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你的嫡長女……”龍椅之上的皇上故作沉思地想了想,這才開口道,“可是此前由朕做主賜婚,許給安親王為妻的那個嫡長女?”

“正是!皇上,您此前念及安親王這些年來駐守邊疆勞苦功高,遂將臣的嫡長女賜婚與安親王為妃,這本是件大喜事,也是皇上您對安親王的信任。”夏志河恨聲道,“可安親王不僅不對您的賜婚感念於心,反倒是表現出了諸多的不滿,不僅大婚當日不允臣的女兒拜堂,甚至連第二日的進宮敬茶,以及三朝回門都沒有做到,這是公然地對皇上您的賜婚表示不滿啊!”

夏志河的指控並沒有讓安親王武澤辰臉上的神色有絲毫變化,但在那無人察覺的眼底,卻有怒色一閃而過。

又是這些事,這些讓他越發不想聽到的事……

對於夏志河的一長串指控,皇上皺眉問道:“安親王,你可是對朕的賜婚不滿?”

皇上的這番問話可謂極重,同時也表現出了他的不滿,可誰又敢明著說自己不滿皇上的決定?

“並未不滿。”武澤辰神色未動,仍是淡漠地回道。

“既然沒有不滿,夏大人剛才說的那些,你又作何解釋?”皇上沉聲問道。

“正如大婚第二日,臣對皇上解釋過的那樣,王妃她身子不適,不便出府。”

大婚第二日武澤辰獨自進宮謝恩,當時的解釋就是夏洛潼身子不適。

這一次,不待皇上繼續問話,夏志河便先開了口。

只見他情緒激動地怒斥道:“如何不適?安親王可敢說出來?!”

“如何不適?”武澤辰斜睨了夏志河一眼,忽然一聲冷笑,“呵,夏大人不該是最清楚的嗎?”

對於武澤辰的冷笑與反問,夏志河半點不慌,早在省親宴上,武澤辰處處對夏洛潼表現出關心與寵愛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人定是在演戲,想要做出一副恩愛的模樣,好在這個時候反咬一口。

不過現在再來做戲已經晚了!從大婚之初到現在,安親王對安親王妃到底如何,已是有太多漏洞可以攻擊了!

“本官如何能清楚?大婚當日,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本官把一個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女兒送到王府,結果現在呢?本官的女兒呢?!”夏志河壓抑低吼,將一副心痛女兒的慈父模樣發揮得淋漓盡致。

“健康?夏大人莫不是認錯女兒了?本王的王妃自入府那一刻起,身子就極為不好,前些日子更是一直臥病在床,怎麼到了夏大人的嘴裡,就成了健健康康的女兒嫁入王府了?”武澤辰看著夏志河的嘴臉,一時間只覺得諷刺,忽然對夏洛潼升起了幾分憐惜。

有個這樣的父親,連親生女兒的姓名都能拿來踐踏鋪路……

相比起來,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還挺幸運的,父王和母妃雖然走得早,但自小便對他疼愛到了骨子裡,反倒是她,卻從未體驗過親情為何物……

不管武澤辰心中作何想,夏志河與他的對峙還在繼續,而此時,不止是夏志河,甚至還有旁的大臣加入了“戰圈”。

率先開口聲援的,自然是夏志河的岳父,他的嫡妻李氏的父親李閣老。

“安親王說話可要講證據,當日安親王妃出閣之時,可是有不少人在旁瞧著的,當時王妃可是自行上的花轎,根本瞧不出哪裡不好了,怎麼到了安親王的口中就成了不康健的新娘子?”

“就是,當時我們這麼多雙眼睛瞧著,王妃明顯好著呢,怎麼一到安親王府就病得連床都下不了了?連拜堂都不成了?”

一連有好幾位大臣出聲聲援,武澤辰見他們說得熱鬧便也懶得再廢話,只是神色淡淡的看著前方,好似周遭一切都是空氣一般。

夏志河見武澤辰如此態度,知道再耗下去也只是不痛不癢,只得直奔主題,再次將目光轉向了上首:“皇上!臣今日要告安親王毒害臣的女兒,還請皇上明察,還小女一個公道!”

“毒害?”皇上滿臉詫異,隨即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

“回皇上,前些日子省親宴上,臣時隔兩月終於再次見到王妃,誰知還沒來得及高興,王妃竟是當眾吐血倒地,隨後被安親王帶回王府,便再不知音訊了!”夏志河眼眶發紅地控訴道,“事後臣請來大夫查驗了那血跡,才知王妃竟是中了毒!當時是因為毒發才會當場吐血的!”

“竟然還有這事?安親王妃現在情況如何了?”皇上聽了直皺眉,隨即關切問道。

“不知!自省親宴後,王妃便被安親王接回王府,臣數次派人到王府詢問,結果安親王竟是不告訴臣任何有關於王妃的訊息,甚至是臣親自到王府探望,都被安親王拒之門外!”夏志河怒聲道,“臣可是王妃的親生父親啊!王妃出了這麼大的事,安親王竟然連臣親自上門探望都不允!”

皇上聽了不禁看向武澤辰,皺眉斥道:“安親王,你為何不允夏大人探望愛女?”

愛女?呵!

武澤辰不由冷笑:“不讓夏大人探望,自然是為了王妃著想。此前王妃雖然身子不好,但在王府調養了許久已是慢慢好轉,結果一到夏府就中了毒,誰知這其中到底是何人要暗害王妃,本王如何敢讓夏大人靠近王妃?”

“安親王!你可不要血口噴人!眾所周知,王妃在我夏家的時候可一直都好好的,是到了王府才出的問題,這麼長的時間在王府裡一直杳無音信,加上安親王一直以來對王妃的不滿也是有目共睹。”夏志河冷厲地看向武澤辰道,“真要說起來,最希望王妃不好的,應該就是安親王你了吧!”

“在你夏家?”武澤辰冷聲道,“夏大人莫不是記岔了?王妃這十七年來可是一直生活在安源鎮的孃家孫府裡,一次都未進過京城,更不用說夏府了,許是連夏大人這個父親的面都沒見過吧?就這樣的情況,夏大人也好意思說王妃過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