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就像老鼠一樣可惡,人人喊打。

余天也曾丟過東西,之前在去義城的火車上還和兩個小偷發生過爭執,為此還與李二妹之間產生過巨大的誤會。

他恨小偷,小龍也恨。

但他不明白小龍為什麼會哭。

這麼一個連死都不怕的硬漢,怎麼此刻像個哭巴精一樣?

直至走進小公園的樹林。

余天方才明白一切。

原來。

剛才鑽進樹林的確實是個小孩兒,今年才10歲。

精瘦精瘦。

個子很矮。

不但營養不良,而且渾身髒兮兮的,都是臭味。

“也就是說...”

余天看著縮在茅草堆裡的小孩子,問小龍,“剛才那個大孩子偷錢是為了養活這個小孩子,他們倆都是被父母遺棄的流浪兒,因為同命相連,所以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這個大孩子一直養活著這個小孩子是嗎?”

“嗯...”

小龍感同身受,特別明白沒有親人的痛苦,擦了擦眼角,“哥,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因為我們的命運都差不多,都沒有親人。所以我想求你,能不能託關係把那大孩子放出來,我想收養他們,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重新生活的機會...”

小龍從來沒求過余天什麼。

李婉柔也動了惻隱之心。

大孩子做的事雖然不對,但透過剛才的詢問,這個大孩子是深切知道自己做的是錯事,而且還總是教育小孩子要行得正走得端,千萬不要學習自己。

余天嘆了一聲,“小龍,僅此一次,也是念在他們和你同命相憐的份兒上。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好人可不一定有好報,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你要銘記在心,大恩如大仇。”

小龍堅定點點頭。

不求回報。

他還提出,想讓余天給大孩子安排一個工作的機會,給小孩子安排一個學校,錢的話,從他的工資里扣。

余天擺擺手。

這是哪兒的話?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兒了。

一小時後。

三人帶著小孩子,在派出所將大孩子接了出來。

李婉柔還拿出五張大團結,讓大孩子回到夜市,賠償道歉。

事情辦完。

余天也沒著急。

先帶著他們去飯館吃飯。

經過了解。

大孩子名叫小柱子,小孩子叫小德子。

兩人都沒大名,也都沒上過學,一直就在王府井附近的小公園裡住著,專靠偷東西活著。

兩人是太久沒吃過正經的東西了,狼吞虎嚥,光是包子,每人就幹了兩籠。

“先別吃了。”

眼見他們還要吃,余天趕緊制止住。

長期飢餓如果一次性吃多的話,真能撐死。

他看了看滿眼都是憐人眼神兒的小龍,又對這兩個孩子說,“你們兩個很幸運,今天開始,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就做小龍的弟弟。他和你們一樣,都沒有親人,你們三個一起報團取暖,也算在這人世間多了一份彼此的掛念和照顧。”

“...”

小柱子沉默不語。

興許是‘沒有親人’這四個字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很快垂下了頭,啜泣起來。

“叔叔,我想上學...”

小德子的眼中閃著希望的光芒。

剛才他是隨著余天坐車來的。

他之前在小柱子的口中得知,現在有車的人都是老闆,老闆有錢,有酒喝有飯吃有女人,這是多麼‘純粹簡單’的價值觀。

“行!上學上班都可以!”

小龍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兩位弟弟,我會給你們最好的!曾經我沒有過的,我會讓你們全都擁有...”

再往下。

小龍說不出來了。

想起自己的過往經歷,他是最能體會到這份痛苦和無奈的。

余天和李婉柔也是第一次看見小龍如此動情。

鐵漢柔情。

每個人的內心中都有最最柔軟的地方。

事情很快定下。

小柱子和小德子從此就居住在林長水家裡。

正巧林長水老兩口沒事兒可做。

填了兩個半大小子,他們也開心著呢,還給他們取了新名字,落了戶口,就隨小龍的姓,一個叫張國柱,一個叫張海德。寓意想讓他們未來成為國家的支柱和有大海一般德行的好人。

余天特別給小龍放了兩天假。

兩天之內。

小龍帶著小柱子和小德子逛遍了商場,買了許多新衣服。

又給小柱子託送到蛤蟆手下,讓韓猛兄弟帶著學習銷售。

小德子則是去了實驗小學,徹底解決學業的問題。

兩個孩子感動壞了。

他們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這是真的嗎?

比夢裡做過的最美的夢還要美上好幾倍。

在夢裡。

他們也就是吃肉包子吃到飽。

至於海參鮑魚龍蝦等等,他們可是想都不敢想,更是不知道長什麼樣子,是什麼味道。

“好好學習努力做人就算報答我了。”

小龍想說的只有這麼多,其他的一無所求。

因為他知道。

自己的人生也充滿了不確定性。

或許今天還在余天身邊。

可等過些時日,若是找到了姐姐,那麼他就得履行之前的諾言,去派出所投案自首。

一條人命...

人命關天。

縱然余天曾經許諾過要給他找最好的律師。

可萬一呢?

萬一自己真的償了命,一切也就都結束了。

但現在好了。

他起碼有了新的念想。

就算找不到姐姐,但他也有了兩個弟弟,兩個絲毫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弟弟。

沒有經歷過失去親人痛苦的人永遠不會懂得有多麼痛苦。

余天曾經失去過。

所以他表面雖然不贊同,但心裡還是希望小龍能以此獲得心理上的慰藉。

時間如梭。

很快到了九月中旬。

李婉柔的軍訓明早就要開始。

余天也準備明早出門。

剛剛深城來了電話,關於彩色映象管技術突破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期,趙恩施等人有個特別環節搞不太清,希望余天能去一趟,爭取好好回想一下他腦海中稀裡糊塗的記憶。

“你軍訓要兩週是吧,那就得兩週後才能見面。”

余天抱著小蘋果兒,輕吻李婉柔的俏臉兒,眼裡滿是不捨。

“嗯...”

李婉柔莞爾一笑,開玩笑道,“等你再回來時,我就要變成小黑丫頭了,到時咱倆比一比誰更黑。”

不黑,不黑!

余天趁著屋裡沒人,放下小蘋果兒,偷偷掀起李婉柔的衣衫,一頭靠在她柔軟又堅挺的胸脯上。

白著呢...

軟乎乎...

芳香的氣味總是讓余天沉迷到不能自拔。

“來!寶寶!”

他輕輕抱著小蘋果到搖籃裡,隨即一把抱起李婉柔,“今天晚上,決戰到天亮,我要好好奮戰一次,明天就要出門嘍,兩週見不到你,會想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