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本少尉,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有些誇大其詞了嗎?就算這支部隊真的還存在著,且又如你所說,擁有著極為強大的戰鬥力,但是,你認為他們會比帝國計程車兵更強大嗎?會比我們特種步兵中隊計程車兵更精銳嗎?」

小林浩平的語氣越來越嚴厲,吉野分隊全軍覆沒本就讓他對岡本義成有些不滿,可岡本非但不自省,反而一味在他面前強調敵人的強大,這不由讓他大為光火。

如果不是考慮到岡本參加過日俄戰爭,有著三十多年的軍齡,且在軍中擁有著非常深厚的資歷,他早在得到吉野分隊全軍覆沒的訊息時,就幾個大耳刮子扇過去了。

可岡本義成似是沒有察覺到小林浩平大尉正在醞釀的怒火,依舊不為所動道:「大尉閣下,雖然經過確認,朝倉所部全員玉碎於聖保羅教堂之內,但我們還未來得及將玉碎同胞的遺體從大火中搶救出來,就與支那軍隊殘部發生了遭遇戰。

從接觸的情況來看,即便我們還未及查驗朝倉中尉等人的遺體,卻也不難判定,造成朝倉所部全員覆滅的罪魁禍首,絕不可能是我們所遭遇的那隊支那軍人。」

「哦?怎麼說?」

聽岡本這麼說,小林暫時按捺下了怒氣,如果岡本的推斷是正確的,那麼殺死他弟弟小林浩二的兇手,就另有其人了。

慎重起見,他不得不繼續聽取岡本的意見,不管怎麼說,岡本豐富的戰場經驗還是值得令人信賴的,否則也不可能得到自己的重用。

其次,當前找到殺死自己親弟弟的元兇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意孤行,結果反而放過了兇手,致使殺死弟弟的真兇逍遙在外,那樣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的。

「大尉閣下,如您親見,儘管我部追擊的這支那殘軍,他們的作戰風格很是彪悍,需要承認的是,他們並不怕死,但勇猛並不代表就是精銳,至少他們還不夠精銳。

事實上,據我觀察,以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就連擊退朝倉所部都力有不逮,又遑論覆滅朝倉中尉的隊伍呢?

這是極度不符合常理的!

要知道,以我特種步兵中隊的強大,朝倉中尉所率領的半支小隊,完全有足夠的力量,與支那軍隊的一個營進行正面較量而不落下風,又怎麼可能會被一群人數有限、苟延殘喘的殘兵敗將殲滅呢?」

「そうですね!(是這樣啊!)」小林浩平認同的點點頭道:「要是在白天,我相信,此刻,他們已經被我帝國的勇士給消滅殆盡了。」

的確,如果不是小林浩平愛惜羽翼,不願增添無謂的傷亡,甚至內心深處存著幾分貓捉老鼠的戲謔,李教官等人的屍體,此刻只怕是早就涼透了。

「但是,據我查驗現場遺留的交戰痕跡,再結合我部趕到此處的時間發現,發生在這裡真正意義上的戰鬥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分鐘。

否則,這些為了天皇盡忠了的帝國勇士們的武器彈藥,就不會被敵人從容地收集走,換而言之,吉野分隊幾乎是遭到了一面倒的屠殺!」

岡本試圖還原現場,他來到陣亡士兵的遺體跟前,指著地面數具陣亡士兵的屍體分析道:「閣下請看,經過我親自查驗,這4名帝國士兵均死於97式手榴彈,也就是說,他們都是被我們自己的手雷給炸死的。

再看這3名士兵,他們應該是受到了爆炸波及,當場身受重傷,但並沒有立即死去,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身上有著肉眼可見的、來自於30式單刃刺刀的刺穿傷,應該是重傷後被敵人用刺刀刺死的。

至於這最後兩名士兵,根據他們身上留下的彈孔來看,應當是9口徑的伯格曼MP-18型衝鋒槍造成的,而這種衝鋒槍,中國並沒有大量

進口,所以普通軍隊是沒有資格裝備的,只有在較為精銳的突擊隊或近衛隊中才比較常見,結合我先前的推斷,我想,答案已經十分明顯了。」

「你是說常凱申的衛隊嗎?」小林浩平雙眼眯成一線,狹長的目光中充滿了危險。

「閣下,儘管我同樣感到不可思議,但我想,我們並不能否認這是一個事實。」岡本義成再次強調道。

「你所謂的事實就是我一個分隊的帝國勇士,被常凱申近衛隊的一名士兵給全部殲滅了?而且還是在一分鐘以內?」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小林浩平一時間仍舊難以接受岡本義成口中所謂的事實。

因為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是的,閣下。」

岡本義成當然清楚自己口中所謂的事實究竟有多麼駭人聽聞,但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當即趁熱打鐵道:「中隊長閣下,請您相信我的軍事素養,不僅僅是這些帝國士兵的屍體,現場遺留了太多可以佐證我判斷的線索了,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證明,吉野分隊之所以遭受毀滅性打擊,完全是因為他們被敵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怎麼說?」

措手不及四個字終於讓小林浩平的臉色好看了許多,經他一手調教帝國勇士當然不是不能被人全殲,但造成這樣的結果只能是因為他們的大意,而非是因為他們的無能導致的!

岡本義成見狀心中不由暗自鬆了口氣,隨即研判道:「依據交戰雙方遺留在戰場上線索,我發現,吉野分隊之所以全軍覆沒,是因為該部在組織衝鋒時,被敵人的手雷戰術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也就是說,先有手雷偷襲在前,後有步槍狙殺在後,這才直接導致了吉野分隊的覆滅。」

「等等,我記得你先前說過,有多名士兵被97式手雷炸死炸傷,這又是怎麼回事?」

小林抓住岡本言語之中的漏洞道:「我大日本帝國的精銳士兵怎麼會被自己的手雷炸到?一定是他們在擲雷時被敵人偷襲了對嗎?

97式手雷是什麼尿性,小林自然無比清楚,不過他的中隊,每一位分隊長都是由准尉級特務曹長擔任,他們清一色都是參加過日俄戰爭的老兵,包括他們手下計程車兵也都是經受過戰火考驗的精兵,再加上經常性的操練,相互熟稔的配合,即便97式手雷很***,但在他們手中卻可以做到將事故率降至最低。

因此,別說在他們不會犯手雷丟出去,反被敵人撿起擲回這種低階錯誤,就是壓秒,他們也會充分結合戰場形勢,不會讓手雷毫無意義的在手中哪怕多停留一秒,所以這才是小林詫異的主要原因。

岡本知道小林這是會錯意了,或者說他仍舊未能接受敗給中***隊的事實,可他卻不能將錯就錯,只能苦笑著解釋道:「中隊長閣下,您誤會了,是敵人用我們的手雷對吉野分隊進行了可恥的偷襲,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97式手雷,敵人應該全部繳獲於朝倉隊長的隊伍。

令人驚詫的是,敵方對於97式手雷特性的瞭解,完全不亞於我們的老兵,很是巧妙的利用了手雷延時過長的缺點,提前預判了吉野分隊的下步動作,致使我們計程車兵都來不及反應就已經遭到了重創,這才是吉野分隊全隊覆滅的主要原因。」

其實岡本不知道的是,所謂的預判並不存在,也根本無需預判,之所以給岡本造成這樣的錯覺,是江浩然利用了空間戒指的特殊特性、提前拔掉了保險銷,縮短了投擲時間,方才造成了這種誤會。

當然也不怪岡本,雖說拔掉保險銷手雷也不會爆炸,但就算是戰陣經驗再豐富的老兵也不會這麼做,因為這並不保險,而江浩然之所以如此大膽,當然是因為戒指空間時空靜止,這才有恃無恐。

岡本有

條有理的一番推演分析,讓小林再也無話可說,他其實很清楚,岡本的推測應該無限接近於真相了,畢竟他可以不相信岡本的品行,但卻不能不相信他的戰場經驗和戰鬥直覺!

擁有數十年軍齡且有過日俄戰爭經歷的老兵,這樣的存在,放在任何一箇中隊,乃至大隊,都是一筆讓人無法忽視的財富。

想當初,他為了調入一批參加過日俄戰爭的老兵進入中隊充當骨幹,不知為此花費了多少心思,為此,還作出了日後保舉他們至少晉升少尉軍銜的承諾,可謂是用心良苦。

不過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正確,有了這些經驗豐富的戰陣老兵傳教幫帶,他的中隊戰鬥力一下子整體提升了好幾成。

正因為如此,在朝倉發生意外後,他第一時間就將岡本提拔了上來,這也是有意將對方扶正,可見他對於這些老兵的重視。

所以,小林如何能夠不重視岡本的意見,只是發生在眼前的一切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加之接連三個分隊的覆滅讓他難免有些氣急敗壞,但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了:「這麼看來,有外部力量介入了這場戰鬥,這一點是毋庸置疑了。」

「哈依!」岡本道:「大尉閣下英明!」

「難道真的是支那憲兵部隊嚒?」雖然確定了有外部力量介入了這場由他一手操縱的貓鼠遊戲,但對於中國憲兵的存在,小林浩平依舊滿腹懷疑,因為他的中隊可是號稱日本最強悍和最神秘的特種部隊啊!

就連西方記者,都將他們譽為皇軍之劍,給予了『滿洲暴風部隊』的稱號。

但是在日軍內部,他們卻有著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代號———『骷髏隊』!

不僅是因為他們獨有的旗幟、頭盔和臂章上都帶有骷髏圖案和「死」,「必勝」等字樣,還因為該支部隊作戰風格兇狠刁鑽,對待敵人手段極其殘忍,就連同為日本陸軍的其他部隊,在提到他們時都忍不住為之色變!

值得一提的是,『骷髏隊』早在1929年就已經組建,其組建理念和靈感均來自於德意志帝國騎兵的精英分支「死亡之首輕騎兵」和德國的「骷髏部隊」。

『骷髏隊』隸屬於日軍第8師團第32聯隊第1大隊第3中隊第1小隊,其首任指揮官是日軍中尉池上秀夫。

因為擁有皇家背景,彼時的『骷髏隊』,正式編制只有50個名額,雖然人數不多,但由於選拔人員均來自全軍各部的真正精銳,所以在日軍中的地位十分重要,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皇家軍隊。

然而,這支皇家部隊卻並未能維護住皇家的體面,1933年3月上旬,日軍攻入長城古北口之後,『骷髏隊』這支被日媒吹噓為第一支突破古北口關的日軍小隊,大幅彩色照片在畫報上大為風光。

但是時隔不過一個月,當日軍『骷髏隊』再次上日本報紙,不過主題已經不再是「第一番佔領」,而是「骷髏隊遺骨歸」。日本媒體用「全部命喪南天門」來描述「骷髏隊」的悲慘結局。

自從『骷髏隊』在中國被殲滅後,日本軍部暫時中止了對特種作戰的研究,直到抗戰全面爆發後,『骷髏隊』才再次重建。

小林中隊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成立的,但是比起初代的『骷髏隊』,小林中隊無論是規模、人數、戰鬥力、兵員素質還是武器裝備,都得到了全方位的加強。

就連初代欠缺的特種作戰理論,在小林中隊也被寫進了操典,並嚴格進行操練,理論上來說,比起當年的骷髏小隊,如今的骷髏中隊方才當的起「皇軍之劍」的稱號!

所以,在小林浩平心中,自己的骷髏中隊即便是放眼世界,那也是最為頂尖的特種部隊,又豈是連首都都守衛不了的支那軍人所能比擬的?

因此,他打心眼裡就瞧

不起岡本口中的中國憲兵,始終不信他們可以殲滅隸屬於骷髏中隊的朝倉小隊和吉野分隊!

即便是自己親口承認有外部力量介入的情況下,也依舊如此!

「大尉閣下,是不是支那憲兵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的人數一定不會很多。」岡本見小林陷入沉思,不由提醒道。

「搜噶。」

小林浩平回過神道:「他們的人數的確不會很多,否則絕不可能輕易突破柳元小隊的封鎖,直接出現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但是,關於你所說的、敵人只有一個人的情況,我認為這絕不可能!」

「そう(索)で(得)す(思)ね(吶)。(是啊,沒錯。)」岡本也忍不住道:「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個人做到的,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岡本回想起他剛才推演的關於敵人襲擊吉野分隊的一連竄操作,不禁感慨道:「從戰鬥現場來看,如果僅憑一人之力,就可以殲滅吉野分隊,並從容救走支那殘軍,說明此人不但擁有超凡的軍事素養,甚至還擁有驚人的戰鬥直覺包括對戰場精準的掌控力,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存在,那簡直就是戰場的寵兒,幾乎為戰爭而生。」

「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嗎?支那人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嗎?」小林淡淡道:「所以我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只是一場意外。」

「哈伊!」岡本聽出了小林的不滿,即便真是這樣,但當著這麼多人面說出來,未免也太打擊士氣了。

更重要的是,調查結果直接涉及到最後的追責問題,如果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的無能造成的,到時別說是他,就是中隊長只怕也難辭其咎吧?

想到深處,岡本心中一寒,於是立即補救道:「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是戰無不勝的!一定是狡猾的支那憲兵以這些普通的支那軍人為誘餌,這才打了被誘敵深入的吉野分隊一個措手不及,以至於吉野分隊全員玉碎!」

小林聞言頓時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顯然對岡本的蓋棺定論很是滿意,但還是擺擺手道:「話雖如此,但我們依舊不可大意,傳令兵?」

「在!」

「傳令各部,疑似有支那特種戰士出沒,各部應高度重視,提高警戒等級,一俟發現蹤跡,立即發出示警訊號,不得有誤!」

「哈伊!」

「岡本君。」小林又看向岡本道:「你來帶路,我要親自參與追捕,我倒要看看,所謂的中國憲兵究竟是何方神聖!」

「哈伊!」

……

江浩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帶著李教官等人奪路狂奔的時候,他的身上已經被打上了中國憲兵的烙印,並引起被日軍譽為皇軍之劍,號稱『滿洲暴風部隊』的骷髏中隊的高度重視,甚至就連骷髏中隊的中隊長小林浩平都親自參與了對他的追捕。

其實也難怪,實在是他的動作太大也太頻繁了,要知道,被他接連消滅的三個加強分隊,可是小林中隊一個完整加強小隊的力量了啊!

這些士兵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這麼大的損失,已經算得上是傷筋動骨,小林浩平心都疼的在滴血,又如何能不重視呢?

更別說他還殺死了小林浩平的親弟弟小林浩二,現在他就是小林浩平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立刻將他殺之而快!

不過這些情況江浩然並不知情,即便知情,也是無暇顧及的。

因為此刻,他和李教官等人已經被一支加強小隊的鬼子給死死咬住了尾巴,如果不是鬼子小隊的三個分隊長在暗中互相較勁,以及被他找到機會,以精準的槍法擊殺了兩個鬼子,讓這些鬼子心生忌憚,那說不準他們現在已經被敵人包了餃子了。

「他媽的,這幫小鬼子怎麼這麼難纏。」江

浩然倚著牆壁,右手順著三八步槍扳機護圈前方的卡榫順勢那麼一推,就聽「叮」的一聲,步槍彈倉底蓋就被彈了開來。

江浩然乾脆將裡面殘留的兩顆子彈一次性退完,然後從空間中取出上好5顆子彈的橋夾,拉開槍栓後,就將橋夾給壓了進去,這時,再拔出空彈橋並閉鎖槍機,上彈就算完成了。

正因為上彈的動作如此繁複,就算5顆子彈明明沒有打完,江浩然只要逮著機會,就會將彈倉恢復到滿倉狀態,否則一旦進入戰鬥,子彈打光了可沒時間給你慢慢裝彈,有時候,戰場上,別說幾秒,就是一秒的耽誤,都可能要了你的小命。

「這樣下去不行啊。」

看著身邊多出來的幾個彈孔,饒是以江浩然的冷靜也不由差點嚇出一身冷汗。

沒錯,要不是他修煉了過去經,對危險的感知極度敏感,這會他恐怕就是不死,那也身負重傷失去行動力了,而一旦在戰場上負傷,那幾乎和死了也沒多大區別了。

當然,以江浩然的身手,小鬼子想在射界受到極大限制的夜晚擊中他,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但由於他承擔起了斷後壓陣的重任,卻是主動將自己暴露在日軍的視線之內,他也是不得不暴露,否則就無法替那幫***吸引火力。

可這麼一來,江浩然的優勢就幾乎喪失了一大半,要不是還有夜間視物和空間這點優勢,他估計不知道死幾回了,換句話說,真要讓***斷後,那他也不用救人了,因為早就被鬼子消滅乾淨了!

聽著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江浩然知道鬼子又動了,鬼子當然不可能無限制的和他僵持在這裡。

不僅如此,小鬼子已經見識過他的槍法,就算是行動,也會盡量貼著掩體,這不禁讓江浩然的處境變得更為艱難,他很清楚,只要鬼子逼過來,他不動也要動了,不然,他可能就真的跑不掉了。

不過江浩然也有他自己的辦法,他拿出一顆97式手雷,拔掉保險銷,朝著聲音傳來方向當空擲出,然後立即舉槍、瞄準、再扣動扳機,動作可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再然後,就聽「轟」的一聲炸響,手雷應聲而爆!

爆炸的同時,也傳來了幾聲慘叫,看來還是有鬼子中招了,但也僅限於此了,系統並沒有傳來有殺戮值入賬的提示音,說明沒有鬼子死亡。

很遺憾,也很無奈。

但是沒辦法,鬼子不是智障,相反還是精銳中的精銳,打巷戰這種事情,他們的步兵操典上寫的很清楚,務必要注意人員分散。

原因很簡單,在有限的空間裡,手雷的威力會被無限放大,不分散點,被人一鍋端了怎麼辦?

這種就連新兵都明白的淺顯道理,這些久經戰場的戰陣老兵又如何能不懂?自然不可能犯下這種低階錯誤了。

不過江浩然這麼做也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遲滯敵人的行動,為自己跑路多爭取點時間。

眼見手雷未能建功,江浩然雖然覺得可惜,但現在不是考慮得失的時候,他隨即拔腿就跑,而就在這時,身後陡然傳來密集的「咻咻」聲。

「握草!」江浩然只來得及在心中大罵一聲,整個人卻是猛地朝前一個飛撲。

「轟轟轟……」連綿不斷的爆炸聲響起。

「噗噗噗……」彈片四射撞擊物體發出的鈍音尤為刺耳。

江浩然突然感覺頭盔猛地一震,就知道自己中招了,不過他並沒有什麼痛感傳來,看來美國鬼子的頭盔質量還是槓槓的,他又撿了一條命。

這個時候,就連江浩然也不得不佩服小鬼子之間的戰鬥默契了,他不過才開了一槍,鬼子擲彈筒和迫擊炮的炮火打擊隨後就到來了,這之間的時間間隔恐怕都不超過5秒。

這種反應速度,別說是***,就算是他,要是速度慢一線、運氣差一點,也要飲恨當場了。

多說無益,顧不得滿身狼狽,江浩然爬起來就跑,但此時他也已經心有慼慼,這幫鬼子實在是太精銳了,就連他這個戰場上的異類,也只能勉強周旋而已。

他真的能成功將李教官等人救出來嗎?

第一次,他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能不懷疑麼?

他之前一直覺得,自己能夠夜間視物,只要在夜間,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可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記耳光,小鬼子是沒有夜視儀,但他們卻可以聽音辨位,還擁有足夠的火力支援進行全覆蓋打擊。

無差別的打擊之下,他幾乎無所遁形,甚至只要一個疏忽就會命喪黃泉。

這就是真實的小鬼子,殘忍卻也強悍、精銳,在這裡,即便以江浩然的實力,也上演不了什麼「神劇」。

一番周旋之後,江浩然終於成功甩掉了身後的鬼子,當他循著李君堯留下的記號再度和他們匯合時,是在鴻大紙廠的殘缺樓體中。

顧不得理會鴻大紙廠這四個字的特殊含義,因為他發現現場的氛圍有些凝重,這些人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先前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而透著一股死氣和沉重的絕望。

「鬼子,到處都是鬼子,我們被包圍了,我們跑不了了。」一名少尉軍官不由絕望道。

沒有人回應他,也沒必要回應。

剛才江浩然鬧出的動靜自然吸引了附近搜尋的鬼子,他們又不是聾子,鬼子密集的腳步聲,即便躲在建築物中,也一樣清晰可聞。

「江兄弟,剛才那般大的動靜,可是把我擔心壞了,你沒事吧?」顧不得責怪周子旋,李君堯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立即迎向了江浩然。

先前在奔逃的過程中,兩人也穿檔漏空就各自的情況作了簡單交流,所以李教官是知道江浩然的一些基本情況的。

「我沒事,但差點就有事了,情勢對我們很不利啊,我這一百多斤差一點沒撂在路上。」江浩然一臉鄭重地將頭上的鋼盔脫了下來,稍一用力,就將嵌入鋼盔、還帶著幾分餘熱的彈片取了出來。

得承認,這頭盔不是什麼樣子貨,不然彈片就不是嵌入而是穿透了,那他可就真的交待在那了。

「嘶……」

李教官見狀,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別看江浩然說的輕快,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對方當時遭遇的情況到底有多麼危險,心中也不由暗自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唉!真是連累江兄弟了。」李教官慚愧道:「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江兄弟卻為了營救我們而將自己置於險地,如此恩情,我們只怕要來生才能報答了。」

江浩然卻搖了搖頭道:「國難當頭,又有誰能獨善其身呢?你們都是真正的抗日勇士,如果沒有遇到也就算了,現在碰上了,真要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遇害,那我的良心又何處安放呢?」

「江兄弟高義!」李君堯抱拳道:「這份恩情,我等卻是愧領了。」

江浩然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道:「如今我等危若累卵,雖然我搞出的一點小動作,吸引了不少鬼子注意,但勢不能久,李兄還是要早作打算。」

「能做什麼打算。」李君堯苦笑:「這四面八方都是鬼子,我們現在算是被鬼子圍死在這裡了,雖然不知道外圍是什麼情況,但想來一定被鬼子佈下了天羅地網,就等我們自投羅網了,咱們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啊!」

江浩然默然,這一點他當然清楚,否則他也用不著冒險來救了,可現在看來,即便是暫時將他們解救了出來,也依舊是苟延殘喘罷了。

「為今之計……」李君堯頓了頓,緊接著面色一肅,掃了四周眾人一眼,決絕道:「也唯有壯士斷腕了!」

「壯士斷腕?」

江浩然聞言不由目光一凝,他已經聽出了李君堯言語中的決絕之意。

對於李君堯,江浩然的心情是有些複雜的,從之前的交流中,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上午救下的那支隊伍,就是李君堯的隊伍,說句心裡話,他當時真恨不得狠狠扇這傢伙一記耳光,因為這位老夥計在他看來真的是一名豬隊友,還是坑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今天上午,他就將自己的戰友當作***,去硬拼鬼子的坦克,要不是他江浩然及時出現,按照原劇情,他的戰友將全部被他禍害乾淨,就只剩下一個重傷等死的王浦生,說他是孤家寡人也不為過。

可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幫助他們逃出生天,這還沒隔夜,他又把自己的戰友帶入了絕境,連帶著,他江浩然都跟著陷了進了來,這下子別說救人了,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也說不好了。

江浩然是真的懷疑,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進的教導總隊這種王牌部隊的,據說這夥計還是黃埔軍校畢業的,握草了,難道黃埔軍校的戰術教官教的他媽的都是硬碰硬戰術麼?

黃埔軍校的戰術教官到底是怎麼教的,江浩然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李君堯絕對不是一名合格的指揮官,如果這次可以逃出生天,江浩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奪取這傢伙的指揮權。

當然,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也沒有意義了。

李君堯當然不知道江浩然心中的千迴百轉,只見他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兄弟們,我相信你們都知道,今天是江兄弟救下了我們,如果不是他,就在剛才,我們應該全部都戰死了!

是江兄弟,他不顧自身的安危,冒死對我等施以援手,這是何等恩情?這是救命之恩啊!我們欠他一條命!可是,你們也許並不知道,我們欠他的,可不止這一條命啊!」

眾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覷。

「大家可還記得今天上午的事情?」眾人詫異的表情被李君堯盡收眼底,他一點也不意外,緊接著道:「就在今天上午,有友軍從後方突襲了追擊我們的日軍小隊,為我們贏得了喘息之機,這才讓我們從容脫離了戰場,撿回了條性命。

說到這裡,相信大家也能猜到,其實所謂的友軍,依舊是江兄弟,是他突入到鬼子後方,打了鬼子一個措手不及,干擾了鬼子的判斷,遲滯了鬼子的行動,這才讓我們成功脫險。」

李君堯的話很有效果,此時,眾人看向江浩然的目光又有了變化,如果說先前他們對江浩然更多的是感激和欽佩,那麼現在已經上升到了崇敬的高度。

在這座城市,他們見到了太多的醜惡,鬼子的殘忍兇暴和喪心病狂就不用說了,就說他們***,長官們棄城而逃,戰友們丟盔棄甲,甚至為了逃出城去,多少人爭相踩踏,真是可憐又可恨!

這些個軍人,沒和鬼子真刀真槍分個生死,反倒是死在了自己同胞的腳下,這是何等的窩囊和不堪啊!

可以這麼說,如今在這座城市中,還一心和鬼子抗爭的人已經不多了,老百姓就不提了,就是軍人,但凡還沒出得了城的,絕大多數不是躲在某個角落苟延殘喘,就是化裝成老百姓躲進了安全區,妄想逃過一劫。

所以,當城中出現了江浩然這麼一個異類,不但見了鬼子不繞道走,反而哪裡有鬼子就往哪裡鑽,甚至兩次救他們於水火之中,面對這麼一個鐵骨錚錚、俠義心腸的好漢,他們不崇敬他,又崇敬誰呢?像這種真正的英雄,可不就是用來崇敬的嗎?

要是江浩然知道自己在這些軍人的心中,形象竟然是如此高大,怕是也會在心中升出一股愧赧

之意吧?

因為,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偉大。

如果真到了最後一刻,他絕對會不顧一切突圍出去,到時侯,他就顧不得這些人了,也只能請他們自求多福了,真的很抱歉,不是他江浩然怕死,而是他決不允許自己死的毫無價值!

不過接下來李君堯的話極大地為自己挽回了在江浩然心中的印象分:「兄弟們!眼下,我們再度被鬼子包圍了,突圍只怕是無望了,也許,今天我們真的要埋骨此處了。

但是!今天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死,卻唯獨江兄弟不可以!

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欠了他兩條命!

如今,兩條我們恐怕是還不了了,但是一條,我卻一定要在臨死之前給還了!至於另外一條,只能來生再報了!

所以,有……一起的嗎?!」

「怎麼沒有!」

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一旅第一團第一營上尉營副李維舟站了出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就是砍頭也不過碗大的疤,有什麼好怕的,要是害怕,老子當初就不會投筆從戎了!今天,豁出這條性命,我也一定要幫助江兄弟突圍出去!」

「這種事情怎麼能少了我!」

同樣來自第一營的迫擊炮排的少尉排長侯茂源也站了出來,這個時候他已經被李君堯的一席話給澆的熱血沸騰,他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之前抱著必死決心結果卻絕處逢生,哪知沒過多久卻又要面臨生死,這種一會天堂一會地獄的感覺,難免讓他心態有些要崩,顯露出幾分失態。

「還有我!」這是下士熊綬申。

「我!」這是准尉特務長王金元。

……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站了出來,他們這些人中,有軍官,也有士兵,有教導隊的,也有其他部隊的,他們原本都各有歸屬,卻因為所在部隊被打散才聚集在了一起,但不管他們來自哪裡,這一刻,他們的心意卻是無比一致。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熱血,但同樣的,又是如此的悲壯。

將一切收入眼底,江浩然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靈深處似乎有某一處被觸動,他感覺雙眼發熱,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湧動出來,強行忍住的同時,他不禁捫心自問:「真到了那一刻,我真的可以做到棄他們於不顧,飄然離去嗎?」

江浩然踟躕了,他的心已經動搖了,他已經不再確定了。

「我……」江浩然想要說什麼,但話剛開口就被李君堯打斷。

「江兄弟,你不要再說了。」李君堯似乎知道江浩然想要說什麼,立刻就打斷他:「我們心意已決,如果你今天出了什麼事,我們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是啊。」李維舟也道:「江兄弟高義,兩次救我們於水火,今個要是因為我們而折損在這,那我們就真成了罪人了。」

侯茂源則道:「李教官,您就下命令吧,只要您一聲令下,兄弟們就和小鬼子拼了,只要能堅持個一時半會,江兄弟還是有很大希望突出重圍的!」

「不。」李君堯卻道:「這裡人不要多,三個人就夠了,我會挑兩個人留下,其餘人就各自突圍把,剩下的,一切也只能看天意了!」

「那我選擇留下!」李維舟道。

「我也留下來!」侯茂源也道。

「教官!選我吧!」

「選我!」

「選我!」

……

李君堯話音剛落,頓時眾人爭相響應,都想要和他一起留下來,就好像留下來是一件什麼美差一樣,實際上每個人都知道,留下來才是最危險的,根本就是十死無生。

因為留下來的人只有弄出足夠大的動靜,才能

吸引足夠多的鬼子,這也是為什麼李君堯提出要另外留下2人的原因了。

當然了,突圍的人依舊很危險,但如果李君堯等人能夠成功吸引鬼子主力,那包圍圈必將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削弱,而這就是眾人突圍的唯一機會了。

李君堯看著群情踴躍的眾人,不由暗自欣慰的點頭,看來和他李君堯一起並肩作戰的都不是什麼孬種。

「好了,大家都不要爭了。」李君堯雙手虛按,道:「人選我已經有了,王金元!熊綬申!」

王金元:「到!」

熊綬申:「到!」

「我要你們二人留下,你們可有異議?如果有的話,現在提出來還來得及!」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沒有異議!」

「我也沒有!」

「很好!」李君堯讚許的看著兩人道:「你們一個是優秀的機槍射手,一個是優秀的投擲手,一會正好配合我演一場大戲!這場戲演得成不成功就看我們的了!」

「是!」

其他人還待再說,李君堯卻大手一揮,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但突圍的人也不要把事情想簡單了,我讓你們突圍,是有同樣艱鉅的任務交給你們!」

李君堯神情認真地看著餘下四人道:「此次突圍,你們一樣身兼重任,我需要你們在關鍵的時候暴露自己,為江兄弟爭取生機,你們可有異議?」

「沒有異議!」四人異口同聲。

「很好。」李君堯滿意地點點頭道:「可能你們心中有所疑問,這關鍵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

很簡單,以我這裡的交火聲為訊號,一旦我這裡槍聲停了,那說明我們三人已經為國捐軀。此時,你們當中一人就必須開槍暴露方位,為江兄弟轉移敵人的視線以及爭取寶貴的逃離時間。」

「當然。」李君堯繼續道:「你們需要從不同的方位突圍,以此攪亂敵人的判斷。」

沉吟了一下,李君堯又道:「李維舟,你向東邊方向突圍;侯茂源,你向南邊,林永祥,你向北邊。」

「是!」三人齊聲道。

「至於西邊……」看著王浦生稚嫩的臉龐,李君堯心下閃過一絲不忍,這個孩子才14歲啊,那些可惡的上官們,他們到底在幹什麼?為了補充兵員,到處拉壯丁就算了,可是為什麼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這麼小的孩子能殺鬼子?這不是把他們送到戰場上當炮灰嗎?

「浦生,你過來。」心中暗歎了口氣,李君堯朝王浦生招了招手。

王浦生聽話的走了過去,對於李君堯,他十分信服,因為如果不是對方,當初被裹挾在亂兵中的他,估計在衝擊城門的時候就已經成了別人腳下的亡魂了吧。

是李君堯在混亂中將摔倒的他從人群中拽了出來,他才能活到現在。

其實在遇到李君堯之前,他是不知道軍人二字是為何意的,畢竟他的實足軍齡其實還不滿一個月啊。

他是被人從家門口的紅薯地裡直接給拉進兵營充人頭的,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也就練習了幾個刺殺動作,訓練了幾個射擊姿勢。

甚至上面為了節省糧食,壓根就沒對他們進行過幾次像樣的操練。

您說,就這,能算是個軍人嗎?

如果硬要說是,他也頂多就算是個糊塗兵,因為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部隊的番號是什麼,他從來沒有主動問過,也從來沒有人主動和他講過。

可不管怎麼樣,自從跟了李君堯後,他終於漸漸知道了軍人的含義,軍人不是有一身軍裝,一支槍便是了,而是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和守土有責的擔當。

當然,他是不懂得這些道理的,這些都是李君

堯和他講的,事實上,李君堯也是這麼做的。

一路下來,他們沒像別的隊伍那樣,只顧逃命,甚至連槍都丟棄了,反而和鬼子打了好幾次遭遇戰,雖然人越打越少,但他們這支混搭隊伍的人心卻是越打越凝聚。

李君堯在這支隊伍中雖然軍銜是最高的,但實際上卻不是他們所有人的上官,可即便是這樣,他的命令,從來都沒有人打過折扣,即便下令讓他們去死,也不會有人猶豫,這便是他在這支隊伍中的威望。

王浦生也是一樣,他雖然年紀小,卻也不傻,他當然知道,李君堯安排的突圍任務實際上和送死沒有區別,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站了出來。

王浦生來到李君堯面前後,發現對方正認真的看著他,王浦山立即把腰桿挺著更直了,也是一眼不眨地盯著對方。

他們都知道,這應該是自己這一輩子最後一次認真打量對方了,所以都想把對方的容貌刻進心底。

王浦生其實心裡還想著,李教官能不能誇誇他,他是多麼希望對方拍拍他的肩膀,然後鼓勵地對他來上一句:「浦生,你終於像個男子漢,像個軍人的樣子了。」

可令他失望的是,李君堯什麼都沒有說,反而拉著他的手來到江浩然的面前,道:「江兄弟,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請說。」

「我希望你能帶著這個孩子一起從西邊突圍,其它方向我都安排了誘餌,相信從西邊還是有一定希望突圍的,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他的人生不應該終結在這裡,當然……」

李君堯遲疑了一下道:「當然,要是事不可為,江兄弟你只管丟下他,自己突出去!」

說完,不待江浩然回應,他便對著王浦生道:「浦生。」

「到!」

「以後你就跟著你江大哥吧,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

「教官!」王浦生的聲音突然嗚咽起來。

「什麼都不要說。」李君堯用力按了按了王浦生的雙手,然後從自己腰間取下兩顆手榴彈,並認真地替王浦生綁在了腰間:「浦生,要是真到了最後一刻,你就拉響它,要是你江大哥遇到了危險,你也拉響它,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記得。」王浦生哽咽道:「這殺千刀的鬼子咱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

「對嘞。」李君堯笑著摸了摸王浦生的腦袋道:「雖然時間不算長,但你沒有白跟我,這人啊,你來的時候如果靜悄悄的,那麼走得時候,就讓他轟轟烈烈的吧,也不枉來這人間走上一遭!」

「浦生,你後悔嗎?」

王浦生用力搖頭。

「那你怪我嗎?」

王浦生頭搖得更用力了。

「好!」李君堯重重點了點頭,然後啪的一聲敬禮,環視所有人道:「兄弟們,前路生死未卜,但如果有來世,我還願與你們成為兄弟,還願與你們並肩作戰!」

這個時候沒什麼好說的,所有人都莊重的敬起了軍禮,包括江浩然!

「放心吧,王浦生我一定會帶出去的,一定會!」在心中,江浩然作出了最深重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