

李鳳嵐感覺自己摟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慾望聚集而成的火焰。這團火焰她沒辦法熄滅,因為現在的她對於這團火來說,是柴。

火已經燒得一發不可收拾,在被推到床上的時候,她還在幻想他會停下來。

常言道,小別勝新婚。

他的動作並沒有多麼嫻熟,魯莽而笨拙,衣服上的那些繫帶、活結都在消磨著他的耐心。李鳳嵐的內心格外矛盾,一方面在回應那個炙熱的吻,一方面在極力抗拒那雙在她腰間不斷摸索的手。終於,他的耐心到達了極點,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用右手牢牢地箍住,左手終於突破了重重阻礙,觸碰到了她光滑而纖細的腰肢。

離開她的雙唇,雙目深情地望著她。

李鳳嵐把頭扭到一邊,小聲說:「別……」

他只是強硬地回答:「不。」

然後親吻她的脖頸、鎖骨,順著敞開的衣襟一路向下,最終停留在這大半年中李鳳嵐身上變化最大的部位上。

一股強烈的羞澀感湧上心頭,讓她的身子不由地顫動了一下,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都不由得拱了起來。

男人終於鬆開了她的雙手,開始慢慢、細心地除去她身上的衣物。李鳳嵐都搞不清楚他怎麼突然變得有耐心起來,讓自己都不好意思拒絕了。

天冷了,衣服有點多。

他靜靜地欣賞著眼前這顆夜明珠,看得很仔細,似乎是想把每一段曲線都記錄在腦子裡。

被人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李鳳嵐覺得很不自在,臉頰不由得羞紅,伸出手來遮擋住自己的身子。他卻將她的手輕輕移開,開始輕柔地撫摸,與剛才的猴急判若兩人。

「喂……」李鳳嵐提醒了一句,表明自己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注視與撫摸。

他回過神來,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李鳳嵐偷偷瞥了他一眼——她聽綾含說過,其實男人的身子也很有看頭的。

綾含說得對。

他是身材纖瘦的型別,但是脫了衣服以後,那一塊兒塊兒錯落有致互相堆疊在一起的肌肉極大地震撼了李鳳嵐。只是這具肉體有一些不完美的地方,他身上有太多傷疤了,肩膀上的貫通傷,一年多以前的擦傷,還有許多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或大或小的傷疤。

但這不影響李鳳嵐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胸口、腹部。

很結實啊。

最終手掌落在了他肩膀上那個若隱若現的牙印上,眼睛又有些溼潤了,自那一天到現在,恍如隔世。

他俯下身親吻著她,李鳳嵐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你是誰都好,只要是你就可以了。

沒什麼經驗的兩個人在這件事上格外的侷促,不得要領,這時候又不能找個人指點一二,兩個人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李鳳嵐做出了一副任人擺佈的樣子,他也不想讓身下的人等的急了,便想要加快一下進度。

但是欲速則不達。

思維逐漸混亂,意識開始模糊,身體第一次有了這種奇怪的感覺。

就在她還在想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終於成功了。緊接著便是一陣從腳底板頂到天靈蓋的酥麻感。整個世間忽然變得安靜起來了,她只聽到一聲又嗲又矯揉造作的「啊」,彷彿快樂與痛苦的集合體。當聽到第二聲「啊」時,她才明白過來這聲音是她自己發出來的。

但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那被身體延時了一小段時間的痛感開始取代這種感覺,痛到她不由地流出淚來。

現在身上的這個人似乎忘記了什麼叫憐香惜玉,他的所有情感都化作了***,想

要一股腦地交給身下的姑娘。

這時候的男人,沒人能阻止的了。

好在李鳳嵐並沒有受太長時間的罪,因為初次嘗試的兩人都沒有堅持太長的時間。

李鳳嵐的這張床很小,畢竟買的時候她沒想過上面會躺兩個人。

李鳳嵐靜靜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腦子亂亂的,兩個小人又在對話了。

一個說:這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另一個說:對呀!對呀!

李鳳嵐用力晃了晃腦袋,她抬起頭盯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鄭重地問道:「你現在是誰?」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想到了之前跟翡翠的那次讓她很尷尬的對話。

那人笑了笑,回答:「我好了。」

「恩?」

「我說,我現在正常了,我想起了我的過去,已經變成一個人了……李鳳嵐,重新認識下,我叫寒露,二十四節氣的那個寒露。」

李鳳嵐撐起身子,雙眼瞪得老大,嘴巴大張,震驚到不能自已。

寒露皺著眉問:「怎麼了?很意外嗎?」

「你是韓路?!」

李鳳嵐似乎是發飆了。

「對啊。」

「白雲寨韓路!」

「對啊。」

「你……你……」

李鳳嵐現在感覺自己是個傻子。

韓路看到她一臉震驚的樣子,意識到了什麼,反問:「等會兒,難不成……你是木蘭?」

「對。」

韓路瞬間來氣了:「你給我使絆子幹嗎?!」

「誰給你使絆子了?」

「我剛到白雲寨你就跟我作對,攛掇別人來給我找麻煩,這些不是你乾的?」

「是。」

「那還不是給我使絆子?」

「那是因為你欺負我弟弟!」

「你哪兒來的弟弟??」

「周嬸兒她侄子!」

「誰呀?!」

「就是那個長得很漂亮的那個!」

「我想起來了,大晚上穿一身白衣服闖寨的那個是吧?」

「是!」

寒露有些無奈,有些哭笑不得,他掐著李鳳嵐的腰,說:「也就是說,你為了給弟弟報仇,編造出來一個木蘭的身份,用這個身份跟我作對,還把你自己當誘餌,是嗎?」

李鳳嵐點點頭。

寒露更加無奈了:「好,這些我都懂,但是你為什麼沒猜出我的身份?」

李鳳嵐擰著眉毛:「我怎麼猜出你的身份?」

「我放出咱倆能懂的訊息的啊。」

「什麼訊息?我怎麼沒聽說?」

寒露用力伸了伸手,撿起扔在地上的劍,放在李鳳嵐面前:「就是它啊。」

李鳳嵐納悶兒:「什麼意思?」

「我的劍啊!你送我的!」

李鳳嵐想了想:「對,確實是我送你的……但這跟你的訊息有什麼關係?」

寒露拔出一截劍,指著上面小篆刻寫的文字說:「它的名字啊!鳳儀啊!你忘了?」

李鳳嵐眼神閃躲,好像隱約記得這把劍是叫鳳什麼來著。

「啊……啊……忘了……誰記得這個啊,一把劍而已。再說了,我沒猜出你的身份,難道你就猜出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