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的落水聲在森林中此起彼伏,那嗡嗡嗡的聲響更緊跟其後,但當黑壓壓的毒蜂靠近水面之際,天生的本能並沒有讓它們跟著人類鑽入其中,反倒是徘徊在湖面如一朵烏雲久久的不曾散去。

大多數的傭兵水性都很好,這與他們的職業有關,但在這一點上並不是說所有的傭兵都是一個樣子,總有那麼幾個人水性一般,在憋了不到三分鐘時就熬不下去了,立刻竄出了水面劇烈的呼吸了起來。

但他的這一動作立刻引起了等候在此的毒蜂的躁動,僅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那個傭兵就被毒蜂籠罩,隨之便化為了一彈血水讓得湖面都被染成了鮮紅之色。

有些傭兵是聰明的,為了換氣他們只是把嘴巴露在了外邊,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立刻鑽回了水面,期間並沒有引來毒蜂的攻擊。

有了第一個榜樣,其他早已憋不住氣的傭兵紛紛效仿,於是就見一個個如同鯉魚般的嘴巴在湖面顯現,那異口同聲的呼吸模樣看之都有些搞笑。

但這一次,毒蜂可不會如之前一般不予理會,只見一個個的黑點紛紛的飛向了那一個個張開的嘴巴,順著呼吸道鑽入了傭兵們的腹中,於是就見一大片的傭兵如鯉魚躍龍門般從水中跳起,而等待著他們的則是毒蜂瘋狂的攻擊。

直至飄滿屍體的湖面再無動靜,腥臭的血腥味籠罩整個湖面之後,那瀰漫在湖頂的毒蜂這才緩緩的消失。

又過了好一會兒,水面蕩起數道漣漪,一個個早已憋的雙面通紅的傭兵從湖中探出了腦袋,他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那害怕的模樣生怕毒蜂去而復返。

直到傭兵們確認周圍再無危險,這才相繼走上了岸邊,而因為被泡的時間太久,加之憋氣讓得腦袋都開始眩暈,一上岸的眾人立刻倒地不起,劇烈的喘息了起來。

司徒團長也在眾多傭兵之中,與眾人一樣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不止,雙眼都變得血紅不說,雙臉也被泡的煞白煞白。

這一刻,盯著湛藍天空的司徒團長有些後悔,後悔與大王子很作,更後悔為了金幣而來到了精靈之森。

這一次的經歷是他平生以來最危險的一次,而在能夠活著呼吸新鮮空之後,他的心中已然決定要離開這片森林,不論帝國將會如何報復,他都不會改變這個想法。

漸漸地,倒在地上的傭兵一個一個的起身,而那司徒團長更是在第一時間清點起了自己手上的數量,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原本數百人的隊伍此刻只留下了三十多人。

得到這個數字時,司徒團長的心是悲苦的,自從十六歲進入傭兵界以來,他透過不斷的打拼總算在這一行當有了自己的名氣,隨之建立了柞水傭兵團,可沒想到僅僅是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自己的心血就付之一炬。

其他傭兵團的狀況與司徒這邊也沒有兩樣,他們的損失更是比柞水傭兵團要悽慘的很多,有些連自己的團長都死了,更有些則孤零零的留下了一個人。

這一刻,所有傭兵的心都是沉重的,他們腦中已然沒有了那所謂的財富,更是沒有了攻破精靈之的想法,此刻他們唯一的目的也與司徒團長一樣,他們想盡快的離開這片森林,回到那個安全的人類世界。

在這種沉重的氣氛下,傭兵們也沒有了之前的隔閡,他們聚攏到一起打算著接下來的計劃,司徒團長畢竟在傭兵界有著一定的威望,雖然這次的事情讓傭兵們不怎麼在信任他,可在關鍵事情上他們仍需要一個帶頭人,而司徒突然無疑是那個最為合適的人選。

聚攏到一起的人紛紛看向了司徒,等待著對方下達命令,而司徒看著周圍眾人的目光心則更為的難受。

“我們回家吧。”

雖然是短短的一句話,但周圍傭兵的目光卻是因為這句話而亮了起來,至於謾罵、詆譭、傲慢,此刻已然在每一個傭兵身上消失,僅僅是點點頭,隨後便跟著司徒團長的身影向著原本的駐地走去,畢竟在離開精靈之森前,他們好需要一些裝備,若赤手空拳的迴歸,能夠真正走出精靈之森都是一個未知數。

或許是司徒團長的命運不濟,又或許是大地之母的憤怒,當那些一臉悲態的傭兵剛回到駐地之時,一個個的轟天雷、一個個的燃燒的火焰彈如同雨點般落下,在那絕望的目光中,傭兵們哪裡還有抵抗的力氣,最終化為了一對對的灰燼徹底的成為了精靈之森的養料。

至於司徒團長倒是撿了一條命,如一隻落荒而逃的瘋狗在森林中蹦襲。

此刻的他不知道自己前方的路通向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身後有沒有追兵,那唯有對生的渴望讓其爆發了全部力量,身形更是如無頭蒼蠅一般沒入了那深幽的密林。

柞水傭兵團全滅的訊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大王子的耳中,當他聽到這個幾句震撼的資訊之後,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之色,反倒是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讓其直接砸碎了手中的茶杯,口中更是謾罵著司徒是個蠢貨。

帳篷外的守衛聽到裡邊的動靜,頓時噤若寒蟬的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響,即便是那剛剛從帳篷中跑出來計程車兵,也是一臉的後怕模樣。

那傳遞訊息計程車兵回頭看了一眼仍然在暴怒中的大王子,微微嘆了一口氣後便欲離開,好巧不巧的是拜倫侯爵整著急慌忙的向這邊走來,看其眼中的神色似乎也知道了柞水傭兵團覆滅的訊息。

剛一來到門口,拜倫就見到了那剛剛走出計程車兵,上前問道。

“殿下都知道了?”

那傳信計程車兵連忙答道,“剛剛呈報上去,不過,侯爵大人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進去了,殿下正在發火呢。”

拜倫聞言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神色,隨之不顧士兵的勸阻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拜倫就見帳篷內的物品倒了一地,那取暖的火爐更是被推翻,一股股難聞的煙燻味也瀰漫在了帳篷之內,但那發怒中的大王子卻是聞所未覺。

拜倫小心翼翼的收拾起了摔在地上的東西,隨之又扶正了火爐,待那瀰漫在帳篷的煙味漸漸消散,他這才看向了大王子。

此刻,心底的怒火漸漸消散,大王子也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他的眼中仍舊透著惱火之色,沉默不語的不知在想些什麼事情。

拜倫小聲呼喚道,“殿下。”

那沉默中的大王子如被點醒一般,怔了一下,隨之問道。

“你都知道了?”

拜倫點頭道,“我都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你有什麼對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