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不止是讓林浩到製衣廠上班,更要給他安排點兒清閒工作。

有三個目的。

一是在這兒可以派人時刻盯著他,免得他再伺機報復,以免弄出什麼么蛾子來。

二來。

他和龐泉還有關係,雖然龐泉現在成了廢人,但他也是張四海的小弟,興許知道點兒內幕訊息什麼的。

第三。

師父好不容易張一回嘴,總不能打老人家的臉吧?

算是一石三鳥,不過余天有言在先,倘若林浩再敢犯事,下場絕對很慘。

“天兒,謝謝你。”

林長水道了謝,出門去找林浩。

余天緊隨其後。

到了廠區門外樹後,三人站定。

“謝謝...謝謝天哥不計前嫌...”林浩得知有了工作以後,哭出聲來。

自打上次余天讓蛤蟆照顧他以後,他立刻就被所在工廠辭退了,並且在整個春城,他到哪兒都找不到工作。

甚至嘗試過擺地攤,但一擺就有人掀攤子。

可以說。

他在春城完全混不下去,就連黑天出門都膽戰心驚,生怕有人下黑手。

“以後看見我躲著走,我不想看你醜陋的臉,懂?”

余天絲毫不給他面子。

要不是林長水這層關係在,他早就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林浩謝過,撒丫子跑了。

余天這才帶著林長水返回。

“讓你為難了...”

回去的路上,林長水連聲嘆息。

“如果我不為難,為難的就是師父您,我怎麼可能讓您老為難?”

余天說的是心裡話。

林長水嘆息一聲,重重拍拍余天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

翌日。

余天在辦公室醒來。

昨天晚上喝得太多太晚,早些時候,薛靈芸陪同李婉柔回了別墅。

頭有些疼。

好像喝了假酒一樣。

出門打算巡視一圈看看,再安排一些事情,順便讓薛靈芸再熟悉熟悉,沒事兒的話,就打算回京城。

一小時後。

薛靈芸如約而至。

余天帶著她在餘爽的陪同之下,在整個廠區走了好大一圈。

“師父你真牛掰!”

薛靈芸看著這偌大的廠區,整齊的車間,連聲稱讚。

這比她想象中的更好,更壯觀。

余天邊走邊擺手,“一點兒都不牛掰,因為我看不出你心裡在想什麼。小芸吶,你爽哥都告訴我了,說你有心事兒是嗎?說出來吧,別窩在心裡。”

一句話。

惹得薛靈芸瞪著小眼珠直看餘爽。

不是說了不讓你說嗎?

“我再想想行嗎...”她又愁了起來。

“行。”

余天也不急,“反正你爽哥說的沒錯,有事的話,師父我能給你出主意,保管能解決。”

“...”

薛靈芸猶豫一陣,還是沒說。

可就在餘爽打算繼續勸說她時,忽然有人來報,說剛剛來了個人,想要搞連鎖,但拿不出最低一萬塊錢的連鎖保證金,還想要鬧事。

“沒錢不行,鬧事?我去處理。”

餘爽領著人走了。

余天也沒管,繼續帶著薛靈芸檢視工廠,緩緩漫步。

春城的春天風景不錯。

廠區內不少桃花杏樹開了花兒,香味撲鼻。

薛靈芸一路無言。

偶爾站住腳,盯著盛開的花朵,仔細凝望。

看了一會兒,她嘟囔道,“哎...要是我能像這花兒一樣自由就好了,花兒裡有我最初的夢想...”

“花兒可不自由。”

余天站在一旁解釋,“它們開放需要等待時機,冬天只能蟄伏,春天才會盛開。要我說,真正自由的是風,像風一樣自由多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薛靈芸沒回答。

嘆息得更重。

見她還是不說,余天只得安慰,道,“回去想想吧,什麼事情都有解決的問題,師父永遠在你這邊。”

安慰的同時

他也在猜測。

感情問題?

不太應該。

薛靈芸不比其他女人,別看她年紀小,但她很灑脫。

至於金錢。

更不可能。

她現在是妥妥的小富婆。

想來想去,不得其所。

余天也不多想。

凡事不能強求。

既然她現在不說,那就等以後逼得沒招了再提吧。

他又給薛靈芸講了好多知識,包括服裝的樣式設計,連鎖模式的管理辦法等等等等,言傳身教,無微不至。

“嗯!”

薛靈芸記在心中,忽然開口道,“師父,假如有一天我突然和你說我不幹了,你會不會埋怨我?”

余天略微一愣。

隨即笑道,“紅塵來去,都是一場夢,你我相識與分別,都由天定,我怎麼會埋怨你呢?”

宿命論雖不可信。

但有時候。

卻可以用它來敷衍一些問題。

薛靈雲仿若鬆了一口氣,“師父你真好,你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好的人,真的...”

說著說著。

她眼眶紅了。

一把抓起余天的手,放在自己眼角,輕輕擦拭,“師父你幫我擦擦眼淚吧,我要永遠記住這一幕,因為我好久好久都沒哭過了呢,只有當著你的面,我才哭過這麼一回。”

在這一刻。

薛靈芸似乎變得柔弱起來,像一個真正的姑娘一樣。

不難理解。

她在心裡真的把余天當成了師父、大哥,甚至是親人。

一下午的時間。

薛靈雲又精進了不少。

縱然她說出莫名其妙的什麼離不離開的話來,但余天還是毫無保留地交給她許多東西,“就算你以後離開我,這些東西也能用到。”

更晚一些時,薛靈雲回別墅去了。

余天則又給大家開了個會,囑咐好未來幾個月的發展方針,隨即也打算回家收拾收拾,這兩天就回京城去。

剛出工廠大門。

就見門外石臺上,正坐著一箇中年人,抱著個小布包,灰頭土臉地盯著來往人群。

余天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停車。”

他下車走過去,細細打量。

這中年人也同時抬起頭來,仔細看著他。

“你是吳天是吧?”

中年人站起身,不錯眼珠地盯著。

“不是啊,你是誰?”

余天茫然。

吳天?

認錯人了吧!

可越看這人越熟悉,但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彷彿這段記憶被剝去了一樣。

就在他正想著的時候。

中年人忽然猛地站起,揮起拳頭,抬手打人,表情憤怒又委屈。

好在速度不快。

余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大聲質問,“你打我幹啥,說,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