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

正開啟自家別墅大門的高中生喊著,像往常般在後廚打掃或清潔客廳的中年婦女並沒有出現,大廳的吊燈是黑漆漆的,和外面的夜色一般寂靜。

林則宇第一次對自己閉著眼都能從進門地方走到自己臥室的家感覺到陌生,他嚥了口唾沫,緊張之下就連呼吸入肺的空氣都好似變得腥氣十足。

“啪嗒”一聲,沉重的雙開銅門關上了,林則宇壯著膽子開啟自家的燈具開關。

“啊!”

接下來的一幕幾乎將他嚇得癱在地上,發出的吼叫聲卻被完美收束起來。

一身保潔工作服的中年婦女被人割了喉,低垂著腦袋,雙目圓睜地端坐在老爸最愛的那張紅木靠背椅上,鮮血如小河般蜿蜒流淌一地。失血後的面板是那樣蒼白。

而在旁邊兩張圓木椅子拼湊起來的座位上,則坐著一個體型雄壯的身影,就如小山般帶有壓迫力。面容醜陋憨厚,不斷髮出讓人聽不懂的傻笑。

身旁則站著七八個陰笑著看向自己的男人,高矮胖瘦美醜不一,唯一共通的是他們臉都帶有病態的白,像是很久不見日光般。

如黃金所鑄的瞳孔泛著的光像是草原上的野狼,全然泯滅了人性。

“你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林則宇驚恐地後退大叫,拔腿就要往外跑,希冀有人能聽見自己的求救。

“真吵,給我按住他。”

長相普通,戴著副黑框眼鏡,在這些人裡面唯一有點書卷氣的傢伙有些厭惡地揮了揮手。

就有一個小個子如獵豹般竄出去,只掐住他的脖頸一使勁,就將身材高大的男孩如死狗般地扔回發號施令的男人腳下,在大理石瓷磚上磕得頭破血流。

“小子,認識一下。京都鬼窟,吳曉。”

男人不客氣地踩著林則宇自小養尊處優的俊俏白臉,似乎要將鞋底的泥都碾在他身上,語氣頗為冷淡。

當初他也是被一個彷彿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視著,如此羞辱過。

“我們來這裡,是因為準備接收的貨物半道丟了,幕後老闆勃然大怒。結果幾天後,老闆重新給了我們個地址,說這戶人家買了準備交易給我們的貨。你說運氣好不好,這地址就是你家啊。”

他收回腳蹲下身來,看著林則宇不敢反抗的恐懼神色。

“我可以告訴你們進化藥在哪裡,但你必須得先放了我。”林則宇雖然性格蠻橫,但關鍵時刻一點不蠢,很快猜到對方想要什麼。

結果周圍擁有野獸般金色瞳孔的人聽見這番話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吳曉更是冷笑著拍打他的臉。

“你的貨是在暗網上買的吧,如果我們想要,為什麼不自己花錢購置呢?難道說,我們湊不齊區區一萬美金?”

“那你們是什麼意思?”男孩的臉開始害怕起來。

“你配讓我回答問題麼?”

吳曉黃金瞳裡的光冷黯下來,“不如先說說你一個普通人,放著大好家產不去繼承,摻和這些事情幹什麼呢?”

“好好想想,倘若回答不能讓我滿意的話,就會和那邊的阿姨一樣哦。”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伸手將林則宇抵在地上的頭轉向旁邊,一具身材臃腫的女人屍體沉默相對。

“我只是想變強,我想變得和影片裡的人一樣,能夠擁有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男孩終於崩潰地大吼著。

畢竟他面前這群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

“還真是純粹幼稚的想法啊。”

吳曉聽聞笑了笑,收回右手。

“那我現在給你一個變強的機會,你要不要。就當我們的見面禮。”

他拍了拍手,身旁有人拿出銀質的匣盒,開啟后里面躺著二支血色的針管。

“不,不!”

林則宇嘶吼著,像是隻被綁在屠宰場哼哼的豬,掙扎著避免尖細針管的靠近。

自己打進化藥和被人按住強迫完全是兩碼事。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打完藥劑會變成什麼鬼樣子。

然而他還是隻能毫無反抗能力地看著血色的藥劑被一點點推入他的靜脈血管裡,就連脖頸上的青筋也如小蛇般炸起。

男孩雙眼圓睜,大部分眼白突兀爆起血絲,似乎有黃金色的溶液沿著血絲脈絡流進瞳孔裡。

“啊!”

身形健壯的林則宇只覺得有一股灼熱的力量自胸腔內炸開了,全身肌肉都在腫脹,痛苦地在地上劇烈翻滾大喊著。

“偽劣產品就是偽劣產品,只有被消耗掉的份。”

吳曉冷冷看著身下不斷哀嚎的少年,腦海裡卻不斷回溯著一間瀰漫消毒水氣味的病房。

那裡才是真正的噩夢。

等待半晌,神情猙獰的男孩方才恢復點原樣,他站起身來,試著舒展自己膨脹的臂膀,只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充實力量。

“看起來還不錯。”

吳曉望著面前高壯的男孩,輕輕吹了聲口哨。

這是能把普通人素質瞬間推動至運動健將水平的進化藥,比單純的興奮劑、腎上腺素的功效來的更猛,當然,副作用也更大。只是此刻的林則宇沒必要清楚。

“怎麼樣,這份初見的禮物還算貨真價實吧。”

他開口道。

然而回應他地只有撕裂空氣而來洶湧拳頭,吳曉瞳孔瞬間縮緊,身形一避就勾起右拳重重打在少年腹部,令他痛苦地弓起身形跪倒在地。

“儘管你現在已經有超越絕大多數普通人的力量,但卻不可能是我們中任何一人的對手。只有幫我們做事,才有可能讓你越來越強,直到未來能擁有挑戰我的資格。”

吳曉俯下身來看著男孩。

他說的沒錯,儘管他的言靈只是輔助性的火種。可他長期經過龍血改造的軀體,哪怕在混血種種群裡表現得再孱弱,也不是林則宇可以輕易撼動的。

俗話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可這世界上有兩百多億隻雞,又哪裡能見到一頭鳳凰呢?

雞就是雞,而鳳,永遠是鳳。

“哦,對了。”

吳曉按按腦袋似乎又想到件事。於是拍了拍手,一個瘦高個男人將一柄短匕首遞過來,他的右手佈滿醜陋的青鱗,更像是鋒銳的利爪。

男人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將染著斑斑血跡的匕首握柄端塞進跪倒在地,雙目迷茫的少年手裡。

“本來我們不想殺這女人的,只是一想到要有新成員加入隊伍,就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目前這柄匕首上只有你的指紋,你說等案發時警察看見這場面,會覺得誰是兇手呢?”

吳曉笑起來,他身後的人群裡有人默默吟誦起古奧森嚴的咒語,微風拂面,林則宇只是眼一花的功夫,所有人包括那名如肉山般的大漢,全都消失在他面前。就像一場夢一樣。

唯一沒有消失的,則是癱坐在紅木椅上的冰涼軀體。

“所以啊,接下來要按我說的去做哦。你只有三天時間。做的好,我會讓你變得更強。做不好,就去死。”

男人的聲音如同幽魂般在空氣裡傳來,令林則宇原本舒緩一口氣的神情瞬間繃緊。

他還在自己身邊,他還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