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衍受傷了,孫喜鳳頓時眼前一黑,連腿腳都有些發軟。

“媽,你小心!”

林宛紓聽到秦衍已經出事了,腦袋也嗡嗡作響。

可她還是堅強的空出一隻手,攙扶住自家婆婆。

喊話的人是吳秀花,而她旁邊則跟著個短袖襯衫的男人。

那裝扮,一看就知道是公社的人。

孫喜鳳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聲音顫抖的問道:“同志,我兒子他怎麼樣了?”

楊衛國臉色有些凝重。

“電話裡沒說傷成什麼樣,只讓去個家屬看一下。”

聽到這話,孫喜鳳臉色越發白得厲害!腳也軟得幾乎站不住。

其他人剛才聽到秦衍受傷了,也早都圍了上來。

此時見她差點癱軟在地,一個個都伸出手來攙扶。

“喜鳳,你別擔心,可能傷得不重,才會讓你們去一個照顧一下。”

“是啊,喜鳳,你別自己嚇自己。”

眾人七嘴八舌的安慰道。

“媽,你彆著急,我現在就找大隊長開證明去看他。”

林宛紓當機立斷的說道。

看到兒媳婦一臉沉靜的模樣,孫喜鳳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對對,你去看他,有你在,他肯定會沒事的。”

林宛紓不明白自家婆婆這樣的篤定從何而來,不過她能冷靜下來就是好事。

“嗯!我會好好照顧他,他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大隊長也已經趕了過來。

聽到秦衍受傷了,他也不含糊,馬上讓人去找拖拉機手。

“我現在就去開證明,你們先回家收拾東西。”

大隊長安排好,就匆匆走了。

此時恰好秦華也來了,聽說自己弟弟受傷了,也是急得不行。

“媽,我送弟妹過去,要是沒什麼事,我再回來。”

這年代並不太平,讓一個女同志出遠門,還是個這麼漂亮的,誰也不放心。

孫喜鳳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林宛紓捨不得苗苗,打算帶著一塊去,也就沒有拒絕他的陪同。

秦華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收拾好東西了。

孫喜鳳把自己平時攢的一籃子雞蛋拿出來,讓他們帶過去給秦衍補身子,除了雞蛋,還有一些魚乾和山裡撿的菌子。

來自於一個母親的拳拳愛子之心,林宛紓也沒有說不帶的話,就伸手接過。

東西都準備好了,一家子直接去曬穀場去坐拖拉機。

一塊坐車的還有剛才來傳信的楊衛國。

小苗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著眼前噠噠噠的龐然大物,她眼裡滿是好奇。

“啊~噠噠!”

小嘴巴學著拖拉機也噠噠噠個不停。

林宛紓抱著她坐到了車子的最前面。

剛坐穩,拖拉機就駛了出去。

楊衛國見兩人面色凝重,一路上也是不停的寬慰,怕他們第一次坐火車會吃虧,還叮囑了路上要注意的事。

人家一番好意,秦華跟林宛紓兩人自然是感激不已的。

等到了公社,林宛紓先是給秦衍部隊那邊去了個電話,這才繼續乘坐拖拉機一路直奔縣城火車站。

秦衍駐紮的部隊在雲省,他們這裡沒有直達的火車,中途還要轉一趟。

林宛紓上一世做生意天南地北到處都走了個遍,坐火車對她而言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秦華雖然沒有坐過火車,可他長得高大結實,有一身好力氣,兩人帶的行李他一個人全拿了,林宛紓就只負責背小苗苗。

大概是老天都想幫他們,從買票到上車,一路都順風順水的。

只是這年代的火車都是綠皮火車,慢不說,車廂裡還擠滿了人。

不少還是穿著綠色軍裝的年輕人,一臉的稚氣和揮斥方遒激昂。

一看就知道是這年代特有的人群。

林宛紓知道這些人不好惹,自打上車起就一直很低調。

可她容貌實在太出眾了,即便想要低調,也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

“喂,你們去哪裡?”

火車剛駛出幾個站,坐在對面的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出聲問道,目光還在她身上不停的打量,像是要找出點什麼不合規矩的

林宛紓深知出門在外該怎麼保護自己,無論是從著裝還是言行舉止,她都規矩得很,根本不可能讓人挑出毛病。

此時對上那雙不善的目光,她也不杵。

“我們去部隊探親,我男人受傷了,這些是帶給他補身子了。”

聽到是去部隊的,少女原本還要出口的盤問就這樣被梗在了喉嚨裡。

人家男人是軍人,還是受了傷的軍人,她哪裡還敢找她的茬?

只是雖然不敢找麻煩,可她的目光卻依舊不怎麼友善。

因著有這麼一群人在,林宛紓一路上都不敢掉以輕心。

尤其是她還帶著個奶娃。

秦華也是見識過這些人的厲害的,神情同樣緊繃得不行。

火車況且況且的,一路行駛到中轉站,見他們不在這裡下車,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而這一天一夜的坐鋪,早就讓林宛紓筋疲力盡了。

好在接下來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後半程林宛紓和秦華兩人輪著休息。

等到了雲省火車站的時候,恰好是下午七點鐘。

現在是夏天,天黑得晚,七點鐘外頭還是亮堂堂的。

風塵僕僕的兩人拎著行李帶著娃,直到下車以後,才感覺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就連精力旺盛的小苗苗,坐了這麼久的車都蔫了。

還沒下車就已經睡著了。

林宛紓用揹帶把她背在胸前,兩大一小就順著人流走向車站門口。

剛走出車站,就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小士兵朝他們走來。

“嫂子好,秦大哥好,我是曾三強,教導員派我來接你們。”

林宛紓有些驚訝他怎麼認得他們,畢竟秦華跟秦衍兩兄弟一個像爸,一個像媽,樣貌不大像,而自己又從沒來過部隊。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

“辛苦你了,曾同志。我男人他怎麼樣了?”

林宛紓趕緊詢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提到營長,曾三強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紅。

可他還是忍了下來,儘量用平穩的聲音說道:“營長現在還沒醒過來,醫生說要是一直醒不來,有可能會成植物人。”

這也是為什麼要喊個家屬過來的原因。

也許有家屬在一旁,他能早點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