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進城

……

第二天一大早，柳如煙就帶著小浩然去縣城了。

因為怕安然阻攔，二人出發的時候，天剛矇矇亮。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送魚的柳如君。

柳如煙拿起魚簍，滿滿的一簍子魚。

“今天還有泥鰍，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柳如煙自言自語的說道。

她拿著魚簍，又順便拿了幾個昨天大哥編好的小筐，帶著小浩然往村口走去。

“告訴娘，我去縣城了，晚飯前回來。”

看著屁顛屁顛跟在柳如煙後面的小浩然，柳如君噗嗤一下，樂出了聲。

“如君，我聽見如煙的聲音了，她真的帶著浩然去縣城了？”

這時，聽到動靜的安然，急忙從房間走了出來。

“是啊，娘，妹妹說，晚飯之前就回來了。”

“傻小子，你怎麼不攔一下，浩然那麼小，如煙還是個孩子，怎麼能照顧得了他呢，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娘，如煙都十六了，咱們村，十六歲都有當孃的了。

只有您，還是拿她當小孩子看。”

無緣無故被安然訓斥，柳如君噘著嘴，向廚房走去。

“娘，我餓了！早起去起網，早飯還沒吃呢！

魚都被如煙拿走了，咱們只能吃點麵湯對付一口了。”

“什麼？如煙拿魚去縣城幹嘛？

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安然搖了搖頭，趕忙去廚房裡做飯。

如今是春耕，柳山是書記，自然得早些起來，下地領著大傢伙幹活。

安然看了看廚房的米缸，昨天大吃了一頓，缸裡早已經空了。

口袋裡還剩下些苞米麵，這些糧食，還得堅持到救濟糧下來。

安然只能抓一把苞米麵，放到鍋裡。

然後填了一大鍋的水，熬成麵糊，再就著昨天剩的魚醬。

早飯，對付一口得了。

就這伙食，一般人家還吃不上呢。

要不是安然過日子節儉，就連這苞米麵糊糊，可能都吃不上。

……

柳如煙和小浩然，站在村裡的十字路口，等著通往縣城的唯一一趟客車。

“我記得是這個時候啊，難道來晚了？”

見客車遲遲不來，柳如煙小聲嘀咕著。

“姑姑，還早著呢，客車每天都是八點左右才來呢！”

雖然已經進入四月，早上的氣溫還是很冷，凍得小浩然，說話都有顫音了。

“冷了吧！姑姑把衣服給你披上！”

“姑姑，我不冷，我是男子漢，怎麼能讓女孩子給我披衣服呢！”

看著眼前五歲的孩子，佯裝著堅強的樣子，柳如煙掩著嘴笑了起來。

【我不能這麼嬌氣，要不然，姑姑該不給我買糖果和小青蛙了。】

聽到小浩然的心聲，柳如煙笑的更加大聲了。

“姑姑，你笑什麼啊？”

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小浩然不知所措。

“我們家的小男子漢長大了，可以保護姑姑了。”

他們姑侄倆，站在馬路的最邊上，也是村裡的一個十字路口。

這時，從右面的馬路，開過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向縣城的方向開去。

雖然汽車減慢了速度，但是還是讓姑侄倆，吃了一嘴的沙子。

好在，柳如煙及時的捂住了自己和小浩然的嘴巴。

“姑姑，你要把我捂死了！”

小浩然急忙掙脫掉柳如煙的手，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

之後，得意的向柳如煙顯擺道：

“姑姑，那車是從上京來的，是個大官呢！”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呢！那他們來這幹嘛？”

當話說出去後，柳如煙才反應過來。

這小屁孩能知道什麼。

“咱們村子北邊，有一個秘密基地哦，那裡有好多人看守，不讓任何人靠近呢！

我也是和東東去那邊玩的時候，才發現的。

後來就被他們抓住了，交給了爺爺。

爺爺對他們可客氣了，還臭罵了我們一頓呢。

讓我們保守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能去那邊玩了。

聽爸爸說，他們是上京那邊過來的人。”

聽著小浩然的描述，柳如煙想起了些什麼。

那個秘密基地，應該就是上京航天科學院的試飛基地。

很多年後，這裡發射過載人航天飛船。

應該就是浩然所說的方位。

二人繼續等著客車。

這時，村裡的宋富貴，趕著村部的馬車走了過來。

“如煙，你們這是幹嘛去？”

看見是柳如煙和小浩然，宋富貴將馬車停了下來。

“富貴哥，我們在等車呢，想去縣城一趟！”

“巧了，我去縣城拉種子，你們上來吧，不用等車了。”

接過姑侄倆手裡的東西，又將車裡的草墊子重新鋪了一下。

確定舒服了，才將柳如煙和小浩然攙扶到車上。

此時，去往縣城的路，坑坑窪窪的，石子也很多。

馬車也不像汽車一樣，看到坑窪和石子，也繞不開。

顛的姑侄倆，有點懷疑人生。

在一路的顛簸中，也終於來到了縣城。

柳如煙拉著小浩然下了車，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縣裡的路，還算是平坦，沒有那些坑坑窪窪。

主幹道都是水泥路，街道兩旁都是電線杆子，一條條電線，是城市現代化的象徵。

城裡的小汽車也很少，大多數都騎著腳踏車。

現在是農耕時節，各個公社來拉種子的也很多。

現在還沒有農用車，大都是趕著馬車或者牛車。

所以，路上的動物糞便多了一些。

路人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牛馬剛拉的糞便上。

街道的兩旁有百貨大樓，還有guoying商店。

路邊竟然還有幾個賣農家雞蛋的。

現在，市場和大集什麼的，還沒有放開。

所以，街面上擺攤的人還少。

不過，有個別人，思想比較超前，已經開始擺起了小攤。

被抓住了，也就被訓斥幾句。

畢竟，也不是什麼大罪過。

那些zf的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也只是將自己家的農副產品賣了，換點糧食而已。

有的人，也只是以物換物，為家裡添點糧食而已。

況且，這時候，南方早已經慢慢的，鼓勵這麼做了。

處於這種風口浪尖上，許多人都持觀望態度。

而那些腦袋活的人，早已經站在風口上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