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厚實的帷幔,她看不清內裡的情形。

甚至,連床上躺著的,到底是不是太后也不確定。

但有一件事她可以十分肯定,那就是,這是一場裡面的那個人聯手皇后,針對於她的陰謀。

不僅僅是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以及皇后所謂的指證。

更是因為,她的空間。

若是裡面之人當真命懸一線,求生的本能,也會讓她的意識向外傳送求生的訊號。

這種求生欲會很明顯的被她的空間所接收到,從而給她發出警報。

但是沒有!

空間安靜如雞,一點警報聲也沒有。

想通了這一點,顧九清只覺得很是可笑。

難為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的對付她,只是她不明白,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很快,顧九清便被關入了天牢之中。

天牢昏暗陰冷,而她有幸分得了一處單獨的牢房。

裡面的配置簡單,不過是一張床,一張桌子板凳,還有一盞豆大的油燈,以及滿地稻草而已。

剛一進去,幾隻肥碩的老鼠便被驚得四散而逃。

押送她的守衛冷聲道:“這裡面蛇蟲鼠蟻頗多,王妃夜裡莫要睡的太死,否則極易被老鼠給咬了。之前就有個犯人夜裡睡著了,生生被老鼠啃掉了鼻子耳朵,最終染了鼠疫而亡了!”

他那冷森森的語氣,再加上這陰森森的環境,著實拉滿了恐怖感。

若是個尋常的閨秀,只怕早就被嚇得涕淚橫流了。

可惜他嚇唬錯了人,顧九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款步走了進去。

見她如此淡定,侍衛又道:“因為王妃乃是謀害太后娘娘的重犯,所以將您關在此處。這附近關押著的,都是一些罪大惡極的兇徒,準備秋後處斬的人員。他們可能會有些不正常,夜裡發出一些駭人的聲響,王妃莫要見怪。習慣習慣就好了!”

“說完了嗎?”顧九清仍是那副淡定的模樣。

豆大的油燈只能照出一片方寸之地,而顧九清就站在這半明半暗的牢房之中,面無表情都樣子,如同一個睥睨天下的無情神祗。

侍衛剩下的嘲諷之言,全都卡在了嗓子眼。

他緩過神來,嚥了口口水,啞聲道:“沒……沒有了。”

“退下吧!”顧九清說著,又走了幾步,整個人便沒入了陰森的黑暗之中了。

侍衛莫名打了個哆嗦,趕緊抬步離開了。

一同帶走的,還有火把的火光。

待他們走後,整片天牢卻是安靜了下來。

昏黃燈光下的這座牢房,猶如無盡大海之中的一座孤島似的。

放眼望去,讓人倍感絕望……個屁!

顧九清坐在黑暗裡,心中穩如老狗。

皇后和太后如此陷害她,或許是衝著她背後的白家。

如今邊界穩定,沒有什麼戰事。

是時候卸磨殺驢了!

身為皇帝,面對手握重權的大將軍,豈能安寢?

而若是他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的卸了白家的兵權,那足以引起民憤。

所以,從她下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以顧九清對白家父子的瞭解,若是她有難,兩人必然會選擇毫不猶豫的交出兵權,以換取她的平安!

所以,這種可能性不小。

另外一種可能,大概是知道了她和蒼離淵的關係。

試圖透過拿捏著她,來對付蒼離淵。

但是轉念一想,顧九清又覺得不太可能。

皇帝不可能蠢到這種程度,且不說蒼離淵手中的誅龍鞭會不會任由他們拿捏。

就說如今蒼離淵急匆匆的離京,乃是因為邊界出了要緊事,他才不得不緊急處理。

那邊的亂子尚未平息的情況下,皇上此時發難,是自尋死路!

正常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背刺同伴!

那會是因為什麼?

顧九清正思考著,卻是忽然感覺,黑暗裡有人走了過來。

外面的光線實在是昏暗,她也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而且那人腳步輕緩,顯然是怕驚動了她。

嘖!來者不善啊!

顧九清沒有動作,索性繼續坐在床上,低垂著腦袋,裝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卻在這個時候,一陣清風襲來,桌子上那豆大的油燈,瞬間便熄滅了。

牢房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這短暫的黑暗,會讓人的眼睛,處於暫時失明的狀態。

顧九清閉著眼睛緩一緩的時候,便聽到了牢門被人開啟的聲音。

來人的腳步聲太輕了,輕的她幾乎聽不到。

在這種情況下,反倒是心跳聲格外的明顯。

她竟然聽到了好幾個心跳聲,除了她的心跳之外,還有至少三個人,在向著她的方向靠近。

顧九清,“……”

玩的還挺刺激!

她正好也顯得無聊,還憋了一肚子火氣,倒是不妨跟他們玩玩!

她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緊聲道:“誰?是誰在那裡!你們要做什麼!”

原本她其實也沒指望對方會回道,卻不曾想,暗處的幾人卻是停下了腳步。

其中一人刻意壓低了聲音道:“王妃莫怕,我們是來救您的!”

“救我?”顧九清一邊悄然從空間裡取出了武器,一邊故作緊張的道,“為什麼要救我?我不需要你們搭救!今夜之事,我只是被人陷害,等查明真相之後,我自然可以離開這裡!”

“王妃未免太天真了,今夜之事,本就是針對於您的陰謀。他們想要置你於死地,您萬萬不可讓其得逞!”那個聲音又道,“王妃快隨我們走,待離開此處之後,再從長計議!”

“走了,豈不是等同於畏罪潛逃,怕是會給家人帶來災禍啊!”顧九清漫不經心的說著,隨手丟下了幾顆煙丸,“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話音剛落,卻頓時聽到了幾聲重物墜地的聲響。

“怎……怎麼回事?”黑暗裡響起了幾人惶恐的聲音。

此時他們竟然完全失去了力氣,哪怕他們拼盡全力,卻也沒能抬起一根手指。

全身都軟透了,卻只剩下一張嘴還能說話。

“哦,不必擔心,你們只是中了我的軟骨香而已。”顧九清話音剛落,眼前驟然亮了起來。

她拿著那盞油燈,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三個黑衣人,冷冷笑道:“說吧!誰派你們來的!如實交代,我給你們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