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塵自嘲一笑,眼裡的光已經不見了。

“塵塵,你還不明白嗎?清月的確是因為你媽做的事情生氣憤怒,可是到了現在,人家已經不在乎這些事情了,咱們和人家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你能明白嗎?”

沈父實在是沒辦法看著兒子陷入妄自菲薄之中,只好把這些鮮血淋漓的真相告訴兒子。

沈潮塵坐在沙發上,偏頭去看那件羽絨服,心裡除了酸澀,更多的是落差。

他已經很努力了,朝著自己的理想奮鬥,想好好唸書,將來可以成材,可是他現在鉚足了力氣,似乎也追趕不上阮清月的腳步。

她比自己優秀的多,她聰明,她睿智,她果敢,她剛毅,她更有才華,若不是她出生在鄉村之中,如今的她只會更加優秀。

沈潮塵想到這裡,悠悠嘆了一口氣。

“爸,我覺得我根本配不上清月,她那麼優秀,那麼好,她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人。”

沈潮塵說完後頹靡的起身,把掛在客廳衣架上的羽絨服拿起來回屋,仔仔細細的把衣服收拾好,放進了櫃子最顯眼的地方擺放,而他自己,又把以前的棉衣拿出來放在一旁,看樣子是打算不再穿羽絨服。

隨著鞭炮噼裡啪啦的炸響,院子裡面都是硝的味道,有些難聞,卻也洋溢著喜氣。

“來,餃子出鍋了。”

胡梅在廚房裡面喊了一嗓子,阮清月和兩個孩子一起去廚房端餃子。

“這餃子可真香。”

阮清月聞著就食慾大開,飯桌上擺了整整八個大盤子,全都是肉菜,桌子一腳放了一把已經剝了皮的大蒜,老太太在桌邊坐著,笑的合不攏嘴。

強子拿著一盒火柴進屋來,脫了棉衣往屋裡走,高興的不行,很快一家子都坐在一起吃飯。

“今兒是大年夜,到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新的一年,咱們都得順順利利,健健康康,吃飯。”

老太太作為長輩說了幾句賀詞,立刻就開始吃。

兩個孩子這大半年都長得越來越好了,面板白淨不少,長高了一些,就連身上都多了幾兩肉,再沒像之前一樣的搶著吃東西。

阮清月夾了一個餃子,一口咬下去,咯噔一聲。

阮清月只覺得門牙都要被硌掉了,腦門兒都跟著震。

“阿姨吃到錢了。”

坐在阮清月旁邊的小姑娘看著阮清月把硬幣吐出來,喜氣的很。

“這餃子裡面還包了錢啊!”

阮清月有點不敢相信,這才吃第一個餃子,也太巧了些。

“是啊!這是福錢,寓意著新的一年有福氣,前程似錦,快收起來,回頭洗乾淨了放進繡包裡面帶在身上。”

胡梅笑眯眯的看著阮清月,給阮清月解釋這福錢的寓意。

阮清月聽了也高興地很,連連點頭,認認真真的收起來。

沒過一會兒,兩個孩子紛紛吃到福錢,阮清月看著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餃子裡面恐怕包了不少錢,為的就是一個高興,討一個好彩頭。

一頓年夜飯吃的高高興興,吃飽了飯,阮清月帶著兩個孩子到院子裡面去玩,之前買的煙花全都派上用場,專門留在這一天放了高興。

老太太靠著窗臺坐著,等著看院子裡面的響動,胡梅收拾著屋子,強子站在門口,想跟著一起去玩,可是看著阮清月帶著孩子一起玩,他也不好上前去。

隨著煙花嘭的一聲飛上天空炸開,院子裡面一片歡聲笑語,阮清月陪著玩兒了十幾分鍾,就逐漸失去了興趣,只站在一邊看著,讓兩個孩子自己玩。

沒一會兒的功夫,強子就湊上去,領著兩個孩子玩兒的高興,阮清月靠在屋簷下看著天空上炸開的禮花,紅紅綠綠的顏色很喜慶,煙花炸了一陣子,天空之中一閃一閃的禮花慌忙映襯在阮清月這張精緻俊美的臉上。

阮清月看著煙花,心裡忽然之間升起一陣酸澀之感。

以前過年的時候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家裡煮一碗餃子,隔著玻璃看著別人家的煙花。

今天這般還是頭一回,又高興又難過。

街上熱熱鬧鬧的,旁人家的小孩都提著自家做的燈籠在外頭跑著玩,這兩個孩子也想要燈籠,圍在強子身邊要。

強子看了一眼人家孩子的燈籠,要麼是從集市上買的,要麼是家裡人用罐頭瓶子給做的,自家根本就啥都沒有,這可怎麼是好。

過年前幾天婚慶公司那邊忙的都要冒煙了,年貨都是胡梅自己去置辦的,這會兒孩子突然要,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阮清月轉頭進屋去。

“嫂子,家裡頭有沒有燈籠啊!孩子想要燈籠。”

胡梅一下子愣住了,遺憾的拍了腦門一下:“我把這事兒給忘了,就給這倆孩子買了點彩燈掛在屋裡,把燈籠給忘了。”

胡梅有點著急,趕緊跑到堆放雜物的地方去找東西。

阮清月跟著過去,只看見了一些專門做掃帚的竹坯子,其他的啥都沒有。

“這可咋辦啊!我這事兒給忘了,這大過年的,可不能讓倆孩子哭啊!”

胡梅急的很,阮清月眨眨眼睛,一下子來了主意。

“好說,嫂子,這些竹坯子我拿走幾個,給他們做一個不就得了,讓他們去我那屋吧!對了,那彩燈給我摘下來幾個唄!我給他們做一個吹不滅的燈籠。”

阮清月徵詢胡梅的意思,胡梅連連點頭,高興的很。

“好好好,清月你還會做這個呢!你咋這麼厲害啊!”

胡梅趕緊幫著阮清月把竹坯子拿走,她原本也沒指望阮清月能做出什麼東西來,反正先把兩個孩子給糊弄過去,可不能讓他們大過年的跟家裡頭鬧不高興。

“就是突然想到的,我也沒做過,不知道會弄成啥樣呢!”

阮清月拿著東西回屋,把自己之前收集的布料全都拿出來,找了半天,終於是找到了半匹橘紅色的綢紗。

竹坯子被阮清月又劈開好幾層,變成一小條一小條的,也就是筷子那麼寬,兩三毫米厚的大長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