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即墨回到房間。

窗外月光暗淡,室內暗沉沉的,靜謐的環境總是能無限放大人的思維,胸腔裡一種不知名的情緒肆意瘋長。

他隔壁住的就是應黎,他想應黎現在會在幹什麼呢。

估計在洗澡吧。

是先脫衣服還是先脫褲子?

應黎的腿很直,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早上他穿了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宋即墨站在樓梯上,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腿。

纖細卻又充滿力量。

裸在外面的腳踝光潔白皙,他一隻手就能握住。

然後應黎轉過身,笑容乾淨又純粹。

宋即墨並不覺得見色起意有什麼不對,接觸一個人都是先看見外表再瞭解他的內心。

路邊漂亮的野花、櫥窗裡精緻的擺件他都會多看兩眼,更何況是這麼漂亮的一隻小貓,所以第一次見面,宋即墨就生出了拿著逗貓棒逗逗他的想法。

幾天時間確實不足以看清一個人,但對宋即墨來說正是新鮮勁兒上頭的時候,或許接觸的時間越長,瞭解的越多,就遠沒有一開始那麼有趣了。

他喜新厭舊得厲害,眼光也高,一般漂亮的他還看不上。

被沈堯撞見的那個男生是宋即墨參加選秀節目前,在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的,跟應黎同歲,但想法太幼稚了,在一起一個月就說要帶他回去見家長,甚至把他們的未來都規劃好了。

別逗了,怎麼可能啊,他的新鮮感從來都不會超過三個月。

分手之後那個男孩子糾纏了宋即墨很長一段時間,特別舔,現在都還在他黑名單裡,算算到現在他差不多有半年的空窗期了吧。

應黎每個地方都長在宋即墨的審美點上,乖巧、聽話、好控制,被分手了估計也只會看著他哭吧。

一牆之隔,應黎洗完澡坐在床頭擦頭髮,順手點開C站刷影片。

這幾天他首頁有好多Number的影片,他吹頭髮的時候點了自動播放。

吹風機的風熱乎乎的吹在臉上舒服極了,等他吹完頭髮,恰好轉跳到了下一個影片。

有粉絲把今天的接機場面錄下來剪輯傳到C站了。

應黎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不會露臉了吧,他反覆拉動進度條,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把這個影片看了好幾遍,確認他連個頭髮絲都沒露。

影片裡,應黎裹著祁邪的衣服,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的,任誰也看不出來是他。

應黎開了彈幕,又去看了眼評論區。

【姐妹們,當時我就在現場!那一剎那祁邪簡直就像天神降臨,唰的一下,我瞬間就腦補了三十萬字小說!】

【被祁邪護著的小哥哥是誰啊?三秒鐘之內沒人告訴我他的資訊,我就要開始造謠了啊!】

【那個小哥哥應該是工作人員吧,前段時間數字團的經紀人不是還說了他們在招助理嘛。】

【助理小哥好有福氣!能告訴我們隊長的衣服香不香嗎?】

應黎看了眼床頭的衣服,心說蠻香的,就是不知道是哪款香水。

【隊長真的好暖哦,對身邊的工作人員也好好。】

【平常冷著一張臉,實際上默默關注著每一個人,誰能不動心啊!】

這些粉絲都是誇誇機吧,一千多條評論都不帶重樣的。

應黎垂著眼睫,繼續往下翻,忽然發現有人在低下刷屏。

【數字隊長臉好臭啊,跟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每次看見他都是這張死人臉,那些粉絲到底喜歡他什麼啊?】

【當個明星還拽上了,連賣笑都不會。】

【主頁怎麼天天給我推這個團,屏都遮蔽不掉,真的煩死了。】

發這些評論的是同一個人,應黎點進他的主頁,發現他是另一個男團的粉絲,從某種意義來說,圈裡的男團女團都存在著競爭關係,粉絲互相不對付也挺正常的,但他說話實在太難聽了,Number的粉絲很快就開始了反擊。

【你被一群人懟著拍能用好臉色?而且是這個代拍不對在先!】

【笑死,下次黑Number的時候記得把主頁的瀏覽記錄刪乾淨,這邊建議你專注自家呢。】

【但凡你拿出黑他們的一半精力來做資料,你家正主都不會這麼糊呢。】

作為一名C站使用者,應黎覺得自己是有責任和義務來維護C站評論環境的,於是給挑事的黑粉點了個舉報,填寫申訴理由的時候,螢幕頂端彈出了一個微信提示。

他拉下狀態列,沈堯給他發了一個連結過來,他剛要點開,對方又撤回了。

應黎:“?”

沈堯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他居然把那個影片轉發給應黎了!

看著應黎發過來的問號,沈堯心裡惶恐又忐忑,就好像初高中的時候,班上那些看黃/色/小/說被老師當場抓包的男生一樣,尷尬,羞愧。

應黎肯定覺得他噁心吧,竟然看這種東西,還發給他……

沈堯打字的手都在發抖:“你看了嗎?”

應黎回覆說:“剛要點開。”

沈堯緊張得冒汗,又問了一遍:“真的沒看?”

應黎覺得他好奇怪:“沒看,裡面是什麼內容啊?”

沈堯說:“沒什麼,我先睡了,晚安。”

應黎確實好奇他撤回的內容是什麼,但沈堯不想說,他就沒繼續追問,也說了句:“晚安。”

放下手機,應黎就沉沉睡了過去。

凌晨四點半,張少陵就來叫他們去拍雜誌封面,應黎被喊醒的時候人都是懵的,洗了把來冷水臉才清醒些。

早晨氣溫低,應黎裹著外套出門。

天矇矇亮,還有零星幾顆沒落下去的星星掛在天上,天空中漂浮著濃郁得吹不散的烏雲,好似隨時都要來一場傾盆大雨。

起來得太早,大家都很困,不想講話,一上車就開始補覺。

應黎裹著衣服上了保姆車,也在座位上眯了一會兒。

半小時後,到了拍攝地點,張少陵挨個叫醒他們。

沈堯頂著個大黑眼圈,頭痛欲裂。

謝聞時坐在他旁邊,扭過頭就被他的黑眼圈嚇到了:“哇,大堯你是大熊貓的親戚嗎?”

沈堯理都不想理他,抬起一隻手揉太陽穴,自顧自下了車。

謝聞時跟在後面說:“這得用好多遮瑕膏吧,今天的遮瑕膏由你承包了。”

沈堯真想把謝聞時的嘴給縫上,堵著耳朵往前走。

應黎說:“我剛才在樓下看見有賣咖啡的,我去買幾杯咖啡吧,喝了會精神些。”

謝聞時跟他並排著走:“好啊,我要拿鐵,多加糖。”

“不客氣。”應黎又問其他人,“你們呢,有什麼想喝的嗎?”

祁邪穿著白色衝鋒衣,一臉冷酷:“隨便。”

邊橋說:“冰美式。”

宋即墨抬了抬下巴:“我不喝。”

“沈堯你呢?”應黎挨個問,問到沈堯卻發現他已經走遠了,“他怎麼了?”

“隨便給他買一杯吧,辛苦了。”張少陵跟身邊的助理說,“小王,你跟應黎一起去拿。”

到了化妝室,沈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跟丟了魂似的。

張少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狀態怎麼那麼差,沒睡好?”

沈堯啞著嗓子說:“失眠。”

一晚上都沒睡著。

那個影片帶給沈堯的衝擊力太大了,他一閉上眼睛就是影片裡的兩個男主角,到凌晨才勉強眯了一會兒。

就是那麼一小會兒,他還做了個夢。

一個很香豔的夢。

醒過來的時候被子鼓起一大團。

一看手機已經四點鐘了,他渾身汗溼,熱的去廁所洗了把冷水臉。

不夠,完全不夠。

身體裡的熱意像要把他吞噬了似的,燒得他生疼,他索性直接衝了個涼水澡。

心裡那團火全都化成了熱氣,在浴室蒸騰。

“咖啡來了。”

化妝室的門被推開,應黎提著袋子進來,他從袋子裡取了一杯,拿過去給沈堯:“沈堯,給你買的拿鐵可以嗎?”

“謝謝。”為了躲避應黎的視線,沈堯眼都沒抬,想要伸手接過咖啡。

兩隻手意外碰到一起,沈堯只覺得自己那一小片面板瞬間就變得灼熱刺痛。

好燙,他條件反射般地顫抖了一下,杯口沒封好,灑了一點咖啡出來,滴到應黎的白色運動鞋上,留下一塊深色的印記,特別明顯。

沈堯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愧疚抬頭:“對不起。”

應黎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嗯。”沈堯點了一下頭,垂著眼睛,立馬走開了。

應黎去給其他人拿咖啡了。

沈堯抿了一口手裡的咖啡,有點苦。

他現在不知道怎麼面對應黎——因為那個香豔的夢。

青春期的時候他經常做這種夢,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沒什麼好羞恥的。

但他昨天晚上春/夢的物件竟然是應黎!

他夢見自己在親應黎,把人按在牆上……

簡直太驚悚了。

就跟那些小電影裡那些吻的意亂情迷的gay一模一樣。

平心而論,他覺得噁心嗎?

並沒有。

應黎長得比電影裡那個主角好看多了,身材也好,還很白……

想著想著他就想入神了。

應黎在浴室裡被水淋透了的樣子在他面前閃過,原來應黎也是有肌肉的,不是那種經過專門訓練的肌肉,薄薄一層,腰很細,胸前被涼水一刺激就會突起來,粉得特別明顯……

他低頭看了一眼,艹,怎麼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