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柳家抄家滅族的案子,萬堯,你這兩天處理一下,走個流程,抓緊結案了。省的城內民心不穩。」

寧恆隨口對萬堯吩咐道。

「是,殿下,微臣明白。」

事已至此,萬堯也沒什麼可顧慮的了。

柳家滅都滅了,即便楚王殿下不說,他也會盡快給柳家安排一個謀逆的罪名,結案上報。

要是晚了,讓京城那邊知道了,率先發難,就不好收場了。

「嗯。」

寧恆點點頭,等萬堯離開後,看了看院落裡的眾將士。

這些將士都是昨晚參與過圍剿柳府的,個個盔甲上都還染著血,又在這裡站了一早上,連上肉眼可見的疲憊。

朗聲道:「所有將士,只要昨晚參與圍剿柳家逆賊的,都賞銀五兩,手刃逆賊的,再賞十兩!」

聽到這話,原本還十分疲憊的將士,全都面色一震,激動歡呼起來。

眾人紛紛跪下稱謝:「謝殿下賞賜!」

五兩銀子,已經算是一筆不菲的獎勵了。

要知道,普通商販一個月的收入,也不過一兩多而已。

他們這些指揮使司的將士,月俸只有一兩至一兩半之間。

這五兩銀子,相當於他們四五個月的月俸了!

而且要是手刃過柳府逆賊,還能再得到十兩賞銀!

加一起,一年的俸祿到手了!

這如何不讓他們激動?

「還是咱們楚王殿下出手闊綽,對兄弟們好啊!」

「要是換成別的達官顯貴,頂多誇讚大家幾句,拍拍屁股就走了。哪會捨得砸錢賞賜兄弟們啊!」

一眾將士暗暗讚歎起來。

「行了,眾將士都辛苦了,都趁早回去休息休息吧。」

寧恆笑道。

要想上下一心,光靠喊口號、精神洗腦是沒用的。

錢給到位,才是最核心的!

兩世為人,寧恆太懂這個道理了。

楚王殿下這個名頭再好使,也未必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給你做事。

但要是錢給到位了,不說赴湯蹈火,但至少不會磨洋工。

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忠心是最寶貴的東西。

等到眾人全都離開後,寧恆這才和楊承信、甄休兩人,一同朝著指揮使司的大牢走去。

之所以沒殺柳遷,就是想著再審一審,看看能不能挖出點柳家和二皇子之間勾連的證據。

馬車朝著大牢不急不緩的駛去。

轎子裡,寧恆安靜的聽著楊承信的彙報。

所說的,都是昨晚圍剿柳府的一些行動細節。

甄休也將柳興才死在城隍廟的事,說了一遍。

「嗯。」

寧恆對柳興才的死毫不在意,在聽到楊承信說搜遍了整個柳府,沒有找到柳家和二皇子勾連的證據,他才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

「一封書信都沒有嗎?賬簿呢?也查了嗎?」

沒有往來書信,賬簿上能找到什麼證據,也是可以的。

可惜楊承信還是搖了搖頭:「都查過了,沒有。柳遷這個老東西,太謹慎了,沒有留下絲毫的蛛絲馬跡!」

「不是柳遷太謹慎,是我那個二皇弟,太謹小慎微了。想必他也預料到或許會有這一天,所以早就防了一手。他就這性子,不奇怪。」

寧恆淡然說道。

前身雖然不學無術,但對自己的幾個兄弟,還是比較瞭解的。

從記憶裡可以知道,這個二皇子,從話處事,就謹慎小心,輕易找不

到錯處。雖然一直以來都覬覦他的太子之位,但表面功夫做的非常好,每次見到他,都是太子哥哥的叫著。

當然,這些都是他被貶以前的事了。

自從被貶為楚王之後,這個二皇子,已經連正眼都不帶看他了。

很快,幾人就來到了指揮使司的大牢。

穿過幽暗狹長的通道,幾人在一個牢房前停下。

幽暗的燭光下,柳遷穿著囚服,蜷縮著癱坐在牆角。

此刻的柳遷,早已經沒了柳家家主的風光和華麗,披頭散髮,一身血汙,臉上身上佔滿了各種各樣的汙垢,活脫脫一個街頭老乞丐的模樣。

「柳遷!楚王殿下駕到,還不起身跪迎!」牢頭大聲呵斥道。

柳遷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的渾身一顫,以為又要捱打,下意識的想要躲避。

等到他聽到「楚王殿下駕到」這幾個字,這才回過神,緩緩抬起頭,眯著眼睛,朝著寧恆的方向看過來。

看清確實是寧恆後,柳遷的臉上浮出濃烈的恨意。

然後扶著欄杆,艱難的站起身,冷笑起來:「寧恆,老夫承認,這次是你贏了。不過,你也別開心的太早。涼州府沒人治得了你,不代表京城也沒人能治你!」

「大膽!區區賤籍,竟敢直呼殿下名諱!不怕死嗎?」

楊承信怒喝道。

「死?哈哈哈哈,你以為老夫還會怕死嗎?哼,別人怕你楚王,老夫可不怕!今日老夫即便死了,也不過是早走一步。寧恆,黃泉路上,老夫會等你。」

柳遷哈哈大笑起來。

換成以前,即便再風光,他也不敢直呼楚王的名諱。

但是現在,柳家被滅門,他已經沒有絲毫顧忌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兒子柳興才已經逃出了柳府。

只要柳興才能夠順利跑到京城,見到了二皇子,到時候,什麼狗屁楚王,下場也不會比他這個階下囚好到哪裡去!

他對二皇子很有信心,以二皇子縝密的謀劃,楚王早晚是個死!

見這柳遷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楊承信給了牢頭一個眼神,示意他給柳遷一些苦頭嚐嚐,好讓這老匹夫漲漲記性!

牢頭正欲動手,卻被寧恆攔下。

寧恆擺擺手,一臉淡漠的看著柳遷。

「你是不是覺得,你身後的二皇子,一定會為你柳家報仇雪痕,置本王於死地?」

見寧恆直接點出了二皇子,柳遷愣了愣,也懶得遮掩了,直接冷笑承認:

「不錯,有什麼問題嗎?」

「憑什麼呢?」寧恆又問。

憑什麼?

「自然是憑我柳家為二皇子出生入死!憑我……」

柳遷話還沒說完,卻被寧恆打斷。

「憑你一個偏遠之地的小小家族?為了一個無權無勢、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去不惜代價的對付一個親王?對付當今皇上的嫡長子?」

「……」

「別說你是一個小地方的小家族的家主,就算你是老二的親岳父,在本王的封地,你柳家本王滅就滅了,他老二敢對本王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