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前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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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禪房中,兩個老和尚相對而坐,一個一臉無所謂,擺出了一副滾刀肉的架勢,一個修閉口禪,默不作聲。
很明顯,智誠大師就是那塊兒滾刀肉。
「這時候搞什麼武林大會?我佛門本該清淨,這些事就不該咱們管,都淡出江湖這麼多年了,方丈你這是整哪出啊?」
聽著智誠大師的牢騷,智緣方丈只是微微睜眼,並未回答。
智誠大師接著說:「勞民傷財的,這兩年咱們寺裡也沒多少香油錢,這麼一搞,得花多少錢。」
「行了,師弟,」智緣大師終於受不了開口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佛門清淨,這話你也說得出來?你當時給長風樓那個小丫頭打包票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佛門清淨?」
「那只是我一人不清淨,佛門整體來說還是清淨的。」
智緣方丈放下念珠,語重心長地說:「你當時如果不打這個包票,我也不用想這麼個法子。千年古剎的名譽可不能毀在我手上啊……這一年多以來,江湖恩怨不斷,基本都圍繞著長風樓。之所以武林各派還沒有群起而攻之,不就是因為你打了包票?差不多了,都幫了一年了,不能幫一輩子。」
智誠大師無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膝蓋,感嘆道:「當年師父說我,這麼多徒弟中,就我不像佛門中人。做事衝動,全憑著一腔熱血。現在年紀大了,沒那麼任性了……莫長風是個好孩子啊,做事有分寸,他教出來的人都不錯。洛陽那邊的碾子幫您聽說了吧?乾的可都是好事啊,都快趕上咱們佛門了。這樣心存善念的人,咱們不該出手幫忙嗎?」
「沒了你,還有清風觀張成慶道長。你也說了,這麼大歲數了,別折騰了。我意已決,你不用再勸了。」看書菈
智誠大師更加無奈了,只好起身告辭。
站在禪房外,看著天上飄落的雪花,智誠大師嘆息一聲,心中默唸:「以後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慧智小和尚見智誠大師出來,急忙抱著棉衣迎上去。
智誠接過棉衣披在身上——老了,現在也感覺到寒冷了。
…
遊山玩水一個多月,李鳳嵐表現的相當自在,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馬上要跟人拼命的樣子。
居巢湖姥山島的最高點處,李鳳嵐站在一塊兒巨石上,眺望著遠處的湖景。
天有些冷,島上風也有些大,凍得她瑟瑟發抖。
站在巨石後面的寒露衝她喊道:「天不早了!咱們得下島了!」
李鳳嵐跳到寒露身邊,笑著說:「等這些事情解決了,咱們來這個島上住吧。」
「你不覺得冷啊?」
「沒有啊,挺好的。」
「臉都凍紅了……先說正事吧,等下咱們去哪?」
「去廬州啊。」
寒露覺得她這話說的有些不著調:「到廬州城裡等著被人抓?」
李鳳嵐笑嘻嘻地說:「放心,他們不敢,老莫還看著他們大公子呢。」
寒露搖了搖頭:「換個地方吧,廬州不太安全。」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咱們到了廬州,正好嚇一嚇陳子決,讓他也知道知道什麼叫心慌。」
寒露拗不過她,只好跟著她一塊兒去了廬州。
讓寒露沒想到的是,李鳳嵐去年委託公輸氏修的藏身處中,有一處就在廬州。這讓寒露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她從去年就算到了今天一樣。李鳳嵐沒有算的這麼遠,之所以在這裡修一處,純粹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找了個飯肆吃了些東西,又逛了逛廬州城夜景,一直到戌時才回住處。逛廬州城的時候很是明目張膽,一點也沒在意那些早早盯上她的
人。
回到住處後,正在推門進臥室的李鳳嵐突然停下了手中動作,扭頭對跟在身後的寒露說:「今晚咱們分房睡。」
求之不得。
但他還是假惺惺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李鳳嵐小聲說:「周嬸兒也在廬州呢,要是讓她知道了……她會揍我的。」
寒露略作遺憾地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
說完,趕緊跑回了自己房間。
廬州天星樓,沒戴面具的陳佻和李雨灼兩人站在最上層,望著遠處某個小宅子。她們看到一男一女兩人進了宅子,兩人在門口說了什麼,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李雨灼見此情景,突然哈哈大笑:「小妮子裝的還挺像,陳妖精,我猜這倆小兔崽子一定偷吃過了,知道你在廬州才分房睡的。」
陳佻面露不悅:「你少胡說,她不會胡來的。」
「不胡來?我聽說可不是這樣的,據說谷裡的小孩子裡數她最淘。不過這跟你很像啊,當年在蜀中,你跟周瀟認識沒幾天就睡一塊兒了吧?」
陳佻臉上的不悅已經變成生氣了:「他受了傷,我去屋裡照顧他的。」
「嗨呦,」李雨灼一臉嫌棄,「胳膊上劃個口子而已,又不是下不了床,你照顧個什麼勁兒啊?」
陳佻的臉色已經陰沉地快滴出水來。
李雨灼趕緊做了個投降的姿勢:「開個玩笑而已,你生氣幹嘛?這麼多年了一點兒沒變,還是這麼開不起玩笑。」
陳佻看向李雨灼,說道:「翡翠和琥珀這幾天也該到了,長風樓和白家的人也早已就位,荊棘門還在趕來的路上,六陽派在城外駐紮……李鳳瑤要躲到什麼時候?打完後嗎?」
「我這半年又沒見過她,我哪知道?」
陳佻暗暗握緊了拳頭。
李雨灼趕忙勸道:「你別衝動啊!你相信那丫頭嘛,她肯定已經打算好了的。你想,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你們了,剛才幹嘛跟那小子分房睡啊?你把她從小養大,還不清楚她心裡想什麼?實在不行把真話告訴她唄。」
陳佻不理會李雨灼,朝樓下走去,李雨灼急忙跟上,一邊走一邊說:「怕什麼嘛,小妮子跟我關係不錯,到時候我給你求情。」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下了樓,陳佻徑直朝李鳳嵐居住的地方走去。
李雨灼大驚失色:「你今晚就去啊?想好怎麼說了?」
陳佻依然沒有說話。
她沒有進宅子,而是繞著宅子周圍轉了一圈,隨手抹了幾個躲在暗處的人的脖子,知道宅子周圍沒有好事之人後,陳佻一甩劍上的血,還劍入鞘,朝著客棧去了。
…
陳子決揹著手站在書房中,一個手下跪在他面前,將今晚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長風樓劍仙出手,幾個兄弟被她發覺,全被滅口了。」
陳子決沒有說話,想了好長時間,終於開口:「城外樹林,還是進不去?」
「進不去。」
「我的話,跟大首領說了嗎?」
「說了。」
「大首領怎麼說的?」
「大首領說……陳先生您盡力而為就好。」
陳子決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書桌上,用力很大,手都拍腫了。
「白叔禹你搞什麼?再不聽話……這一局咱們就都要輸了。」
…
荊棘門的這次大動作讓整個江湖吃了一驚,他們沒有想到,一向以正派自居的荊棘門竟然會參與這場紛爭。一時間猜測紛紛,有人說荊棘門站在夜雨小築這邊,有人說站在閒人堂這邊。
門中三百多人
傾巢而出,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到了廬州。
他們跟六陽派一樣,都在城外找了地方駐紮。兩股勢力成抵角之勢,都守在廬州城外圍。
目前最為神秘的應該是白家,他們只知道白大公子白伯駒帶了十幾個人來廬州,至於他們大部隊躲藏在了哪裡,無人知曉。
目前來看,是夜雨小築暫時佔優勢,先是主場作戰,再加上六陽派的五百多號人,即便荊棘門幫助長風樓和白家,人數也不太可能超過他們。
這種暗地裡的肅殺之氣,白叔禹和翡翠兩人剛進廬州就感受到了。
他們兩人本來是能最快到廬州的,但是兩人看時間充足,乾脆在周邊玩了一段時間,好像都沒把將要發生的事放在心上。
跟他倆前後腳進城的是朱明玉和琥珀。
先前互相透過話,已經約好了見面地點,就在城裡的清茗閣,廬州最大的茶樓。
翡翠和琥珀兩人有段時間見過對方了,再次見面,姐妹倆人很開心地講著彼此這段時間的遭遇。朱明玉則和白叔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四個人都清楚,他們的談話還沒到開始的時候,關鍵人物還沒出場。
正聊著,朱明玉就看到兩個懷裡抱著一大堆東西的一男一女進了茶樓。
正是李鳳嵐和寒露。
「嵐姐姐!」見到李鳳嵐後,琥珀揮手打招呼。
李鳳嵐跑到他們桌子邊,將懷裡的東西一股腦地扔到桌子上,完事還把寒露帶來的那堆東西也扔到桌子上。
翡翠皺著眉頭問:「這些是什麼?」
「好吃的啊!我們買了一早上呢,琥珀,快看看你有什麼想吃的。」
琥珀趕緊在那堆東西里翻找起來。
寒露看了看朱明玉和白叔禹,笑著打招呼:「兩位,好久不見。」
朱明玉上下打量著寒露,小聲問道:「你……病好了?」
「沒錯,確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