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告別王東嶽,回到雙陽縣。

在供銷社買了些吃喝,給住院的餘海明帶去。

手術完美,餘海明恢復得還不錯,用不上一週便能出院。

只是時不時提起還錢的事兒,眉頭深皺,特別為余天發愁。

老餘家哪兒有錢?

聽說這次管林長水還借了不少,老頭兒的心更難受。

余天讓餘海明放一百個心,錢肯定是能還上的。

安慰父母,離開醫院。

出門時,天已經黑了。

余天今晚是要回村去的。

在此之前,他打算回一趟二哥家,和張小鳳交代一些事宜。

推門進院。

房間裡面黑漆漆的,好像沒人一樣。

余天先看了襪子,襪子還在。

他暗自嘀咕兩句,心說二哥和張小鳳的心還真大,大黑天的,兩人這是跑哪兒去了?

正想著的時候。

房間裡忽然傳來一陣響聲。

啪。

好像是什麼東西落了地。

緊接著。

張小鳳的驚叫聲從裡面傳來,叫聲中帶著些許不好意思。

“呀!”

張小鳳大喊著,“爽哥,別鬧!你不是說坐著聊天嗎?怎麼還摸我的手!”

話落。

餘爽的聲音也同時傳來。

他氣息很粗,聲音低低的,好似用了很大勇氣一樣,“小鳳...小鳳!我是真稀罕你!咱倆挺有緣的,你不覺得嗎?你也二十五六了,我正好三十!你能來這兒,是上天給咱們安排的緣分!你別嫌棄我,別看我醜,我可是有把子力氣,保證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也不知道餘爽是從哪兒來的這般勇氣。

以前的他,面對女人,可是很扭捏的。

興許是這段時間被小桃兒磨鍊的。

也興許是他自覺年紀大了,再不勇敢出擊的話,恐怕真要打一輩子光棍。

余天聽得直樂。

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正猶豫間。

張小鳳猛地推門跑了出來。

見到余天後,她臉色一紅,匆忙去了後院。

余天笑笑,走進屋裡,開啟了燈。

“哥。”

余天一臉壞笑,“天都黑了,怎麼不開燈呢?你倆在屋裡幹啥呢,我剛一進門,小鳳就跑出去了,臉紅的好像柿子。”

“啊...”

餘爽渾身不自在,“那個...小鳳,我們倆...我們倆聊天來著,屋裡太熱了。你...你襪子賣出去了?”

他轉移話題,余天也不繼續糾纏。

愛情這東西又有幾個人能說得清?

每個人都有自由追逐愛情的權利。

要是他倆真能成的話,還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

給餘爽講了講當天發生的事兒後,余天讓他轉告張小鳳,只管老實待著,看好襪子就行。

要是王東嶽他們回來住的話,讓二哥繼續幫著做飯,其餘的,暫時不用他們管。

又聊了一會,余天方才返回柳樹村。

他把買來的糖果都帶了回去,還特地帶了不少肉。

到家時,李婉柔正在廚房做飯。

她也忙了一天,剛幫著三哥他們賣完油渣餅。

“肉呢?”

進廚房,余天放下東西,卻見鍋裡炒的是青菜。

剛剛在院子裡明顯聞見肉香,他還以為是自家做的。

“你回來啦?”

李婉柔面露驚喜,繼續撥動鍋鏟,“今天不吃肉了,吃點兒菜,頓頓吃肉,也太膩了。”

她這明顯是藉口。

哪兒有人吃肉會吃膩的。

尤其是八十年代。

頓頓吃肉,是每個普通人的終極夢想。

“婉柔...”

余天一把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擔心我這次生意會做不成,怕我還不上錢,所以在給我省錢?我告訴你,我肯定能成。方法我已經想好了,一週內,錢一準兒能還上。”

“沒有,真沒有。”

李婉柔確實是這麼想的,可說出話,卻又變了,“余天,你想哪兒去了?我真是不習慣吃肉。我這幾天都胖了,再胖一些的話,衣服會穿不上的。”

她現在依然很瘦弱。

胳膊上的骨頭輪廓清晰可見。

余天心裡猛地一酸,就要切肉炒菜。

豆豆從裡屋跑了出來。

聽見又要吃肉,他一下竄到余天懷裡,小嘴兒饞得直淌口水。

“豆豆乖...”

余天摸了兩把臉蛋兒,“你還沒吃飯呢?”

“吃了!”

豆豆拍動小手掌,“媽媽今天晚上給我做的炒肉絲。”

“哦!”

余天又問,“那媽媽為什麼現在還在做飯啊?”

豆豆奶聲奶氣地回答,“爸爸,媽媽說她不喜歡吃肉,她愛吃炒青菜。媽媽吃了好幾天炒青菜了,她都快變成青菜了。”

小孩子不會撒謊。

余天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離開的這幾天,李婉柔一直都在吃炒青菜。

再加上這幾天,她一直在和三哥三嫂一起忙活。

整個人看起來,不但黑了,更是瘦了不少。

“婉柔。”

余天把李婉柔抱在懷裡,“去吧,和豆豆去玩一會兒,我給你們娘倆加個餐。今晚你必須吃一盤肉才行!”

話落。

他不等李婉柔拒絕,推著她出了廚房,自顧炒起肉來。

一盤肉很快炒好。

余天盛了飯,放在院裡的小桌上。

李婉柔不吃也不行。

在余天的‘監視’下,她和豆豆把整盤炒肉絲,全都吃了個溜乾淨。

“婉柔,你記住。”

余天拉住李婉柔的手,盯著她美麗的臉龐,“有我在一天,我絕不會讓你們過苦日子!我寧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讓你們兩個過好。怎麼樣,我今天的手藝還行吧?幾天沒做飯,味道還可以不?”

好吃。

真的好吃...

生活的甜蜜,美味無比。

收拾碗筷,天也不早了。

余天準備和李婉柔談談過段時間去見她父母的事兒。

正在這時。

院門被人推開。

趙鐵柱搖頭晃腦,從外面走了進來。

“吃著呢?”

趙鐵柱的小臉兒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喝了酒。

“咋了叔?”

余天也沒給他好臉色,知道他是來顯擺的。

“沒事。”

趙鐵柱環顧一圈,“這兩天,你家的肉香味我聞得少了些,還真有點兒不習慣!余天,你猜猜,我們家今晚吃的啥?我估計你猜破頭,也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