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又是敦煌又是玉門關,綾含玩得很開心。這種大漠孤煙的粗糲風景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情,此番遊歷,許輕塵覺得不光長了見識,連胸襟都開闊了不少。他有點兒理解張淵夫婦了,人生苦短,要及時看到想看的景色。

再次回到肅州,相比於上次,現在的肅州安靜了不少。路上已經沒有了秦志陽的人,兩人的身份也沒人再懷疑。

「秦志陽的府邸很深,護衛很多,最好不要在他的宅邸動手。」客棧中,綾含小聲跟許輕塵分析著。

許輕塵說:「我已經想好在哪動手了。」

「在哪啊?」

「那家大食酒樓。」

提到那家酒樓,綾含不由得臉紅:「還要去那裡啊?不能換個地方嗎?」

「咱們觀察了幾天,他就只有去那裡的時候帶的人少,防備也最鬆懈。而且……那天在大食酒樓我觀察過,酒樓中的胡人女子大多不是自願做這一行的,可以收買她們。」

想到那些女人手臂和腰上的傷疤,綾含不滿地說:「你眼睛很不老實啊……都往哪裡看的?」

許輕塵笑了笑:「無意中看到的,綾含,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

「好是好啦……不過,收買不成這個計劃可就泡湯了。而且,也不是一兩句就能搞定的事啊。」

「咱們多去幾次,跟她們多接觸下,總能找到辦法的。」

「你、你還想去幾次啊?」

「你不想去的話,我一個人去也行。」

「你敢!」

再次來到這間酒樓,兩個人都有過經驗,已經輕車熟路。秦志陽是這裡的常客,有固定的隔間,他還在上次那個隔間中,甚至叫來的姑娘也是上次那兩個。

綾含靠著許輕塵肩膀上,小聲問道:「是不是可以從這兩個女子身上下手?」

許輕塵點了點頭。

這時候,一個胡人女子走到隔間,為兩人斟滿酒水,笑著問:「兩位來點兒什麼?」

還是上次那個胡人女子,許輕塵回答:「隨便來點兒什麼吧,夠兩個人吃就行。」

那女子笑著說:「上次兩位似乎對咱們的酒菜不感興趣啊,只吃了很少。」

許輕塵詫異:「你還記得我們?」

「兩位樣貌出眾,我們肅州幾年也見不到您二位這般精緻的旅人,奴家自然記得住。」

許輕塵點了點頭,心說他們以後做事得小心點兒了,這兩張臉太容易讓人記住了。

胡人女子走後,綾含盯著許輕塵說:「先說好啊,這次可不能……不能過分……」

「恩,我知道的。」

這頓飯兩人吃得心不在焉,一直到酒樓再次調暗了燈火,秦志陽也摟著兩個女子上了樓,兩個護衛緊隨其後。

綾含說:「他每天都來嗎?每天都住這裡,要家做什麼?」

許輕塵笑著說:「肯定不是每天都來的,多觀察幾天,看他幾天來一次。」

「那……這段時間咱們也要每天都來啊?」

「我發現你這小腦袋瓜最近很不好使啊,偷偷盯著就行,不用每天都進來的。」

說話間,胡人女子又來了,這次兩人事先沒吃過東西,所以上來的幾個菜都吃得比較乾淨。

許輕塵又掏出一塊兒碎銀子,女子收好銀子,笑著問:「兩位這次在咱們這裡過夜嗎?」

綾含還沒說話,許輕塵回答:「恩,收拾一間上房出來。」

「早有準備,兩位隨我來。」

綾含的臉再一次燒紅了,可是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抱怨。

兩人隨著胡人女子上了樓,等

到了二樓,綾含只想將眼睛閉起來再也不睜開。二樓很昏暗,牆壁上掛著很多「畫作」,內容都比較大膽開放,有很多兩人想都不敢想的姿勢。倆人哪見過這種陣仗,即便是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許輕塵都被結結實實地震驚了。

綾含心說:這鬼地方真的不想再來了,許輕塵要是敢瞞著自己偷偷來這裡,她一定狠狠地給他一腳。

秦志陽的兩個護衛筆直地站在一間房間的門口,看樣子,他和那兩個胡人女子應該就在裡面。

引他們上樓的女子開啟一間房門,笑著說:「就是這裡了,兩位早些休息。」

「恩,你先退下吧。」

「奴家知道了。」

兩人進了屋子,等關上房門,綾含狠狠地打了許輕塵一拳。

許輕塵問:「怎麼又打我?」

「誰讓你自作主張來這裡的?」

「上次你不是想來看一看嗎?」

綾含看著這間屋子裡的各種裝飾,感覺身上的血全部湧到臉上了。這地方跟中原一點兒都不一樣,對於那種事的表現超出了漢人的接受範圍。房間的架子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以及雖然不明白具體用法但是看一眼大致能想到其用意的……工具。那張西域風格的大床邊豎立著兩尊栩栩如生的雕像,雕像是一男一女,都沒穿衣服。

綾含羞赧地看向許輕塵:「輕塵哥……咱們回客棧吧。」

許輕塵笑了笑,伸了個懶腰,往床上一躺,說道:「剛進來咱們就走,這不明擺著讓人懷疑嗎?今晚就在這兒過夜吧,閉上眼睛,這些東西就都看不到了。」

綾含走到床邊:「這、這地方怎麼讓人睡得著啊?」

許輕塵一把把綾含拉進懷裡:「睡得著的,這幾天一直在趕路,雖然你玩得很開心,但肯定累了。再說了,在野外你都睡得著。」

「不一樣的……」綾含偷偷瞄了一眼雕像,「他們、他們怎麼好意思做出這種東西來啊?色目人是不是……都是這麼、這麼……不知廉恥?」

許輕塵說:「咱們漢人也有春宮圖這種東西,就不許人家有嗎?」

「春宮圖也不像這樣啊。」

「你看過啊?」

「我……沒……」

「我看過。」

綾含撐起身子盯著他:「你在哪看的?什麼時候看的?為什麼看?」

「在姚家的時候我跟家丁們住一塊兒,有幾個色胚偷偷藏了些,不小心看到過。」

「真的?不是自己想看的?」

許輕塵想了想,回答:「也不算特別想看,但還是有點兒興趣的。」

「那你好意思說人家是色胚。」

「我這個年齡的大小夥子,怎麼可能不感興趣啊?不過,也就那樣,那些畫上女人的身體不如你好看。」

綾含羞澀地笑著,問:「真的啊?你真覺得我身子……好看啊?」

許輕塵點點頭:「對,主要是我也沒見過別的女人。」

「說得你很想看別的女人一樣。」

「綾含,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說吧。」

「明天再來一趟。」

綾含有些不悅:「還來啊?」

「恩,今晚過後,秦志陽最近應該不會再來了。」

「為什麼?」

「呃……男人是需要休息的。」

「哦……那他都不來了,你來做什麼?」

「接觸一下他經常光顧的兩個胡人女子。」

「啊?」

「秦志陽武功不低,他的兩個護衛也是精挑細選過的,如果咱們沒

有第一時間拿下他,後面就會非常麻煩。我想收買那兩個女子,讓她們幫咱們辦事,到時候裡應外合,成功的可能性高一些。」

「那、那我在旁邊你怎麼接觸她們啊?就算是演戲,哪個女子能接受自己男人左擁右抱啊?他們肯定不信的。」

「所以明天我自己來。」

綾含生氣了:「不行!」

許輕塵解釋:「你相信我,我不會跟她們怎麼樣的。」

這裡的環境,甚至是不知道哪裡點燃的薰香,都讓人產生意亂情迷的感覺。如果他們倆沒發生過那些,綾含相信許輕塵坐懷不亂。可是倆人這段時間坦誠相見那麼多回,讓綾含認為男人都是天生色胚,平常就算表現得再正經,到了齷齪的地方就說不準了。兩人越是親密,綾含就越患得患失。

綾含從他身上翻下來,背對著他躺著,一言不發。

許輕塵把她掰過來,耐心解釋:「我現在就想到這麼個法子,這麼做也是為了最大限度地顧及咱們兩人的安全。如果你能想到別的辦法,那我以後都不會來這種地方。」

綾含盯著許輕塵的眼睛,就這麼看了半天,突然伸出手去解他的腰帶。

許輕塵苦笑:「男人也需要休息的,今天就好好睡覺不好嗎?」

「不好。」

一晚上極盡所能地討好綾含,儘量安撫這個暴躁小美人的不滿情緒。兩人食髓知味,又都是正當年,這些日子獨處的時候早已沒了之前的扭捏。再加上環境的刺激,讓這個夜晚變得極為不平靜,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偃旗息鼓。

懷裡的姑娘暖暖的,摟著他的胸膛,枕著他的肩膀,早已沉沉睡去。

許輕塵想到年前他把綾含追回來的那個早上,熊三對他說的那句話「綾含這小身板這麼能折騰的?」當時他沒明白這話的意思,現在明白了,暗暗感嘆了一聲:這幾天,好像又開始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