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迷茫

雖然隊裡的伙食更加豐盛，但就是吃不出家的味道，就像今天和相熟的鄰居湊在一起，聽著父輩們天南海北的吹牛打屁，聽著鄰里間的家長裡短，有時候和一兩個一起長大的小夥伴走街串巷，去王奶奶家的院子裡偷摘能酸掉牙齒的葡萄，然後被追得東躲西藏。

自從8歲進入體校，過上集體生活後，這些以前的記憶中的事情，就漸漸地變得稀缺起來。

體校在沈彬這個年齡段就有30多人，每個位置都有3、4個人在競爭，每到有比賽的時候，為了一個首發，或者替補，就連比賽的18人大名單都競爭得厲害，無形中在隊友之間產生了隔閡。

在母親那年和父親大吵一頓後離家出走，沈彬就開始沉默寡言起來，體校的集體生活沒能讓他活潑起來，由於相互競爭，使這種趨勢愈加明顯。

洗了一個清清爽爽的澡，沈彬終於可以坐下來，給爸爸講著在球隊裡發生的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我確實沒有他們打假球的證據。”

聽著兒子的敘述的事情經過，沈援朝拍拍沈彬的肩膀，“你做得很對，沒有什麼可自責的地方。

戴召他們看似得到了一些眼前的利益，但這些短期的利益，會毀掉他們的一生。

當透過投機取巧獲得的利益是會上癮的，一旦做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就是不能踢球了，學習沒有學出成績，那咱們就回家經營這個小店。

當你習慣不勞而獲，踢球會踢假球，上學考試就會抄襲，做生意就會賣假貨。

這些事做的次數一多，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踢假球會被開除、通報，再也不會有球隊要你，嚴重的會被逐出足球圈。

考試抄襲會被學校記過，無論是上學，工作都會留下汙點。

賣假貨會被人舉報，只要信譽廢了，客人就會減少。”

沈援朝皺著眉頭，嚴肅地對沈彬說著。

“你的隊友們，訓練偷懶，這個不要和他們學，但休息的時候還是要跟他們一起出去玩玩的。”沈援朝為了舒緩沈彬過於緊繃的神經，笑著說道，他知道沈彬是不會逃避訓練的，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巴不得每天訓練的時間還增長一些呢！

“我沒有去玩過。”沈彬搖了搖頭：“他們一開始還喊過我，我拒絕後，後來就不喊我了。”

“為什麼不去？其他人主動叫你，你應該和他們一起去啊，反正是休息時間嘛，只要不是幹違法的事情，那就不存在有什麼錯的地方……你們都只有十幾歲左右，還是孩子，就算玩也是應該的啊。”沈援朝有點奇怪地問：“難道你不喜歡看錄影或者是玩遊戲？”

“我喜歡看啊，只要是好看的，我也喜歡玩，只要是好玩的。”沈彬攤了攤手，“可是這些太費錢了。”

“我不是給你500的嗎？那張卡呢？”

沈彬在身上掏摸了一會兒，找出了那張卡：“卡在這裡，我一次都沒有用過。”

沈援朝鬆了一口氣：“那你為什麼不用呢？我留錢給你就是給你用的啊。”

沈彬低下頭：“我們家還欠著別人好多錢。”

沈援朝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懂事，不希望花太多錢讓家裡的負擔增加……但是你別忘記了，你才十四歲！十四歲是什麼年紀？看到什麼新鮮事物都想嘗試一下的年紀！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三四十歲什麼都膩了的老傢伙！

除了踢球之外，你要多接受一些新鮮事物，不管是什麼，總要嘗試一下，瞭解一下……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你必須要和你的隊友們形成比較好的關係，你要融入他們，和他們充分的打交道，至少，不要讓他們覺得你是另外一份子！”

沈彬張了張嘴，沈援朝笑了：“你要學會和其他人打交道，明白了嗎？以前沒有這樣要求過你，那是因為我想讓你的性格自由生長，不願意用我的要求來限制你的性格……但是現在不同了，如果你在職業足球這條道路一直走下去的話，你將會獨自面對許多東西……如果你還是不善於和其他人交朋友的話，你的路，將會艱難得多。”

這天晚上，父子倆談得很晚，直到電視裡晚間新聞結束，才回到各自的臥室休息。

當沈彬睡熟的時候，夢境再次降臨，身體裡住著兩個人靈魂的沈彬，身為穿越者，屬於沈彬的部分為比賽感到緊張，而屬於加林查的那部分，則對能在幾萬觀眾面前表演而興奮。

當他跟隨隊友衝出球員通道，“11號，我們的小鳥……”現場播報員聲音已經被球迷淹沒。”

他的心臟跳動著，體內的血液一瞬之間升了10度，他的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眼眶發熱，球迷的歡呼一秒都沒停下。

這才是真正的足球，是他需要的足球，他突然對身體失去了掌控力，淚水頓時失去了阻礙，從眼眶奪目而出。

在拍照留影環節之後，隊友紛紛過來和他擊掌，現場球迷的呼聲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朝著更高的聲浪衝刺。

場邊的解說員相互對視，急忙播報客場來訪的桑托斯隊的球員名單，他們知道現場觀眾是聽不清楚現場播報員客隊有哪些首發球員了。

沈彬看著隊友們身上過於瘦小，幾乎貼在身上的黃白豎條球衣，有些比較大的都能看出下面的一大坨。

這個時候的球衣基本都一個式樣，各支球隊只是在顏色上有所變化。

一直到90年代，球衣的穿搭才開始玩出新花樣，各式各樣的球衣開始變得豐富起來。

他看向教練席，老教練路克·艾麗森今天騷氣的不行，穿了一身橙色的西裝站在場邊不停地向觀眾揮手。

聲浪開始下降，隊長尼爾頓·桑托斯走到沈彬的身邊“聽著，觀眾這麼歡迎你，你要是不能進球，搞砸了老路克的表演，他會在比賽結束之後踢爛你的屁股！”

“好的，我不傳球，儘量自己射門。”沈彬就像聽話的小孩一樣點頭。

“加林查”的反應與玩笑讓尼爾頓愣了下，這顯然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訓練時傻里傻氣的“小鳥”。也許是到了賽場，他就會興奮做出改變？

雙方球員各自回到自己的半場，裁判員一聲哨響，比賽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