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隔火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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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成親的白霜兒幾乎天天纏著翡翠,倆姑娘整天遊山玩水,好不快樂,將家裡長輩的教訓全拋到了腦後。.
白叔禹並沒有天天跟著她們倆人,大部分時候他都一個人呆在滁州別院裡。
他有事要做。
別院書房中,一個死士跪在白叔禹面前,小聲彙報著什麼。
聽他說完,白叔禹陷入沉思,半晌,問道:「那三個一弓門的人現在在哪?」
「回三公子,在城裡的悅來客棧,這兩天他們天天喝花酒,除此之外沒做過別的事。」
「你們沒有聽到他們在樹林中跟翡翠小姐說了什麼?」
「這三人隱匿功夫了的,我們怕被發現,沒敢靠近。」
見白叔禹不說話,那死士小心翼翼地問道:「要屬下做了他們嗎?」
白叔禹搖了搖頭:「別,離他們遠一點……你們繼續在翡翠小姐身邊守著就行……對了,你們有多少人?」
「三十二人。」
「派十五個出去,跟著李鳳嵐。被她發現也不打緊,大方一點就好。」
「屬下明白。」
「去吧。」
「屬下告退。」
說完,那名死士便退出了房間。
白叔禹緩了口氣,這段時間讓他心神不寧的事太多了。
他走出屋子,想出去透透氣,結果剛到院子裡就覺察到了不對勁,有點兒太安靜了。
突然間心驚,這別院周圍有不少自己的人,而且還有一個剛剛走,竟然覺察不到此人?
「白三公子做事,滴水不漏啊。」
一個聲音自涼亭那邊響起,白叔禹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頭戴斗笠身穿黑衣的人正坐在涼亭中。他的聲音有些蒼老,但是氣息很穩。
白叔禹看向那人影,笑了笑,抱拳拱手:「想必這位就是夜羽小築的睚眥首領了。」
那人也笑了笑:「三公子好眼力。」
白叔禹撐開摺扇,扇了扇風,問道:「不知陳先生派前輩來所為何事?」
「沒什麼大事,就是想當面問問三公子,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看來陳先生覺得沒底啊,竟然出此險招,派你來跟我接觸。他可知道,一旦你被翡翠發現,咱們雙方的事可就露餡了。」
「老夫藏身的本事,可不是一弓門的幾個小傢伙比得了的。別說廢話了,三公子,回答我的問題。」
白叔禹輕搖摺扇,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當然考慮好了,我們雙方都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不過在此之前……」
說到這裡,白叔禹臉色一變,變得陰狠而乖張:「我想問一問,那天,燒掉我家地宮,是誰出的主意?」
「這老夫就不知道了。」
「那就回去好好問問陳先生,這件事晚輩需要一個交代。」
睚眥略微沉思:「會讓三公子滿意的。」
「沒什麼事的話,睚眥首領還請離開吧,我這地方,您待不得。」
「恩,告辭。」
睚眥說完,人影一閃,消失在了院子裡的黑暗中。
白叔禹長長地出了口氣,感覺後背都被冷汗溼透了。他之前並沒有跟陳子決交流過,之前覺得陳子決會跟他一塊兒演戲全是他自我推斷。如果推斷錯了,那今天的睚眥就是來殺他的。好在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
眨眼間,白霜兒成親的日子到了。
滁州白家在此地深耕多年,親朋好友很多,再加上他們家是大戶,親家馮家也是大戶,所以這場婚禮辦得格外隆重。
翡翠和白叔禹兩個人遠遠地看著迎親
的人馬走遠,兩個人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從翡翠輕輕翹起的嘴角能看出,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白家大門口,送走了女兒的白彥釗抹了抹眼角不捨的淚水,便招呼親朋好友們開席。
看到這一幕,翡翠突然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咱們回洛陽吧。」
「這就回去?」
「恩。」
白叔禹搖了搖頭:「咱們不回洛陽。」
「不回去了?」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人已經部署得差不多了,廬州那邊需要有人盯著。咱們去廬州吧。」
翡翠點點頭:「也好……李鳳嵐他們到哪了?」
「還在荊棘門。」
「那……我們長風樓的人呢?」
白叔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李鳳嵐又把他們調開了,具體去哪了,她也沒跟我說。」
這是讓白叔禹頭疼的另一個點。前段時間他和陳玲兒費盡心思,不動聲色地叫自己的人部署在長風樓人的周邊。可李鳳嵐好像未卜先知,竟然第一時間把自己的人調走了。雖然他拿捏不準這些人的具***置,但大致能猜到這些人都在往廬州方向趕。
一招落空的白叔禹並沒有沮喪,即便現在控制不了長風樓,那也不算什麼大事,未會師廬州前,他手裡的牌就還有得打。
…
騎著馬走在荊棘門的下山路上,李鳳嵐顯得很開心。
看著她一臉笑盈盈的樣子,寒露問道:「什麼事啊?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事啊,就是覺得勝算很大,所以笑嘍。」
寒露點點頭:「是啊,誰能想到荊棘門一年多的時間,人數從百十號人增加到了四百多。這些人大多是精心挑選過的,不是什麼土雞瓦狗。我感覺,光憑著荊棘門,足夠踏平夜羽小築了。」
李鳳嵐笑道:「總不能光讓人家沈門主出力,這場對決,不管怎麼看,荊棘門都是客軍,不能讓他們當主力的。」
「我有個疑問,」寒露說道,「你這幾天一直說你安排了誰誰誰去做什麼,可是這段時間咱們倆一直在一塊兒啊,也沒見你跟誰接觸啊。」
李鳳嵐回答:「我早就安排了的,就是咱們去白雲寨那天啊。」
「你一下子安排了兩個多月的事?」
「對啊,不過這得歸功於你。」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寒露心說,這段時間自己最大的作用不就是給你暖被窩嗎?
「你做了的,」李鳳嵐笑顏如花,「你說我比他們兩人聰明,所以我才能一下子想到那麼多。」
寒露憂心忡忡地說:「你有時候會自信過頭,你安排的那些事能不能跟我仔細講一講?我也幫你找找紕漏。」
李鳳嵐想了想,回答:「好呀。」
「我不想再跟他們糾纏了,索性趁著白叔禹和陳子決跟我演戲的機會,把這件事提前結束。我給老莫寫了封信,讓他阻止趙寒躲得無影無蹤。其實我跟陳子決一樣,從一開始就沒想遵守那個約定。他肯定會對你不利,我肯定也不會放過趙寒。這麼大的一條魚,哪有放生的道理?所以離開九江的時候我就讓老莫盯著他了,老莫的手段這個江湖可沒有幾個人比不了,雖然最終一戰我們會少一個最高戰力,不過無所謂。當然,我也沒打算為難他,就是逼夜羽小築跟我打一架罷了。」
「可是,你想過沒有,即便夜羽小築覆滅了,他們也不肯透露幕後黑手怎麼辦?」
「別擔心,這個幕後黑手早就露出尾巴了,先滅掉夜羽小築,不過是讓他以為我還沒想到答案。」
「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直接弄死這個幕後黑手?」
聽到寒露這麼問,李鳳嵐指了指遠處,那邊的一個小山包發生了山火。火勢比較大,一些附近的村民正在想辦法滅火。
「你看到沒有,那裡有山火。」
「看到了,但這跟你說的有啥關係嗎?」
「當然有了,你看那些手裡拿著斧頭的人在做什麼?」
「在……砍樹?」
「對的,他們要沿著火場砍一圈樹,這樣裡面的火就不會繼續蔓延了,將損失降到最低。秦志陽,徐振彪,包括夜羽小築,都是這些被砍掉的木頭。只要他們死光了,就沒人能找到他了。我就是要讓他有這種感覺,以為自己不再被威脅到。何況,即便我直接把這個人揪出來,夜羽小築還是要弄掉的。」
寒露點點頭:「我大概能明白了,然後呢?你還布了什麼局?」
「找李鳳瑤,把她看住,還要從她手上取一樣東西。」
「為什麼看住她?取什麼東西?」
「看著她是為了不讓她搗亂,她現在巴不得天下大亂呢。至於東西嘛……白叔禹肯定不會把寶只壓在夜羽小築身上,如果我沒猜錯,李鳳瑤也是他的拉攏物件。可他應該不希望李鳳瑤活著,因為李鳳瑤身上有制約白家的東西。正是因為這東西,他不得不順著李鳳瑤,裝出自己沒有威脅的樣子。只要我拿到了這東西,白家……就會回心轉意,到時候大家都不用為難。更重要的是,翡翠不用忍痛打死他了。」
「這麼說,咱們下一步該去找李鳳瑤嘍?」
「對。」
「去哪找?揚州嗎?」
「廬州。」
…
李鳳嵐走之前,將那份完整的地圖交給了許輕塵。當然,原先的那一半是她憑記憶畫出來的。
許輕塵略微激動地看著手中地圖。本來他是想給楊帆和熊三看的,但是人家兩個表示:你師父留下的東西,我們不方便看。而且,這裡面各門各派的秘籍都有,誰知道這玩意兒誰就會惹一身麻煩。
地圖顯示的地點是太原附近太行山一帶。
他收起地圖,對身後的綾含說:「綾含,我想出去一趟。」
正在批閱給事堂事務的綾含頭也不抬地說:「不行。」
許輕塵走到綾含身邊,哀求道:「我不是出去玩,我是……」
「我知道,找秘籍嘛,救楊帆嘛,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了……」
綾含「啪」的一聲把毛筆重重拍在桌子上,怒視許輕塵,大聲問道:「你知不知道我來找你是做什麼的?難道真的是陪你處理這些事啊?你是堂主還是我是堂主啊?」
許輕塵皺著眉頭想了想,小聲問:「來找我……不是因為想我了?」
「我想你個大頭鬼!」
說著,綾含猛地一拉許輕塵的衣襟,將他的腦袋拉到跟自己的臉平行的位置,低聲說道:「六月成親,這都快五個月了。」
抓住許輕塵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看有動靜嗎?你不是說要給師兄他們過繼兩個嗎?早知道這麼長時間都沒反應,何苦這麼早成親?」
許輕塵恍然大悟,撓著後腦勺說:「可是這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啊……要不……咱們一塊兒去太原?路上試一試……」
綾含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我找趙神醫看了一下,他說咱們兩個沒什麼問題,可能是太忙了,讓我們安穩一段時間,就、就……可能成功了。還有,你得少喝酒。」
許輕塵抓住綾含的手,蹲下來抬頭看著她,笑著說:「我本來就不愛喝酒,你來的這段時間我真的滴酒不沾。綾含……娘子,這事確實急不來。你也瞭解我,我這人沒什麼朋友,楊兄對我一直不
錯,我想讓他活的時間長一些。」
綾含看了一眼門口,大中午的,外面沒什麼人。她俯下身親吻許輕塵,許輕塵並沒有拒絕。
過了一小會兒,許輕塵輕輕推開綾含,小聲問:「要在這兒啊?」
「誰說要在這兒啊?」綾含臉紅了,站起身拉著許輕塵往他們的住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