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瀅剛剛醒來,就看見一個巨大的人影朝著自己撲來,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便驚恐地大叫起來。

白徵端著洗臉水走了進來,看著床的方向,帷幔在晃動,聽到王妃大叫的聲音,他慌忙地放下水盆,緊張的解釋道:“王爺王妃,我以為你們已經起來了,我.....我先出去了。”

臨出門時,白徵還不忘記補上一句:“王爺,您今早沒去打拳,鍾將軍和蕭將軍還在等你。”

聽著木門關閉的聲音,魏邵長舒一口氣。

“魏邵,你能不能先從我的身上起來,我快被你壓死了。”

這時魏邵才發現兩人的距離已經是咫尺之間,他能聽到裴瀅急促地呼吸聲,能看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口,看著她白皙的面板上,泛著剛剛睡醒的紅暈,十分嬌俏,魏邵一時間緊張起來,臉紅了。

“你下次要上床,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事急從權,平日裡白徵趕到時,我已經收拾立整,誰想到我今日會睡過頭,險些被他發現。”

“你是他的主子,你怕他做什麼?”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外祖,他是外祖為我買來的隨從,我怕他撞見我們不睡在一張床上,將這事告訴外祖。”

“他告訴外祖,大不了外祖責怪我們幾句,這種事,即便他們再著急,也對我們無可奈何。”

魏邵嘆了一口氣說道:“裴瀅,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什麼事?”

“我們在長安時,外祖母是不是每日都會煲湯給我們,你總說那湯有股子怪味,但是為了外祖母高興,你每次都會喝乾淨。”

“是呀,外祖母關心我們,但是她的廚藝確實不敢恭維。”

“你喝的哪裡是湯,那是讓女子易於受孕的藥。”

裴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不僅你喝,我也在喝,唯一的區別是,我的那個藥方熬出來的藥,比你的更難喝。”

“魏邵,你知不知道,話可以亂講,藥不能亂喝?外祖給我喝藥這事,你一直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本來想著告訴你,但我眼見你與外祖相處其樂融融,害怕告訴你後,讓你們之間產生隔閡。”

“不是,咱們也相處這麼久了,我裴瀅在你心中,就是這麼小心眼的一個人嗎?”

“裴瀅,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瀅不理他,下了床,來到大銅鏡面前整理衣衫。

魏邵跟在她身後解釋,可無論他說什麼,裴瀅就是不理他。

裴瀅生氣的,從來都不是喝了什麼易於受孕的藥,而是魏邵瞞著自己,這顯然就是沒把她當作自己人。

班濯看著鍾陽和蕭慎練得滿頭大汗,他幽幽地從長廊中略過。

鍾陽見他鬼鬼祟祟,轉頭問蕭慎。

“蕭老弟,這廣信侯怎麼大清早就鬼鬼祟祟?”

“做了虧心事唄。”

“他做了什麼?”

蕭慎壞笑,放下手中的劍,拿起衣服往房間走去。

看著魏邵陰沉的臉色,班濯思慮再三,還是開了口。

“北平王,您今日是不是要派信客回長安?”

“嗯。”

“那信客在何處?送給陛下的信又在何處?能否讓我看上一眼?”

魏邵沒有回答,他的腦子裡此刻一直在想裴瀅生氣的事。

“北平王?”

班濯試探的叫了他一聲,見他依舊沒有回答,班濯不死心的又叫了一聲。

“廣信侯,你說。”

“那信客在何處?送給陛下的信又在何處?能否讓我看上一眼?”

魏邵回過神來,回答道:“昨夜時辰太晚,故而沒有告知你。本王決定,這次六安國的訊息,由廣信侯你,親自送回長安。”

班濯聽到這話,愣在原地,魏邵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

見他面露難色,魏邵開口道:“廣信侯不必多慮,本王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

班濯心想,好個鬼,我做了什麼事你能不知道嗎?你父王是個什麼人你能不瞭解嗎?我長姊和你母妃向來不對付你能不知曉嗎?你就是好不容易抓住了我的小辮子,想要收拾我。

“六安國一事,原本就是陛下託付給廣信侯來辦的,如今六安國已被我們拿下,這功勞也有你一份。”

“至於廬江王逃走一事,腿在他的身上長著,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廣信侯這次回到長安,一定要同陛下好好說一說我們的功勞,我這人嘴笨,話到嘴邊時常說不出口,不像廣信侯你巧言令色、能言善辯,我思慮再三,這件事於公於私,交給你來辦最是穩妥。”

聽他說了許多,班濯卻覺得,越聽話的味道越不對,魏邵是在誇自己嗎?

不過聽他這樣分析,班濯也認同他的話,這件事他回長安覆命最合適不過,更何況,這次出來已有月餘,他十分想念府中的那些美人,一顆想回到長安的心已經蠢蠢欲動。

“好,既是北平王安排,班濯自當萬死不辭。”

“廣信侯是聰明人,見了陛下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不用本王教你吧。”

“不用,王爺英勇神武,愛護百姓,能不費一兵一卒,連奪定陶、六安兩國,此等功績,我定如實稟報給陛下。”

“那便有勞廣信侯了。”

看著他高興地離開,魏邵好像逐漸明白了,班濯這種人的長處在哪裡。

處理完事情後,魏邵來到院中。

“白徵,王妃人在何處?”

白徵搖搖頭。

“蕭老弟,見你嫂嫂了嗎?”

“怎麼?你們夫婦二人吵架了?”

“......”

“鍾大哥,見你弟妹了嗎?”

“她好像出去了。”

聽到這話,魏邵看著大門的方向,他突然感到大事不妙,昨夜入城時,這城中十分古怪,她怎麼敢出門。

“她一個人?”

鍾陽思索了一下說道:“是。”

魏邵轉頭看向白徵,語氣中明顯帶著責備。

“你為何不跟著王妃?”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魏邵衝向門外,上馬揚鞭而去。

鍾陽疑惑的看向蕭慎。

“魏老弟今天吃錯藥了嗎?他難道不知道,這城裡現在四處都是我們的人嗎?”

蕭慎笑著說道:“他是吃了嫂嫂下的藥。”

“什麼?弟妹給他下藥?下了什麼藥?”

鍾陽趕忙追問,蕭慎只是笑著揮揮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