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起來?”

姜綰摸著她的脈搏,許是受到刺激,那會兒她的記憶混亂倒也有可能。

“是。”

黎阮眼裡滿是痛苦,“我只記得差點被砍死的絕望。

居然忘記了元郎,我真該死啊!”

“阮阮姑娘。”

姜綰憐憫的望著她,“我不得不和你說一個事實,當時地窖裡只有你一個活口。

其他的要麼是屍體要麼是人骨,你嘴裡的元郎,要麼已經死了。

要麼就是逃走亦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不可能。”

黎阮確認自己的心上人不是一夥的,她說:“我們沒有住一個房間。

他本來是帶我去對面客棧住的,只是那邊沒房間了,是我提議來的這家客棧。”

“那你可有元郎家住址,或者你知道他們家人在哪兒嗎?”

姜綰怕黎阮多想,忙說:“我派人去他家問問情況。”

“他沒有家人。”

黎阮搖頭,“他是孤兒,卻十分刻苦,我相信他一定能考上功名。”

盯著她認真的眼眸,姜綰表情有些無奈,她大概猜到黎阮家人為什麼不同意了。

一個一無所有的書生,怎麼能給她這樣的嬌小姐幸福呢?

“阮阮,我會讓人去找他的,你能不能描繪一下他的模樣。”

姜綰拿出紙筆,黎阮似是陷入某種回憶,表情裡帶著某種甜蜜。

“元郎是我見過最俊俏的公子,他面如冠玉,笑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很溫柔。

平時喜著白衣,性子溫潤。”

姜綰滿頭黑線,“他身上有沒有標誌性的東西。

比如痣,又或者說戴了什麼獨一無二的東西?”

“他……”

黎阮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才說,“應該沒有。

他自幼成為孤兒,哪有貴重的東西,唯有我給他繡的荷包。”

“是什麼樣的荷包?”

姜綰問的仔細,黎阮也說的仔細,“淺藍色的底,我繡了青竹。”

那是元郎最喜歡的竹子。

“行,我會派人去找他,你好好休息。”

姜綰應下黎阮的話,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她都會嘗試找找這個人。

“謝謝你,姜姐姐。”

黎阮對姜綰充滿了感激,看她雪白的臉上都是自責,姜綰沒忍住。

“阮阮,你家裡人或許也在擔心你,你真不給家裡通個信嗎?”

“我怕……”

黎阮依然搖頭,“我爹孃要是知道我差點死了,肯定會弄死元郎的。

我想再試試,若是能找到元郎,我們就遠遠的不回來了。”

姜綰:……

有時候真的很想撬開這個戀愛腦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什麼成分。

“家人應該不會怪你,他們若是知道你發生的事情,只怕心疼都來不及。”

姜綰一心幫黎阮的家人說好話,黎阮有些動容,但眉眼裡全是糾結。

姜綰見狀只能說:“那好吧,你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可以隨時告訴我們。”

“嗯嗯。”

黎阮用力點頭,目送著姜綰離開,宋九淵在門口等她。

她將這事和宋九淵說,宋九淵聽完沉默了一瞬,才說:

“證物房被燒了,就算裡面有元郎,也不好找。”

“是,可她也不願意相信。”

姜綰聯想到方才黎阮的表情,大抵她心裡也是清楚的,只是不願意相信元郎可能已經不在。

“再給她一些時間吧。”

宋九淵如今的精力都在袁家身上,他手裡拿著一疊資料。

“你肯定想不到袁家的後臺是誰吧?”

“誰?”

姜綰一驚,莫非是京都某位大佬,那他們動他們之前,還得衡量衡量。

“知府。”

宋九淵眸光冰冷,解釋道:“那是袁佰的舅舅,因為有個這麼強有力的孃家。

袁佰的母親在袁家也很有話語權,說一不二。”

“這事難辦嗎?”

姜綰擰著眉心,“這事非同小可,若是奈何不了她們。

那就暴露我的身份吧,就說我為了送甘澤來的密縣,相信皇上能理解。”

“傻綰綰,咱們夫妻一體。”

宋九淵口吻寵溺,不由得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在,我還能不在?”

“那也不能放任袁家害人啊。”

姜綰表示不能理解,“袁家也不缺銀子,為什麼袁佰非得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兩家客棧賺的銀子並不是大頭。

“或許他心裡變態吧,我們常人要是能理解,就和他一樣不對勁了。”

宋九淵的話讓姜綰思緒豁然開朗,是啊,她怎麼能試圖去理解一個變態。

“現在就看知府怎麼選擇了。”

姜綰和宋九淵回了房間,兩人在空間用過午飯,姜綰甚至還小睡了一會兒。

下午估摸著知府快要抵達,宋九淵才帶著姜綰再度去了縣衙。

只是這一次,宋九淵戴上面具,而姜綰戴上面紗,很好的遮掩住兩人的真面目。

米縣令的人在縣衙查了半天,還沒查出個所有然,見到宋九淵更是一驚。

“大人。”

“米縣令審問的如何了?”

宋九淵的眸光讓米縣令頭皮微微有些發麻,他硬著頭皮說:

“回大人,進展不大,下官正在想辦法突破。”

“是嗎?”

宋九淵勾起嘴角,“不如當著我們的面,將犯人押到公堂來審吧?”

“這……這不合規矩……”

米縣令心道,正式審問也不會這麼快啊。

但姜綰和宋九淵急著去南川,他眼眸微微一眯。

“米縣令,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在阻攔我們查案,該不會你和袁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吧?”

“沒……,沒有的事兒。”

米縣令現在非常慶幸當初袁家送來的美人他沒收,不然真是有理說不清。

他尷尬的笑著,“既然大人要查,那我們就慢慢查。”

他再拖延拖延,實在不行,也只能先自保了。

“去將袁佰帶上來。”

宋九淵擺了擺手,帶著姜綰坐下,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樣,讓米縣令十分為難。

他只能讓人將袁佰帶上來,幸好這不是當眾審問,百姓們不在。

不然袁家人非得找他算賬。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袁佰就被帶了上來,他似乎換了套衣裳。

面色淡然的往裡面走時,眸光淡淡的掃過姜綰和宋九淵。

姜綰敏銳的察覺到袁佰眼裡的冷意,這人似乎暗自恨上了他們。

“大人,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何時能回家?”

袁佰瞥了一眼米縣令,語氣很冷,似乎在警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