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昂越說越激動,手中拿著刀柄一直在顫,刀刃割傷了那官差,血一下冒了出來。

眼見這顧昂要犯下大錯,柳雲湘忍不住站了出來。

“我信你,我可以為你作證!”

嚴暮見柳雲湘站出來,忙上前將她拉到身後,轉身面對關慶山等人投來的惡意。

“我們可以作證,這競拍牌子確有暗箱操作,而且牽扯到好幾起人命案。顧昂說的是真的,同樣的事,只要衛大人仔細調查,應該很多人都經歷過。”

衛重此時才將目光放到了嚴暮和柳雲湘身上,眼睛眯了眯,“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來良山郡做生意的商人。”嚴暮回答。

“他們是大榮人。”萬師爺瞪了嚴暮一眼,而後向衛重解釋,“他們前兩日競得一客棧的牌子,卻覺得出價太高,想要反悔,我說規矩就是規矩,不能讓他們壞了,這夫妻倆懷恨在心,這才冤枉我們的。”

“一塊牌子從前兩日的一萬五千兩一百兩一下漲到六萬一百兩,這裡面難道沒有貓兒膩?尤其這多出來的一百兩,豈不更耐人尋味?”

“天大的冤枉啊,我們競拍的過程都是透明的啊!”

“你們派人混進競拍的商人中,故意寫一個高價,然後向如我們這樣的承諾只高出一百兩便可拿到牌子。如此,便可操控整個過程,我沒說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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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一派胡言!”

關慶山這時向衛重說道:“衛大人,其實也怪我,他們來找我,我也說規矩就是規矩,而且這規矩是長公主定的,我不敢擅自更改,便沒有答應他們反悔,不想他們竟會造謠我們官衙。”

衛重再看向嚴暮,冷哼一聲:“你自己寫的價格,自己要反悔,哪有這樣的道理。”

“衛大人……”

“你們再鬧,便與這顧昂同罪!”

衛重話音落,那關慶山忙衝身邊萬師爺使了個眼色,萬師爺當下派官差將嚴暮他們圍了起來。

“府衙重地,豈容你們放肆,趕緊離開!”

嚴暮撥出一口氣,這府衙內可不止有官差,還有衛重帶來的京郊大營的官兵。

當下,他要護著自家媳婦,自然不敢衝動。

而那邊顧昂見此,已是失望至極。

“罷了,這世間已經沒有公道,可我當兒子的不能為父母洗脫冤情,還有什麼臉面苟活於世。”

說著那顧昂竟一把推開了那官差,接著將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顧昂!”

柳雲湘忙大喊,然那顧昂以決絕之態,一下割破了喉嚨,血噴了出來,而他人也倒在地上。

百姓們嚇得紛紛往後退,沒想到顧昂會有此舉動。

“這裡面一定有冤情吧!”

“顧家雖然有錢,可他們一家人一向都很和善的!”

“欽差大人嚴查吧!不能讓受冤枉的人含冤而死啊!”

百姓們議論聲很大,後來乾脆衝衛重喊了起來。

“各位鄉親,這顧昂誣陷本官,本官沒想追究,可他又上京告御狀,鬧出這麼大動靜,欽差也只是稍加懲處。可他執迷不悟,最終傷了自己的性命,罷了,本官念他父母雙亡,便將他厚葬了吧。”說著關慶山還唏噓了兩聲。

“關郡守。”衛重臉色沉了沉,“本官是來良山郡查案的,結果卻看了一場鬧劇。你愛民如子,但也要有個度,不然反倒是給朝廷添亂。”

“是,下官謹記衛大人的教誨。”

“今日無其他人登堂訴冤,看來良山郡果然政通人和,本官回京自會稟報聖上,嘉獎於你。”

“不敢不敢,下官之本分罷了。”

那衛重面不改色的誇,關慶山恬不知恥的領下,這二人配合打得讓嚴暮和柳雲湘都想拍手稱絕。

這麼大一個案子,只經過了過堂,連查證都沒有查證,便輕鬆結案了。而殘害百姓的關慶山,不但沒有受到嚴懲,還要給他嘉獎。

柳雲湘搖頭,難怪冷雨霰急了,一連幾封信催她來良山郡破這個局。

那劉大娘始終沒有來,中間定是又出了什麼事,柳雲湘和嚴暮打算去她家看看。

離開府衙的時候,那萬師爺用陰厲的眸子狠狠盯了他們一眼。

“他盯上我們了,未免我們暴露太多,定會有所行動。”嚴暮道。

柳雲湘嘆了口氣,“剛才我是不是不該站出來?”

“你想救那顧昂,可惜他撐不住了。”

“一個好好的人,含冤莫白,便這麼死了。”

她是想救,可終究救不了。

劉大娘常在集市上賣包子,因此很容易打聽到她家的住址,沿著一條巷子往裡走,原以為還要打聽一下是哪個門,卻不想遠遠看到了劉大娘。

她就在自家門口,癱坐在地上,靠著身後的牆,一臉絕望的樣子。

柳雲湘二人忙跑過去,問劉大娘出什麼事了。

“只一天,一天的功夫,所有的都毀了。”劉大娘苦澀的說道。

“什麼毀了?”柳雲湘問。

然劉大娘像是沒聽到她這話一般,繼續自說自話,“我天不亮就蒸包子,一鍋又一鍋,然後擔著擔子出去賣。我腰得彎著,我臉上得掛著笑,我得始終比別人低一頭,可我心裡有盼頭啊。只等攢夠銀子,我給兒子蓋新房,讓他娶媳婦。我兒子勤勞苦幹,那韓家姑娘也是個賢惠手巧的,這門親事我太滿意了,想著二人成婚,往後我家的日子定會紅紅火火。”

“那馮章可真是個畜生啊,他欺辱人家姑娘,還將我兒下了大獄,要一萬兩……這世間怎麼就沒有公道呢,壞人橫行,好人遭難。”

說到這兒,劉大娘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

柳雲湘蹲下來,拍了拍劉大娘的手背,“金子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

“他出不來了。”

“出得來,我保證不出半個月,他就能出來。”

劉大娘看向柳雲湘,眼睛亮了一下,“果真?”

“您信我就是。”

劉大娘忙點頭,表示信柳雲湘,只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金子出來了,可韓家那閨女她……她卻已經上吊了。”