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臉上錯愕一瞬。

謝寅禮挑了挑眉,“不行?”

江讓現在完全沉浸在謝寅禮批款的驚喜裡,只是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反正虞雀逃不掉的。

她的爺爺在他手裡,她只不過是一個連大學都沒上就出來打工的人。

到時候怎麼拿捏,讓她吹謝寅禮的耳邊風,還不是他說的算。

想到這裡,江讓翹了翹唇角,拽起虞雀,一把推到謝寅禮懷裡。

半是警告半是威脅地說:“好好跟著謝先生,別讓我知道你有什麼壞心思。”

虞雀唇角緊抿,什麼話都沒說,抬頭看過去。

謝寅禮也沒回頭看一眼,大步往前走。

看著心情不好。

不過也正常。

哪有人被算計,還能心情好的。

她雙腿發軟,踉踉蹌蹌跟上謝寅禮的步履。

一路上跌跌撞撞。

無數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們身上。

虞雀像是很不適應這種目光,眼睛低垂,頭快埋進地下去了,悶頭跟著眼前的大長腿,眼淚像是不受控地卻一顆顆往下砸。

暈溼瓷磚地面,豆大的眼淚滴濺開來。

以至於謝寅禮停下腳步,都沒發現。

一頭扎進人後背。

虞雀疼得小臉皺成一團,眼淚更兇猛了。

男人的話在這一刻顯得無比冷漠:“你之前屬哪的,現在就回哪去。”

虞雀搖了搖頭,她動作有點急切,下意識攥住謝寅禮的衣襬,嬌媚軟綿的聲音帶著幾分啞:“不,不要,我很乖的,我不會給你惹事的。”

謝寅禮回頭看著她,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冰冷至極。

他的注視如同大山,直接壓迫下來。

虞雀心中準備好的說辭一瞬間就變得結巴,耳朵通紅,臉色卻是慘白,目光隱隱透著央求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我很乖很乖,還是從太太班出來的,你出去玩,我也不會多管你,我可以……可以成為你的太太嗎……我沒有別的要求,讓我擺脫江讓就可以了,他一定會用我爺爺威脅我的……”

“那兩百五十萬你也可以不給他,我知道他密碼,只要你保護我我爺爺,我可以想辦法偷偷把他的影片刪了……”

她說的混亂極了,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情緒混亂,臉上泛起緋紅,頭也低到底了。

但意思卻很明確。

她想成為謝寅禮的謝太太,想要獲得謝寅禮的庇佑。

謝寅禮黑漆漆的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虞雀,“太太的位置你吃不下。”

虞雀無意識地攥緊衣角,“那、那我可以做你的秘書嗎……”

謝寅禮沒說話。

有時候預設等於拒絕。

虞雀拉了拉袖口,聲音很小很小:“那給錢也可以,我帶我爺爺離開這裡。”

謝寅禮眸中微動,解開袖口三顆釦子,語氣平靜:“想要多少錢?”

虞雀想了想,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謝寅禮掀唇一笑:“五百萬,我可以給你,你吃得下嗎。”

虞雀低垂下眼睛,抿著唇,她上前兩步,踮起腳看他,“我、那個,我的意思是……五萬就可以了,可以夠我們過的很好。”

圈子裡的女人都很精明,從不會明著要錢,她們只會把你哄舒服了,再想方設法從你手裡套昂貴的首飾和包包,或者是其他別的資源。

因為她們不想被人看的太勢利,以後也不好嫁。

所以這樣明著要的,還要的這麼少的。

謝寅禮還是第一次見。

馬路上的路燈閃爍,照應著虞雀白嫩漂亮的小臉,修長的脖頸上還有不明顯的吻痕,一瞬間將謝寅禮拉回剛剛那個靡靡又混亂的包廂裡,食髓知味的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

女孩的嬌軟哼唧,攀附上脖頸的細滑手臂……

還有她軟軟的叫他謝先生。

是他告訴的她名字。

謝寅禮喉頭滾動,語氣卻冷下來一個度:“五十萬,買斷我們的關係。”

虞雀‘啊’了一聲,小鹿般的眼睛看向謝寅禮,慌張極了,她眉心皺成一團,半晌開口:“我不是那種人,五萬就夠了,謝先生太多了,我……”

圈內玩女人的砸錢的多,謝寅禮這種做法也不奇怪。

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想和她、和江讓扯上關係。

所以一次性砸了五十萬。

虞雀心下了然,面上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謝寅禮耐心告罄,打斷說:“之後我的助理會和你聯絡。”

謝寅禮沒有再看她,轉身上車離開。

注視著他的背影,虞雀低低垂下眼睛,她看著自己揉皺的裙襬,抬眼又往身後的會所看了看,嘴角單純無辜的苦澀漸漸收斂。

嗡嗡震動。

下一秒,她抬起手機。

螢幕彈出來的電話讓虞雀瞬間變了臉色。

她再也顧不及身上的痠痛,直接跑到路邊,衝著一臺正好從這邊走的計程車招手。

計程車應聲停下。

虞雀小跑上車,報了地址,氣喘吁吁:“叔叔,我爺爺出事了,我得趕緊回去,麻煩你快點!”

司機對上小姑娘煞白的臉色,和眼裡搖搖欲墜的淚珠,心下一動。

車疾馳而去。

正好和剛剛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賓利擦肩而過。

謝寅禮抬頭看過去,只見車窗搖下,小姑娘一張蒼白的臉頰,她俏臉緊繃,手指攥成拳,哪還有剛剛天生媚骨的模樣,眉眼隱約顯現出幾分清冷戾氣。

——沒了剛剛哭泣的小白蓮樣。

有點意思。

司機注意到他的眼神,疑惑地詢問:“謝少?”

謝寅禮手指敲了敲窗緣,聲音平靜:“你去調查一下江家那位公子哥。”

司機不得其意。

謝寅禮淡淡說:“連他身邊人一起查,蛛絲馬跡都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