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你不是不知道,我等了四年!”眼看姚警司不鬆口,張崇邦乾脆打起感情牌,“王焜這混蛋,我今天必須抓到他。”

“我知道你等了四年,你放不下嗎?我也是啊,你別跟來啊,他們就是找機會讓你犯錯,我不想你連警察都沒得做啊,兄弟!”

姚警司並不為所動,也沒法有所動,什麼叫你等了四年?像王焜案這種重案要案,整個重案組誰不在等?

又有誰不想把他抓捕歸案,在自己的功勞簿上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以為就你等了4年?別人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

合著就你想立功,是吧?

最氣人的還是,說什麼他今天必須抓到王焜?

要知道,重案組今晚可是整整出動了好幾十號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把別人當擺設嗎?

就你行,就你能,沒你不行了是不是?

敢情所有人都是你立功升職的障礙?都得為你向上爬讓路唄?

而且老子堂堂一個警司,還得充當你的馬前卒,主動為你清掃這些障礙是吧?

你特麼有沒有照照鏡子問問自己憑什麼?

姚警司真是煩他煩到不行,這夥計說得哪叫人話?簡直聽都不能聽!

“相信我,王焜很容易搞定的,吶,我親自把他抓回來,你來給他錄口供,行嗎?”姚警司感覺自己被噁心到了,乾脆也噁心他道。

你不是總喜歡標榜自己嗎?

你不是做人做事總把仁義道德,公平正義掛在嘴邊嗎?

那像你這麼大功無私的人,肯定是不會在乎什麼功勞的咯?那等大夥把人抓回來,你給王焜錄口供也算是伸張正義了,你應該不會反對的吧?

“別跟我廢話,位置!告訴我位置!”

可是這個時候張崇邦的人設再次塌方了,反倒命令起姚警司來,原來,他一直標榜和堅持的所謂原則,在功勞面前,連屁都不是!

他的原則,從來都是用來限制和要求別人的,可到了他自己這裡,卻成了一塊遮羞布,一戳即破!

“就這樣!”姚警司徹底看透了這個虛偽小人,懶得跟他廢話,冷冷地回了一句,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害!”張崇邦氣得差點沒把手機給摔了。

“情報科你是不是有熟人?”張崇邦指著手下戴卓賢問道。

“是的。”戴卓賢道。

“打電話!”張崇邦命令道。

“我去開車。”另一名有眼力見的手下道。

“荃灣海景廣場。”當車輛備好,戴卓賢也打聽到了位置,張崇邦小隊當即火速趕往現場。

可是這也再度暴露出張崇邦是個無組織無紀律無原則的三無人員。

因為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獲得上司的行動授權,尤其是在姚警司那碰壁後,他非但沒有反省自己,反而勒令手下去情報科探聽情報,這難道不違反保密條例嗎?

這是赤裸裸的知法犯法!

所以他升不上去,還真怪不得別人。

須知,現在可不是在之前的酒桌上,別人有求於他,他可以愛搭不理。

這是無比嚴肅的工作態度問題!

他不但公然違抗上司命令,罔顧警隊紀律;同時還教唆同事一起違法,置保密條例於不顧,可見他目中無人到了什麼地步?

就他犯下的這些錯,就是被警隊開除都是輕的,還一天到晚想著升職?

不僅如此,他還暴露出自己功利和自私的一面。

為了自己升職,他把跟著自己的隊友捆綁上了戰車,可為他們的前途考慮過?一旦事後追責,這一條條一樁樁都將成為他們個人記錄上不可抹去的汙點,從此晉升通道堵塞,前途一片灰暗?

沒有!他唯一考慮只是他自己等了四年!他要晉升!

更何況因為行動沒有授權,他們根本連武器裝備都無法領取,可卻被張崇邦一意孤行帶上了戰場,這是打算讓他們和王焜赤手肉搏嗎?為別人的人生安全考慮了嗎?

可以預見的是,要不是這行動歪打誤著,他們小隊必然要撂下幾具屍體,甚至是全軍覆沒。

荃灣海景廣場,當張崇邦小隊疾馳而來的時候,姚警司早就帶領大批人馬來到了現場,並著手開始佈置行動。

“呼叫指揮部。”

“現場有二十幾個王焜的人,估計目標會在三樓溜冰場進行交易。”

“各單位注意,目標現在在溜冰場,第一隊,開始包圍溜冰場;後援,守在樓下出入口。”指揮車中,姚警司一邊接受著現場反饋,一邊開始發號施令。

得益於提前佈置,整個荃灣海景廣場已經全部被警方納入監控範圍。

“姚長官,越南仔到了,行動嗎?”行動人員呼叫道。

姚警司看著指揮車中的監控,不緊不慢道:“淡定點,見錢見貨再行動。”

不一會,眼見著越南仔他們走進大樓,姚警司這才意氣風發地命令道:“各單位注意,等越南仔一到,將他們一網打盡!”

……

而姚警司口中的越南仔,此刻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危機的降臨,而這個危機,也未必就一定是來自警方的,萬一還有第三方介入也說不一定呢?

所以當越南仔抽著煙一馬當先時,包括跟在他身後的兩名手下,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竟然還另有一人悄悄尾隨,甚至他手中的匕首已經泛起噬血的寒光!

這是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身形極為鬼魅,在悄無聲息靠近三人後,噗噗二刀就扎進越南仔一名手下的咽喉,動作可謂是乾淨利落。

而此時越南仔的另一名手下才剛剛反應過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面具男一把將他推到一側的捲簾門上,衝著他的腹部飛快地輸出起來。

也顧不得這兩人有沒有死,因為越南仔已經拔槍,但面具男沒給他開槍的機會,揮起一刀直接打落了他的手槍,緊接著利刃直接捅向了他的心窩,可他還尤嫌不夠,反手胳臂已經纏上了越南仔的脖子,擰身就把越南仔壓在了身下,一隻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隻手卻是握住刀把,一刀快過一刀地扎進越南仔的咽喉。

越南仔睜大了眼睛,可透過面具,唯一能看到的卻只有那對堪比兇獸一般的殘忍眼神。

不過短短一個照面的功夫,越南仔三人就毫無反擊之力的仆倒地面,身體反射性地抽搐著,離死亡已是不遠。

而面具人的同夥這時正好趕來匯合,眼見三人已被幹掉,撿起越南仔遺落的手提箱,跟著面具人一起前往三樓。

與此同時,警方各小隊人員也紛紛進場,各就各位。

但陰暗處,一個同樣帶著面具的男子卻是掏出了訊號干擾器,用力一按!

指揮車中,所有監控畫面瞬間被全部切斷!

“怎麼回事?”姚警司見狀一驚,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從警數十年的他,瞬間就嗅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味道。

“長官,我們的訊號被遮蔽了!畫面也全部被幹擾了!”技術人員彙報道。

同一時間,已經進入指定位置的各支小隊聽見對講機傳出了沙沙聲,察覺到不對勁,立即呼叫指揮部,“姚長官?姚sir?”

可惜指揮部訊號處於靜默狀態,他們根本聯絡不上。

三樓溜冰場。

王焜掏出一支雪茄湊著面前燃燒的蠟燭取起火來,剛把火點燃,一隻籃球精準無比地落入他身側懸於高處的籃框之內,籃球掉落下來的動靜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哦,是越南仔啊。”王焜看見兩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下意識說道。

見兩人帶著面具,他還不忘打趣道:“怎麼了,都戴上面具準備開派對嗎?嚯嚯。”

說著還走近面具男,圍著他上上打量了一圈道:“你耍什麼酷啊?”

但緊跟著他又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也太帥了吧?”

說著就要去摘面具男的面具,但手卻被面具男狠狠打掉。

“哦哦哦……”王焜甩了甩被打得有些發痛的手,倒是變得正經起來:“好,談正經事。”

說著揮了揮手,兩名手下立即分別拎著一個大號手提袋走了過來,在面具男面前一一將其開啟,露出了其中被裝成一包包的粉末狀物品,不用說,定然是毒品無疑了。

“錢呢?”王焜問道。

但面具男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了一絲戲謔,他沒有說話,卻是將手機掏出來,將螢幕對準了王焜,螢幕中,一隊警察正在突入這座廢棄商場。

王焜慌了,拿起對講機叫罵道:“混蛋,外面是不是有警察?”

一名小弟立即察看起來,果然發現了異常:“大哥,真的有警察啊。”

“混賬,你找死,你什麼人?”王焜狠狠地罵道,但動作不慢,轉身時已經將槍舉在了手中,對準了面具男。

但面具男怡然不懼,反手就將手槍奪了過來,王焜根本來不及反應,武器就已經被奪,連身體也飛了起來,被人一個過肩摔狠狠摔在地上,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七暈八素,整個人都懵掉了。

不過他的手下卻反應過來了,紛紛掏槍射擊,可惜面具男的動作更快,更何況他還有同伴幫忙,由於兩人槍法十分精準,再加上搶奪了先機,在第一個照面就幹掉了四五人,所剩下的小弟雖然還有不少,但也很快就被二人乾脆利落的槍法紛紛擊殺。

而此時,王焜外圍的小弟也已經與警察交上了火。

“現場已經交火,請求支援。”

“姚sir,聽到了嗎?姚sir?”

王焜小弟大多裝備著ak-47突擊步槍,所以火力很猛,首批突入大樓的警察小隊被打得抬不起來,紛紛呼叫支援,可惜指揮台毫無反應。

再看王焜,當他恢復清醒,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溜冰場內的小弟已經死得差不多了,顧不得報仇,他轉身就跑。

可面具男卻沒打算放過他,飛快地斜插過去,準備將他正面攔截。

要說王焜的運氣可真不咋地,他逃竄的方向正好有一隻立櫃杵在前面,面具男眼看王焜具要衝過立櫃,當即衝過去朝立櫃就是飛起一腳,由於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正好將只顧埋頭逃命的王焜壓在櫃子下面,一時間動憚不得。

這個立櫃因為被裝滿了沙子,所以異常沉重,王焜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要將它掀開,可剛把他微微抬離了身體,可面具男卻一下子跳上了立櫃,頓時又將王焜狠狠地壓了下去。

“啊……你要幹什麼啊?”王焜痛苦地慘嚎著。

“你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我不敢保證會不會一槍打死你。”面具男乾脆一屁股坐了下去,王焜登時又是一聲慘嚎,卻也不忘求饒道:“你放過我,我還有很多貨,放了我,它們就是你的!”

“你只要乖乖地呆在這裡,我保證你不會死。”面具男邪邪一笑,用槍指著王焜道:“你可是我精心為某人準備的大禮包,要是死了可就一文不值了,最好不要亂動哦。”

“我不動,我不動。”王焜哪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面具男也不再管他,只是目光卻是透過了商城,看向了某處,嘴中喃喃道:“功勞我是為你準備好了,但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拿到手了。”

……

商城內,激烈的槍戰還在進行著。

“不是說只有二十多人嗎?這火力看起來不像啊?”二樓的一處角落,幾名警員已經徹底放棄了呼叫指揮台,此刻他們被對面的火力壓得頭都抬不起來。

“這王焜,狡兔三窟啊,一定在樓裡埋伏了人手啊,依我看,這人數要多出一倍不止啊!”一名警長按壓著負傷的手臂,有些絕望道。

“指揮台怎麼回事?再不來支援,我們都要死了啊!”一名年輕的警員,聲音中已經帶著顫抖。

……

“各單位,聽到嗎?能聽到嗎?”指揮車裡,姚警司做著最後的努力,但結果依舊讓他失望。

“不能再等下去了。”聽著商場內愈演愈烈的槍聲,姚警司果斷下了指揮車,對枕戈待命的刑警三分隊道:“裡面情況現在很不妙,我們必須儘快前去支援,現在兵分二路,a隊跟我從側門衝進去,b隊跟你們許sir從後門會合後援一起進去,聽到沒有?”

“yesir!”

看著姚警司把最後一點家底也給壓上了,但江浩然知道,這一場大戲不過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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