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麻煩了呢。”

伍雙癱在椅子上,看著書桌上擺放的書頁,鬱悶地嘆息道。

一旁的女僕則是微笑著接過話茬。

“沒有麻煩,您又何來故事可以訴說?”

聞言,他轉頭看向了女僕,哭笑不得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沒有這種故事。”

相比於這種危機四伏,不得不置身於漩渦中的故事而言,他更喜歡水手駕船衝鋒時的暢快淋漓,還有魔術師漫步莊園的自在,偶爾捉弄一下那位大小姐也是一件趣事。

可惜,他已經沒法抽身事外了。

“您決定結束這次夢境了是嗎?如果結束這次夢境,那我將開始為您結算成長。”女僕和上次一樣,在簡單的調侃一句過後,便又開始例行公事了。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對方像是一個業務員,而他則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客戶,不太熟悉業務,還得時不時問上一句。

“開始吧。”

“好的,故事結束,您完成了來訪者的委託,並帶領一支亡魂大軍,參與了一場神明與人類的戰爭,作為其中為數不多的倖存者,獲得了一場慘勝,由此,您也被一位不可描述的存在注意到了,這很難說是一件幸事,或是厄運。”

做出了一番簡單的總結後,女僕開始了日常結算。

“恭喜,您似乎已經熟練地掌握了某種方法。

在此次事件中,您偵探身份的大部分屬性,都有了充足了提升,達到了超凡水平。

同樣的,在此後的故事中,您所經歷的大部分事情,將無法再為您的屬性提供增長空間。

另外,相信您已經注意到了之前的狀態列,有時候捷徑的代價,是您無法想象的。”

狀態列裡的那個【邪神之血(侵蝕中)】。

早在先前,他就已經看過了,如今再來一次,也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般描述,直到目前為止,他仍沒有感受到這侵蝕加深之後的變化,但估計在之後的日程安排裡,很快就會凸顯出來。

對此,他也做好了準備。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捨棄這個身份,重新再編寫一個新的,反正這一次也拿了不少藥劑,新的身份只要使用一管,又能迅速形成跟偵探身份差不多的戰鬥力了。

但是在第二管藥劑使用之前。

在如今,使用過第二管藥劑後,偵探身份的屬性堪稱華麗。

力量和敏捷都達到了一百五十點不說,體質也有一百三十點,智力更是飆到了一百八十點,這完全就超乎了正常人能夠企及的範圍,再加上屬性點越高,每一點差距越大的情況,完全就是碾壓。

但如此的情況,也是有代價的。

“您現在有著十五點自由屬性點,以及四十點的自由技能點,是否需要進行加點?”

“不,開始日程安排吧。”

伍雙擺擺手,自個開始翻起了書頁,提起旁邊的鋼筆,準備進行新一輪的日程安排,他可沒忘記這回遇到的大麻煩,以及牧者似乎又在整活的舉動。

“如您所願。”

女僕恭聲應道,書頁上也隨之顯現字跡,記錄著故事結束後所發生的一切。

【早晨,你回到了自己空無一人的住處,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的你,卻沒有感到絲毫疲倦,也沒有任何飢餓與口渴的感覺,這也許是使用了第二管藥劑的效果,於是你決定.】

熟悉的自由安排,伍雙直接就提筆寫上了繼續學習法術,順便等待七號訊息的行動,至於那些在另一個世界裡的收穫,更是要妥善保管。

在故事結束後,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這幾樣了。

那本厚厚的古籍,他自從得到以後,還沒有讀完過,至於法術更是隻學到了一個,要是就這麼放在那裡不管,就顯得太浪費了。

想到這,伍雙並沒有馬上就確認如此行動。

因為他還想到了狀態列裡,所標註的第二個狀態。

來自星空的饋贈。

這個他無論如何都沒法消掉的狀態,讓他很是納悶。

其中的描述,也很明顯地說明了來源,女僕在總結時,也提及有個存在注意到了他。

但這已然無法解釋,這玩意為啥一直在他的狀態列裡。

“為什麼這個來自星空的饋贈,一直都在我的狀態列裡,我記得我規避了引發此狀態的行為。”

伍雙不解地看向女僕,得到的回答則是讓他不由得緊鎖起了眉頭。

“對於某些不可描述的存在而言,故事亦是在祂們面前展開的畫卷,祂是畫中之物,也是鑑賞者。”

女僕的這番話,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這個能夠無限重來的事情,並不是什麼不可理喻的外掛,在某些存在看來,他只是一個打遊戲打輸了,就不斷重來的煩人小孩。

有時候,這些存在還會成為遊戲裡的最終boss,一次又一次地被他這個壞小孩打擾。

伍雙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故事裡,所碰到的那位神明,以及其在數次重開後,所表現出來,反應不一的舉動,恐怕是醒來幾次發現有點不對勁,意識到是他在搞鬼,然後.

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到底重來了多少次。

而那位神明又被自己打擾了多少次,這起床氣伍雙忽然就有點理解當時祂的憤怒了。

“好吧.”他自顧自地嘟囔了一句。

然後,默默地在書頁上,已經寫好的行動後邊,又補上了一段文字。

梳理一下那些來自於星空的知識。

【由於精力充沛,於是伱決定繼續翻閱那本古籍,順帶整理一下此行的收穫,你從城中村裡,淘來了一個古樸的小木箱,將自己所得的所有藥水,全都存放進了裡邊,但對於那管名為完美造物的藥水,你猶豫了很久,因為你太想使用它了。】

【但隨後,你意識到,這是藥水對你的誘惑,一旦飲下,早已服用過其他藥劑的你,必死無疑,所以你乾脆把它放進了木箱裡,然後鎖到了櫃子的最深處。】

【之後,你便開始在翻閱古籍之餘,整理起了腦海裡的知識。】

【在花費了足足四天時間,你終於再次從那繁雜的篇幅中,整理出了一點新的知識。】

感受著不斷湧入腦海的記憶,伍雙早就已經習慣了,隨手就翻到了偵探身份的那一頁,看起了新獲得的法術。

這一次的法術,相比於第一次,充滿了攻擊性。

【無光之焰:這是霧中的路標,也是厲鬼們避之不及的烈火。】

看起來有點奇怪,像是一個讓他免除自帶打火機麻煩的技能,但在學會之後,他也同樣像是以第一次學會法術那樣,進行了嘗試,可卻無法引燃任何物品。

而且,也沒有任何溫度,看起來是幽藍色,像是鬼火。

雖然無法燃燒任何東西,但從技能的描述來看,似乎這個法術能對靈體產生奇效。

他並沒有自個伸手去試,玩火自焚的道理前人已經說過,他也暫時不想放棄這個偵探身份。

而在學習法術的這四天裡,除了每天翻閱古籍以外,也有不少事發生。

比如,來自於星空的饋贈。

【自從那天,與那隻眼睛對視過後,你便對此念念不忘,那些來自於星空的知識,整日飄散在你的腦海中,勾起了你的好奇心,當你費盡心思,整理出一些隻言片語時,你就有了忍不住將其寫下的衝動。】

【也許,寫下來會更加方便你記住這些來之不易的智慧呢?】

對此,伍雙堅定地選擇了否。

因為他還記得,自己所翻閱的這本古籍的書寫者,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下場。

這些記載了超凡知識的文字,怕不是寫出來都會引起不小的動靜。

所以,還是靠自己已經獲得的超凡智慧記住就好。

一百八十點智力,所帶來的記憶力,對此無所畏懼!

【你忍痛放棄了記錄知識的打算,強忍著對於遺忘的恐懼,還有無法與他人分享的遺憾,準備一人獨自品嚐這浩瀚的知識。】

除了這件事情以外,七號之前承諾過的地圖也送來了。

不過不是親自送貨上門,而是透過手機發訊息.

(吶,這就是我跟那些傢伙見面的地點了,自己看吧~為了避免被那些傢伙發覺不對勁,我就不特地過去找你了。)

(你這拍照技術.)

伍雙透過記憶,看著當時手機上所顯示的那張圖片,完全就是七號在一張池源市的地圖上,標註了一堆地點,然後再用手機拍下來的圖,而且拍圖技術巨差。

這隨口一句的吐槽,立刻就迎來了七號的秒回。

(本姑娘的顏值,不需要任何拍照技術,就這水平,愛看看,另外,少發訊息。)

好吧

這也沒啥好說的,有得看,也總比沒有好。

而且地圖也不是很模糊,大概位置還是能夠看得清楚的,地圖上的每一個點,七號都做了相應標註,有說是跟牧者見面的,也有是跟牧者手下,或者是捕魚人手下見面的地點,幾乎是均勻地散佈在整個城市。

但仔細一點分辨的話,就能發覺。

七號與牧者見面的次數極少,每一次見面的地點也都是天南地北。

倒是七號與牧者手下見面的地點,幾乎都在城西,由此也可以判定,七號估計就住在城西的某個地方,因為與牧者不同,七號可以說是與牧者同級別的身份,不可能大老遠跑去跟牧者的手下見面,應該是都是牧者的手下來到附近,等待七號去見面。

七號與捕魚人手下見面的地點也差不多,大部分都在城西。

當然,也可能是牧者和捕魚人的據點在城西。

不過,這種可能的機率比較小。

七號既然不知道具體情況,那就是說牧者和捕魚人,都不大想讓這個同樣是在怪誕會里的人,知道自己的底細。

所以,不大可能會暴露出這麼顯而易見的弱點。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七號又發來了訊息,還附帶了一個不爽的表情。

(喂?你還真不回訊息啊?)

真是善變的女人.伍雙在心裡吐槽,但也沒有無視這條訊息,打了一段字,發了過去。

(你住在城西?)

(對吖,怎麼了,你打算舉報給異調局嗎?)

七號很快就給了回覆,對於他的推論結果,並沒有什麼意外,大概是在給他這幅地圖時,就已經想到了結果。

(沒事了。)

(哈?)

簡單地終止話題後,伍雙無視了七號接下來吐槽,開始專心著眼於接下來要開始的怪誕會每週一聚。

在星期一的清晨結束故事,並經歷了四天過後,在週五的這天,他再一次進入了怪誕會的神秘會場。

這裡依舊的燈紅酒綠,戴著各色面具的人,或是獨自一人在吧檯喝悶酒,又或是三五成群地相伴而坐地大肆暢聊。

不過,由於每處卡座的隱私限制,他並沒法瞭解到大多數人的聊天話題。

他只能憑藉目光,搜尋著七號所說,捕魚人所帶的那個藍色臉譜面具。

在這裡,面具一旦定下就不能更改。

所以,透過面具找人,還是可行的,只是得看對方有沒有來參加聚會。

伍雙走到熟悉的位置。

牧者依舊坐在這裡,微笑地看著他迎面走來,並舉杯相邀。

“請。”

伍雙見狀,也不推脫,隨意地坐了下來,正好沒什麼事,跟這傢伙對線一下也不是不行。

不過,他的隨意,似乎讓牧者搞錯了什麼。

“你從不會拒絕我的邀請,這讓我很感動。”牧者愉悅地說著,面具漏出來的眉眼,似乎都透著一股欣慰。

“我只是暫時沒什麼事好做而已。”伍雙無語地說道。

“就算如此,在這麼多人裡,你也只選擇了與我同桌,這就足夠了。”牧者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酒瓶,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並輕輕地推到他的面前,“威士忌,我剛得到不久的珍品,來自一位收藏家的友好贈予。”

“可惜,我是一位俗人,不懂品酒,只會牛飲。”伍雙隨口吐槽,拿起酒杯,看著那焦黃的酒液,聽著杯中冰塊與酒杯碰撞的聲音,撇了撇嘴。

而牧者也舉起了杯,笑著說道:“我也不懂,但.好喝就行。”

說著,輕輕與他碰了一下杯,隨後一飲而盡。

伍雙也不猶豫,再又滿上一杯後,才聽到牧者開口說起別的事情。

“玩得開心嗎?這一次。”牧者一邊拿起酒杯,一邊看似無心地問道,雙眼卻一直在與他對視。

“你是說這次外神與人類的戰爭嗎?當然。”伍雙坦然地面對著這個注視。

“我想也是,那麼熱鬧的事情,我居然沒趕上,真是太可惜了.”牧者遺憾地搖了搖頭,可隨後卻話鋒一轉,“不過,我又為咱們準備了一次遊戲,你肯定會喜歡的,就當是正餐開始前的開胃小菜了,提前透露一下,會很熱鬧喔。”

“又在池源市嗎?”伍雙假裝漫不經心地詢問。

事實上,他早已知道了答案,也知道牧者大概也會猜到他知道,然而事情就是這樣,心照不宣。

“不,是在另一個國度的另一個城市。”牧者看起來也像是完全不知曉一般,隨口作答,“還記得那個馮·霍恩費爾斯家族嗎?他們的最後一個繼承人,可是相當的可愛呢,血脈能力還是最頂級的能力之一,神諭。”

“這次的遊戲,跟她相關嗎?”

伍雙神色不變,平靜地詢問。

馮·霍恩費爾斯家族的繼承人,他當然熟悉,甚至還嚇哭過對方,但現在,牧者打算幹什麼?

“她要上學了,作為一個天生的超凡者,她要去一個專門為超凡者創辦的學院,我也會跟她一同入學,至於我想做什麼.”

說到這裡,牧者停頓了片刻,才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猜啊~這就是我們的遊戲咯,我想,你總有辦法能夠按時抵達遊戲地點吧?當然,你也可以不參加,我一個人也能玩得很開心。”

說到最後,語氣裡似乎有點賭氣的意味,像是對沒有參加那場戰爭,而感到不滿。

但更多的,怕是沒有找到人一起玩,才是其不爽的緣由。

可惡的傢伙.

伍雙不禁耷拉下眉眼,在心中默默吐槽,但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預設了這個遊戲,至少他有機會揪出對方的真面目了。

“你會親自參加這場遊戲,對嗎?”他再次確認道。

牧者痛快地點頭:“對,我會親自參加這場遊戲,也就是說,你有機會抓住我喔,偵探。”

說到這裡,牧者那張面具下露出來的眼睛,還擠眉弄眼了一下,才恢復了淡然,繼續說道:“但在此之前,我想,你應該開始需要一些,解決神明之血侵蝕身體的辦法了吧?”

“怎麼?你有方法?”伍雙漫不經心地反問。

他的確是需要相應的方法,用以防止自己被侵蝕得更深。

眼下,在使用了第二管藥劑之後,偵探身份傳來的記憶裡,發生幻覺以及做噩夢的次數,變得更多的更真實了。

有時,能看到一條有著蔚藍色鱗片的蛇,在客廳裡遊蕩。

或者是做夢時,夢見自己在無盡的深海里,被一條巨蟒注視,其身軀之巨大,恍若海底山脈,而他甚至都不比這條巨蟒的眼睛大。

好在,夢裡那條巨蟒始終都只是看著他,無言也沒有任何動作。

偶爾從夢中驚醒時,他甚至會看到一條蛇就盤踞在自己身體周圍。

像是守護,也像是等待將他吞食的機會.

無論如何,這都說明了,神明之血對偵探身份的侵蝕,已經成了一個不小的問題。

“怪誕會並不是每次聚會都有人提出委託,也不是每次委託都有人會接下來,或完成,這些沒人完成或接受的委託,就會寫在那邊掛著的黑板上,等人去完成。”

牧者一番答非所問,卻也是為他指出了一條路。

“也許,你可以在上邊發現你所需要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