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樣一個景象,當秦飛時自子衿手裡接過火把,將石壁上的燈一盞一盞點燃,石室內亮了起來。待看清裡面有什麼,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全身猶如墜入冰窟,同時一股強烈的噁心感湧上來。

嚴暮將柳雲湘拉到懷裡,不讓她再看。

柳雲湘身子瑟瑟發抖,手緊抓著嚴暮的衣襟,“多、多少口這樣的大缸?”

嚴暮臉色沉肅,“很多。”

“可、可還有活著的?”

“沒有。”

柳雲湘用力閉了閉眼睛,然腦子裡都是剛才看到的畫面。洞裡有數不清的大缸,半人來高,女子屍體泡在裡面,時間長的已經腐爛,上面飄著一層噁心的油脂。

柳雲湘用力甩了甩頭,想將這些畫面清除出去。

嚴暮帶著柳雲湘退了出來,退到甬道,正碰上莫衡帶著他手下的將士衝進來。

“你們在這兒做什麼?”他皺眉問。

嚴暮臉色鐵青,看向莫衡,“你在找人,我們也在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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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大榮失蹤的百姓。”

莫衡抿了抿嘴,“可找到了?”

“找到了。”

“可見到我妹妹了?”

嚴暮輕嗤:“莫將軍進去裡面找吧,要慢慢的找,一個一個的去認,許你妹妹就在哪口缸裡。”

這話仿若浸過毒藥一般,莫衡莫名覺得心口發顫,但想到妹妹可能就在裡面,當下也沒多做計較,帶著手下人往前進石室了。

他們一進去,很快就有人捂著嘴乾嘔著出來了,接著更多人跑出來,別說認屍了,那場面足夠任何人驚懼。

莫衡也出來了,他全身發抖,見虎成王帶人進來,當即咬牙就衝了上去。

“你這個畜生,你都幹了什麼!”

虎成王知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了,他便也不遮掩了,“我用的都是大榮人,一幫賤種而已,你發什麼瘋?”

“即便在戰場上堆屍如山,老子都沒有怕過,可今日你讓老子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可怕,真生的喪失人性!”

說著莫衡抬起一拳朝虎成王打去,但被身強體壯的虎成王給攔住了。

“莫衡,你放肆!”

虎成王踢開莫衡,然下一刻,嚴暮衝了上去,一拳朝他打去,他原想避開,但嚴暮的拳頭太快,他看都沒看清就被結結實實打了一拳。

“你敢動手!”虎成王咬牙,“來人,將他綁起來,本王要好好教訓他!”

他身後人拔刀往前衝,莫衡衝身邊將士喝道:“攔著他們!”

“將軍,這……”莫衡身後的副將有些猶豫。

“假若我妹妹已經被害,今日便是他虎成王的死期!”莫衡咬牙道。

聽到這話,他身後的將士們衝上前,再次與虎成王手下打成一團。而虎成王雖然很壯實,但卻不是嚴暮的對手,連連被揍後,已經是鼻青臉腫。

嚴暮再飛起一腳,踢到虎成王肚子上,讓他猛噴了一口血。

“你們、你們統統都得死!”

虎成王一邊吐血一邊低吼,臉色已經極其陰沉了。

嚴暮沉眸看向莫衡,“莫將軍,帶他一起進去認屍吧,讓他親眼看看他所害的人,讓他記住這些人的面貌,餘生的每一晚,這些女子會化成厲鬼來找他的。”

莫衡用力咬了咬牙,一把扯起虎成王,將他推到石室。不多久,裡面傳來虎成王淒厲的尖叫聲:“不,我不知道,我沒想過是這樣的,慧安騙了我,我以為只是殺了她們……”

經虎成王提醒,嚴暮幾人終於想起了那妖道。

“今夜這麼大動靜,她卻沒有出現,是不是已經逃走了?”子衿急道。

“決不能讓這妖道逃走,老子還要活剮了她呢!”秦飛時一邊喊一邊往外跑。

嚴暮拉著柳雲湘,等跑出甬道,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氣,他們才覺不那麼噁心。當下顧不得休息,四人分成三路去找。

子衿去女道住的地方,秦飛時在園中找,嚴暮和柳雲湘去前後門問。

找了半天,天色將亮,四人匯合。

“她住的地方和園中,都沒發現她。”子衿道

“我找到其他幾個道姑,已經殺了。”秦飛時道。

嚴暮垂眸思量,“我們問過前後門的守衛,慧安並沒有出去,應該還在園中。”

柳雲湘看了一眼天色,“天快亮了,我們接著找。”

“等找到她,老子一定要將她塞進缸裡!”秦飛時氣憤道。

他們正要散開,這時聽到有唱曲兒聲傳來,四人對視一眼,一齊朝花園過去了。來到遊廊上,他們一眼假山上站著一女子,穿著緋色的長裙,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正擺弄身姿,唱著可能是南晉的小曲兒,軟語低吟,滿是傷感。

她轉了個圈,終於讓嚴暮他們看到了她的臉。

“慧安!”

“她她……她果然是瘋子!”

四人跑到假山下,這時莫衡扭著虎成王也來了,這二人臉色極不好,估摸是一具一具辨認過了。

“慧安,我妹妹在哪兒?”莫衡衝假山上的人大喊。

然那慧安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唱繼續擺弄姿態。

莫衡氣的咬牙,轉頭讓虎成王問。

虎成王被打得很慘,再加上在石室受了驚嚇,此時臉色青白交加,將站都站不穩。

“慧安……你這妖道……你將莫晴藏哪兒了?”他用力問了一聲。

這一聲,慧安聽到了,她停止吟唱,低頭看向虎成王,見他看她,竟露出羞澀的樣子,“殿下,你看我好看嗎?”

虎成王想到她頭上披的是什麼,再想到在石室看到的,當下吐了出來。

“你這變態!瘋子!”

見虎成王滿臉嫌棄憎惡,慧安眼睛一下紅了,先是委屈的哭,慢慢那眼神變得陰厲,“你我二人本是可以做夫妻的,我愛你啊,可我得病了,因怕你嫌棄,只能出家為道。你不能讓女子懷孕,我便蒐集偏方,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這個方子。我是為了你啊,可你卻用我為你煉製的香脂讓其他女子懷孕。”

慧安指著虎成王,“你對得起我嗎?”

秦飛時冷哼一聲,“什麼偏方,不過是前人隨便杜撰的,你竟也信。”

說到這兒,秦飛時看向那慧安,“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在誆騙虎成王,這東西根本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