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南城決戰（一）

次日醒來，身邊的女人已經不見了，想到昨晚的荒唐，他心中暗暗苦笑，不過陰陽調劑確實一副良藥，他只覺精神抖擻，渾身精力充沛。

他穿好衣服，來到前帳，親兵進來替他披掛盔甲。

“昨晚那個女人是哪裡找來的？”李鄴問道。

“回稟殿下，她是張使君安排的。”

“張平？”

“正是，否則我們也不敢讓她進來。”

“這個混蛋！”

李鄴笑罵一聲，“僅此一次，下次不準了。”

“卑職明白。”

停一下，李鄴又道：“去告訴張平，給女人全家恢復良籍，另外我賞她五百兩銀子。”

“卑職遵令！”

李鄴穿上盔甲，再次騎馬來到了南城頭，他先到曲江坊視察。

經過一夜的勞作，曲江的坊牆加高的一丈，和城牆平齊，就是用泥沙袋堆砌，然後連夜澆上，一晚上就凍得結結實實，還插滿了尖刺，坊牆的另一邊也都是尖刺，這是張平昨晚組織民夫連夜施工完成。

這時，李鄴看到了張平，他上前一把將他拉到一邊，低聲發狠道：“你這個混蛋，什麼來歷不明的女人就往我身邊送。”

張平連忙舉手道：“大哥，我怎麼敢隨便安排來歷不明的女人給你，那女子是我娘子的表姐，家境不好，去做了樂姬，但不是賣身那種，幾年前她嫁給一個樂師，還有個三歲的女兒，兩口子在樂坊教人彈琴為生，安祿山找城中賤籍女子去犒勞士兵，她一家人都躲在我府中，她昨天求我替她一家恢復良籍，我見她姿色不錯，就把她推薦大哥，她一口答應。”

“她丈夫知道嗎？”

“我在縣衙給他安排一個管錢糧的肥差，他高興還來不及！”

“就這一次，回頭給那個女子五百兩銀子，再賞她一座無主小院，此事就到處為止！”

“大哥放心，這種小事情，我保證辦得妥妥帖帖！”

“去吧！銀子我讓親兵給你，趕緊把那個女人的事情解決了。”

“我就去！”

張平翻身上馬，帶著幾名隨從走了。

李鄴又重新走上城頭，檢視湖面，湖面上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冰面如鏡，看不見一個人影。

一夜之間，燕軍的大營發生了巨大變化，東西北三面的大營消失，全部集中到南面五里之外，這已經是明牌了，燕軍將從南面大舉攻城。

軍營王帳內，安祿山儼如肉山一般的身軀躺在巨大的澡盆裡，澡盆內是滾熱的藥湯，能讓他病體早日康復。

七名身體健壯的美人在巨大的澡盆內伺候他，賣力地給他渾身按摩，讓藥湯滲入他的每一個毛孔，他很喜歡這種浴療，令他飄飄欲仙。

安祿山非常憎恨吃藥，也憎恨針灸，御醫們絞盡腦汁，才終於想出這個他能接受的治病方式。

雖然代價不菲，每做一次浴療都要耗費數百貫的各種藥材熬湯，但安祿山是天子，這點小錢對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這時，高尚進來彙報，澡盆中的七名赤身女子讓他不敢直視，他只得低著頭道：“啟稟陛下，二十架投石機已經完成，巢車完成了十八部，最後兩部將在今晚完成，雲梯也是一樣。”

“現在什麼時候呢？”安祿山又問道。

“回稟陛下，辰時正剛到。”

安祿山點點頭，“時辰還早，可以先用投石機熱熱場子！”

“卑職遵令！”

高尚慢慢退了下去，安祿山忽然怒喝：“伱們這幫蠢貨，朕要起身了，還愣著做什麼？”

七名健婦嚇得連忙出來穿衣，招呼親兵們進來將主公抬進內帳，安祿山重達數百斤，可不是幾個女人能抬得動，必須要十幾個青壯男子才能把他抬起來。

安祿山穿上衣服，又裹上厚實的被子，被抬上黃金臺，前往戰場觀戰。

戰場上，二十架重型投石機一字排開，開始做開戰前的準備，在重型投石機前面有一個巨大的三角擋板，三角擋板用原木釘成，長三丈，高兩丈，專門用來保護投石機和士兵，畢竟重型投石機的射程只有三百步，而大黃弩的射程就能達到五百步以上。

城頭上的投石機也同樣集中在南城，去掉損壞的投石機，剩下足有九十六部，排列在十八里長的南城頭上。

李鄴和眾將站在南城主樓上，居高臨下注視著敵軍的投石機。

“這居然是安祿山幾天時間打造的成果，令人驚歎！”

李鄴有點吃驚，他原以為對方只打造二十架巢車，沒想到還有二十架重型投石機，那麼一定還有云梯，安祿山的實力還真是讓人不能小看。

長史崔光遠冷笑道：“殿下不用高看他們，安祿山老底我知道，打造這些攻城武器的材料都是軍器監的儲備，還有工匠也是洛陽軍器監的工匠，足有幾千人，都是朝廷百年的儲備，被他得到了。”

李鄴嘆口氣道：“他怎麼得到的，其實我並不關心，我只關心他的戰爭實力，至少從眼前來看，他的戰爭實力比我們要強大得多，我們得面對現實。”

李晟沉思片刻道：“殿下其實也不用太擔心，安祿山雖然得到大量物資和財富，但他消耗也是相當驚人，我知道他和唐軍在鳳翔大戰時，動用的大車是幾萬輛，但這次他的大軍從慶原兩州回來，大車只剩下五六千輛，其他軍事物資呢？他的軍隊都在這裡，他不可能還存放在別處，殿下，說明安祿山經過幾場大戰，把各種軍事物資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這些攻城武器估計就是最後剩下的物資了，加上他們的糧食和帳篷，差不多就得幾千輛大車。”

還是李晟分析得比較理智，李鄴點點頭，“大家按照昨天我制定的方案行動，如果有變化，我會及時通知大家！”

眾將一起行禮，“遵令！”

將領們各自去了自己的位置，這時，裴琇上前急道：“請殿下還是離開主樓，主樓將是敵軍必攻之地，這裡很不安全！”

李鄴點點頭，也離開了主樓，就在他剛走下城樓，燕軍的投石機發作了，二十架投石機同時發射，二十塊巨石向城頭上呼嘯砸來，士兵們紛紛蹲下，只聽‘嘭！’一聲巨響，一塊巨石砸中了距離李鄴二十步外的城垛，碎石四濺，巨石飛騰起來，越過城頭落進了城內，飛濺起來的一顆小石子擊中李鄴的臉部，火辣辣疼痛。

這時，“轟！轟！”連續兩聲巨響，兩塊巨石先後擊中了城樓，將主城樓砸出兩個大洞。

“轟！”一座投石機被巨石砸中，頓時斷裂成兩截，墜落下城去。

李鄴當即令道：“傳令全軍，發射強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